你說這世界有多大
崑崙小師叔508.你說這世界有多大不僅是幻冥星煞,還有芷沫的終身大事,上次的以退為進是不得已而為之,根本就瞞不過三教與書院,之所以不說完全是沒必要說,志趣相投。
若是以後道不相同,書院還好,教書育人,可在書院出來的人卻不一樣,無論什麼時代總不缺野心勃勃之輩,更不缺被暗箭射成刺蝟的君主。
這個無獨有偶確實用得不錯,不過芷沫會喜歡錢寧嗎?
其實最合適的應該是子夜先生,可惜他早已心有所屬,這事倒是不急,可以同洛陽商量商量。
想到此處贏正再度皺起眉頭,順著那道被輝光拉長的幽影望去,正好迎上李思別有意味的輕笑。
「此事陛下不必問我,即便問了臣也不回答,因為臣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麼樣,不過陛下大可以去問帝師,若是能說,他不會隱瞞。」
「這種事都可以問嗎?」
贏正眯著眼眸笑了,許久后抬起頭,凝視著長空之外,細細想想還真是可以問,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最特別的那個,直來直去,就像劍。
不過還是別問了,這種事根本不在於回答,即便回答的再好若是不信都是白費口舌,更何況現在的任何回答都不能代表未來的態度。
人是會變的,劍確實是直的,但也能斬出弧度。
劍符再度翔空,遠渡山水,洛陽招之入手,神識落下,不由得眯起眼眸。
劍符中不是命令而是關於當前局勢的分析與揣測,字字句句用詞謹慎,能寫「可能」的絕不寫「定然」。
「好啊,長大了,像個君主了。」
洛陽邊說邊把玩劍符,想了想將劍符拋向長空,內里是一句很簡單的話。
「有話直接說。」
言罷徑直御劍向最近的城港,根本不需等贏正的回復,也不等不來他的回復。
那含糊其辭的分析就是個試探,簡單直接的回答和各種行事就是給這個便宜徒弟的定心丸。
可能是因為建在雲上,城港不了塵事,白帆自由,來來去去,不見船老大身影。
不過出現到這兒就夠了,不用太久,船老大自然會送上門。
果不其然,也就是半刻鐘,那葉扁舟已然臨近,船老大從沒這般熱情,比那些見錢眼開的還見錢眼開。
「這個例錢……」
「嗨,那還不是您說的算,更何況老掌柜還沒把鑰匙交到您手中,您也有難處,哥幾個都能體會。」
「哥幾個?」洛陽眉頭輕挑,盯著船老大看了許久,看他還不打自招,變了個聲調,「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誰啊,說出他們來,你可以無憂無慮。」
「您還是叫我痛不欲生吧,出來混得義字當頭!」
洛陽撇撇嘴,優哉游哉坐上小舟,盯著船老大看了許久,藏盡鋒銳,「我要知道塔納的下落。」
「這個好說,都不用回去,我就給您安排了。」
船老大拍著胸脯,轉而望向雲港,巡視許久,陡然發出一聲呼哨,比了個手勢。
身形消瘦的漢子快步走近,對洛陽拱拱手算作禮節,輕聲問道:「二位爺想知道什麼,對外明碼標價,可大家都是自己人,待會給弟弟留下壇酒,算作交代就好。」
「那個塔納現在在什麼地方?」
船老大看了眼洛陽,見未來掌管財政大權的點頭方才開口,說著散出威亞,布滿整個雲港,不是為了震懾,而是為了保護。
不管說出這消息有什麼代價,千機閣擔了!
「據最新的消息,那位殿下在囚魔峰,那位大當家的可是位千年道行的絕頂,那位二當家……」
傳音至此戛然,漢子手掌有些顫抖,瞥了眼腳下籠罩身軀的幽影,咽了口吐沫,不敢再言語。
千機閣很強,遠在天邊,解不了近渴,洛陽很強,可這是囚魔峰,峰主是絕頂,整個人間都能排上號的人物。
到這時曹二有些後悔了,這消息似乎不該說,可不說又能怎樣,這兩位主同樣不是好惹的。
「繼續說,他不敢動你。」
船老大說的光明正大,盯著那大漢,目光掃過衣領,確實瞥見刺青一角,那是尊魔相,不錯的,他確實是求魔山的人。
「你可以說,現在我也奈何不了你,不過以後呢,以後誰還能護著你,即便你加入千機閣,你的家人老小呢?」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總有不注意的時候吧?」
「別出聲,待會自己去找我,我割了你的舌頭,這筆賬就夠了,明白嗎?」
刺青大漢喋喋不休的傳音,眯眯眼,藏盡煞氣,嘴角還有著笑意,就看錶象完全看不出他在威脅那漢子。
「做得很好,就是這樣,別表……」
傳音還未言盡便就此戛然,重重栽倒在地,漢子回頭瞥了一眼,他已經死了,一劍封喉。
「繼續說。」
洛陽冷聲說道,向後靠著船弦上,眯著眼,沒有開口,卻遠勝過方才刺青的喋喋不休。
「那位二當家也是百年道行的修者,剩下當家也是大羅修者,不過對於您而言,這些都不成問題。」
「走吧,去囚魔山,放心,今天后就沒有囚魔山了。」
洛陽點點頭,瞥了眼船老大,在漢子身上留下一道明晃晃的劍意,如若昊日,在船港中格外灼眼。
這就是保障,明晃晃的化凡劍意,敢妄動就要考慮考慮能不能擋下洛陽的一劍。
蚱蜢舟向著南方直行,洛陽看著船老大背影,等他開口,他的所作所為同千機閣歷來的風格可不一樣。
作為一個掌握六界風吹草動的組織最好別得罪人,只若是人,只若還活著,就少不得貪婪,千機閣的一切都引人邪念。
「等老掌柜離開,千機閣就是您的,也就是崑崙的,這一天是早晚的事,瞞不過天下人,那場雨終究會來。」
「與其來得晚我更希望來得早些,趁著老掌柜還在,趁著那些兄弟還沒老得拿不動刀,這樣能少死些。」
船老大邊收斂御風帆邊開口,緊握著拳頭,想忍住卻還是在顫抖,久久不停。
在其中洛陽讀到很多很多東西,有恐懼也有期許,誰願意永遠做個無名小輩?
「放下」兩個字很好寫,也很好說,但很難做到,尤其是對那些從沒拿起過的人,都沒有切實握在手中,又有什麼資格論及放下?
洛陽瞥了眼右手邊山清水秀的群山,不由再度想起天師的話,他是個智者,活得夠久,見識過很多起起落落,確實有資格說他長短,不過那不代表就對。
無論在混沌的那個角落別人說的都不一定是對的,別人永遠是別人,感同身受本就如霧裡鏡花。
「你說這世界有多大?」
「我不知道。」
船老大搖搖頭,從出生那一刻就在千機閣,走過大江南北,忽略春夏秋冬,卻還是不知道這世界有多大。
「原來我也不知道,嗯,或者說原來我有些不確信,現在我確定了。」
「這世界不大,不過三尺,一劍之地!」
言罷洛陽飛身落下飛舟,忘四盡吐鋒銳,隨著鏗鏘劍吟驚散飛鳥,那不知道多少年不曾破碎的陣法徹底破碎,散如煙雨朦朧,什麼都沒留下。
「崑崙洛陽,拜山,論劍!」
劍吟消散,傳音再起,隨之便是摧殘至極的素白輝光扶搖而起,在地上向上望去,那瓊霄在此被分成兩半。
這一劍擋不住,任何敢於阻擋的終究被切開。
「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一直眼皮跳,就知道有貴人臨門,前不久還在猜測是誰,沒想到竟是崑崙小師叔當面,當真是貴不可言!」
人為到聲先至,瓮聲瓮氣的渾厚音調叫洛陽在腦海中描繪出身形魁梧的側寫象貌,等流雲騰空,那看上去不過中年的漢子確實同猜想的象貌差不多。
憨厚,踏實,看不出同囚魔山的大當家有什麼關聯,可他就是囚魔山的大當家黃天,數萬人可以為他一句話奮不顧身。
「收了神通吧,我與常老弟是忘年至交,他天天跟我說你的劍天下第一銳利,之前不信,現在我是深信不疑,待會自罰三杯!」
黃天繼續說道,邊說邊取出一壇老酒,同時分心傳音山寨,聲音很冷,「趕緊去查,怎麼惹到這煞星了?」
二當家張楚在中堂不斷踱步,等了許久身形消瘦的漢子快步走近,緊跟著一身嫁衣的塔納邁步走近堂中。
「混賬,那眼睛白長了?」
張楚低吼一聲,捏著拳頭,挨著怒火,盯著塔納看,道:「沒碰她吧?」
「沒有,她很聽話……」
「滾,準備件好衣服,若是有個閃失,今天山上的誰也別想好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現在船沉了,就都給我淹死!」
張楚皺著眉頭,言罷又望向長空,傳音敘述長短,換做平常這事他能做主,現在可不一樣,老七是死是活全看洛陽心情。
雖是大羅卻已登頂,一劍在手,這天下群雄能不俯首的不過雙掌之數。
楊天奉有勇有謀,比洛陽大幾百年,武修的道近乎走到盡頭,又怎樣,還不是輸了。
四海盟壓過仙盟,逼退三教,還不是被這劍逼著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