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看夠西溯的刀
崑崙小師叔572.讓你看夠西溯的刀若以舊時洪荒為中心,溯星帝疆位於浩蕩混沌星宇正西方,故此又有西溯之稱,雄霸一方,自初始帝王至今歷四十萬五千年,底蘊悠久,尚武好戰,有炊煙所在的地方必然存有鬥技場,依古律,能身經百戰者為將,千戰不死者稱王,萬戰不敗者封聖。
四十萬五千年光景,能封號為聖者數不勝數,在其中白涼公認最強。
一柄刀壓得整個西溯武者抬不起頭,群雄從反抗到折服,他不敗不傷,不在山上,不在天上,而在天外,居高臨下,俯覽蒼生。
可即便站得這麼高卻也不能俯視洛陽,他同樣很高,且不說混沌外展露出冰山一角的凌厲劍道,就憑現在面對他還能從容仗劍,氣定神閑就不可小覷。
「妖刀折夢輕痕,先天至寶,三尺三寸三,斬神屠妖,誅仙滅魔,無往不利。」
說話間白涼緩緩托起手中長刀,約莫三指寬窄,明如秋水,形似缺月,雕琢妖紋怪誕,刀格刀柄紫紅交間,閃動著黝黑如墨的細碎光流。
「好刀。」洛陽由衷稱讚,引劍橫於身前,屈指輕彈,劍吟鏗鏘震耳,待餘音散去,悠然開口,效仿著白涼的語氣,「仙劍忘四,至寶劍器,三尺長短,未曾一敗。」
「未曾一敗?」白涼眉頭輕挑,跟著勾起嘴角,收刀踏步向前,眼中充斥冷光,殺氣森冷,「對不起,我不會誇讚一柄將要被斬斷的仙劍……」
「你的傳奇就此為止,今天,我叫你看夠西溯的刀!」
聲落閃身拖刀向前,剎那不見蹤跡,鬥技場上空適時浮起數尺光鏡,面向四方,刻有獨特雕紋,能放慢場上的動作,觀眾看得清清楚楚,擂台上的二人卻不能得見。
緊跟著擂台四下浮起禁制,擋去外界人聲鼎沸,不佔天時地利人和,最公平的環境,最乾淨的決鬥,最絕對的尊重。
洛陽從決定同白涼斗過一場就在揣測他的刀究竟多快,卻不曾想真正面對時還是不由心驚,此刀迅疾遠甚流星疾風,數步距離頃刻不復存在。
即便尋常修者面對這等快刀不敢退後,只會咬著牙向前,怕被隨之而來的綿延不絕的刀影活活壓垮,畢竟這兒不是人情場,退一步更不是海闊天空,而是粉身碎骨。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看客們都在期待著洛陽的劍,眾目睽睽下,洛陽寫意退後一步,引劍橫空,須臾斬出三十六道疊重劍光,破碎相同數量的刀影。
白涼不由勾起嘴角,揮刀自左向右斜斜劈下,同反方向折回的仙劍狠狠撞在一處,拼個力道高低。
如巨石遙墜入湖,流影濺散引得擂台上堅不可摧的陣光連連搖晃,明滅不定。
兩道人影就此變換方位,緩緩轉身,同時出招,靜若止水,動若驚雷,在光影的放慢下,七十二道刀光劍影同時隱去,仙劍妖刀架在一處,著力點閃耀氤氳電絲,徐散寂滅。
「雷驚電散,雪濺霜浮!」
「萬鼓雷殷,千旗風火!」
長嘯齊齊炸響,兩道黑影再度齊齊飄退,調動道韻,隨心舞動兵戈,雷電交織里霜雪與風火平分秋色,洛陽憑空頓步,忘四凌空悠然懸停,須臾間,劍起如秋風初臨。
另一邊白涼同時動作,刀收左腋,藏鋒蓄勢,迎著洛陽驀然斬出,刀劍先後發動,齊齊逢迎長空,藏劍術對拔刀術,針尖對麥芒,那一點極光奪目至極,虛空驀然坍縮,如明鏡破碎。
兩道黑影同時退後,擂台上閃過陣光,吞噬戰鬥餘波的能量運轉法陣,幾乎瞬間就修復破碎虛空,若是看得不專心,必然會錯過這短暫的變化。
「山外青山樓外樓!」
「日暮沙場飛作灰!」
又是兩聲低吼,一邊劍光層疊如山巒,錯落如樓閣,一邊刀芒昏黃如日暮,飄渺如風塵,驚濤拍岸般碰在一處,大地震顫良久,沒等平靜又有兩聲低吼傳來。
「屏風九疊雲錦張!」
「劍河風急雪片闊!」
金白兩色流光異軍突起,壓過擂台上萬種變化,待流光散盡,終於窺得勝負景象。
擂台左邊洛陽單膝跪地,白衣染紅暈,如映雪臘梅,枝枝凌寒;擂台右邊白涼傲然而立,青衫沾朱影,似得時牡丹,朵朵怒放。
都受傷不輕,看上去應該是白涼更輕些,可率先動作得確實洛陽,起身輕揮仙劍,僅僅一步,傷勢盡愈,腳步就此戛然,藏劍勢起,斷罪橫空。
眼見素白流光斬向白涼,西溯百姓不忍錯過頭去,或惱怒,或不甘,各類情緒在數息后盡數變作歡呼,不為別的,洛陽這看似奠定勝勢的一劍竟被白涼擋下。
「這就是刀的好處,鋒刃永遠不會向內!」
擂台邊,抱著刀得修者得意出聲,彷彿擋下這一劍得不是白涼而是他,另一個提著劍得修者默不作聲,看看那白衣劍仙,有心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
劍很快,精準無瑕,可還是被擋下了……
正此時懸而不動的劍驀然刺下,雖然被白涼躲過,抽帶旋抹時卻在刀聖肩頭帶起一抹微紅。
「這就是劍,律己對敵,言行如一。」
劍修輕聲開口,聲落同時洛陽踏步避過白涼的刀鋒,劍隨身動,步到劍到,直向白涼胸口,手下留情三分,按本來劍招,旋身雲劍先划雙目,之後才是這一刺。
白涼不滿的冷哼出聲,踏步舉刀,挾著無前威勢,一刀劈在忘四上,將洛陽逼退數步有餘。
「你在讓我?入鄉隨俗,請你尊重此間規矩,我可以死在你的劍下,卻不能在你的劍下苟活!」
「我這道韻……算了,小心了。」
洛陽本想解釋,想了想選擇尊重這兒的規矩,踱步引劍,傾盡全力一刺,至簡極速,似乎七月流火,閃瞬即逝。
「來的好,這才像個樣子!」
白涼再度舉起刀,不理會洛陽的劍鋒,竭力斬下,一縱一橫,兩道流光同時騰起落下,相繼孕生的極光再度充斥光鏡。
眾人齊齊起身,期待中氤氳散盡,洛陽同白涼都倒在地上,捂著胸口,一個劍傷貫穿,一個刀傷刻骨,看上去還是平分秋色。
「好,很精彩的一場比斗,你們兩個人都天之驕子,都肩負著人族的未來,今天就到這兒吧,往後的時間還很長。」
蒼老的聲音在雲上傳來,鬚髮皆白卻身形魁梧的青衫老者在九霄之上一閃而逝,待話音落下,百姓的齊呼聲響起,「武聖,武聖……」
洛陽掙扎著起身,瞥了眼強忍著不露出痛苦神色的對手,傳音道:「你真不疼還是假不疼,是不是……」
「閉嘴,老子是硬漢,能忍得住,這點小痛算什麼,像你一樣呲牙咧嘴,丟不起那個人!」
白涼氣鼓鼓的回道,若不是方才勸言在先,必然還要拔刀再戰,不服氣的很,從學成下山闖蕩紅塵人世何曾受過這麼重的傷?
「忍得住?」
洛陽劍眉輕挑,感覺自己被侮辱了,念動催動那些殘留的道韻爆發,白涼身上那些本來癒合的劍傷驀然騰起血色,痛得少年身形一踉蹌,悶哼一聲,漲紅面色,恨得咬牙切齒。
「過來吧說說正事吧,時候不早了,要開宴會得趁早準備,同四季陰晴相同,美食不能被辜負。」
武聖再度出聲,空間變換,一念間從擂台到湖畔,碧湖止水倒映雲空沉寂,茵茵翠草藏斂百花芳香,暖暖的微風徐過,白涼怪叫著將自己丟盡軟綿綿的草間,眯著眼睛,開始磨滅道韻。
洛陽靜默著盤膝坐下,邊催動混元法邊開口,「前輩,我們那裡的情況比較特殊……」
話未言盡武聖抬起手,笑呵呵的說道:「你們那方世界的詳情我大致清楚,所以老頭子得問你一句,要結盟是代表你所在得宗門還是代表整個天地?」
洛陽眉頭緊蹙,微微思量內里的不同,反覆斟酌,散出些許蒼天之力,道:「我想我可以代表整個天地。」
武聖敏銳感知到那抹一閃而逝的玄妙力量,點點頭,同時散出一絲蒼天之力,笑呵呵道:「我們其實差不多,如此一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是我的玉符,只若有危急情況,以此聯繫我。」
說著一枚九龍玉飾懸在洛陽身前,洛陽笑著點點頭,沒有伸手接觸,直接取紫玉寶匣將其收入其中,「前輩若有所需儘管開口,雖勢微力薄,必竭盡全力。」
「哈哈哈,好一個雖勢微力薄,必竭盡全力,好好休養吧,我去叫人準備宴席。」
武聖說著起身,轉身時眼底閃過一抹貪婪,感知著白涼身上消失殆盡的道韻不由眉頭緊蹙,跟著瞥了眼洛陽,暗自冷笑。
不接玉符確實夠謹慎,可哪又如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者說這枚果子還沒到成熟時,還得再養養,等完全繼承蒼天之力,想跑也跑不了!
人間月升,蝶紫沫與李淺墨手牽手走在山路上,各有所思,一個在構思回信內容和買來的美食,一個在揣測所謂的七寶樂盒內究竟有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