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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崑崙小師叔619.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大人說笑了,按照貴界的修行等階,界主便是至高無上之修者,但在混沌間,界主不過是某天地有說話權力的象徵,想要有決定權,界主不夠,得要更進一步的不朽者才行。」

  「混沌無邊,星辰浩瀚,孕育生靈之天地如大漠沙石,不可勝數,每個界主誕生都消耗諸多氣運,是瑰寶,所以界主級生靈隨意轉投別界往往視為背叛,難免招惹戰火連年。」

  「我觀貴界氣運有騰飛之勢,諸族勢力超強,具備成為上流天地的潛力,若是在此時遭遇戰亂,實在得不償失!」

  「然,大人所欲亦我所欲,在下不才,願與貴界結盟,只若能有所得舍,為大人排憂解難並非難事。」

  天師能揣測到蒼天此時的惱怒,咬文嚼字地表述著背後莫須有的文明異常強大,暗隱脅迫之意卻也不將話說死,笑容恭敬如舊,言罷見蒼天不語,也沉默下來,暗在揣度。

  聽話聽音,有些話潛藏的價值遠超過其表現出來的。透過方才的話來看,蒼天還有不止一個布局,若是只有以黑衣劍修為核心的唯一布局,怎麼算也不該如此和盤托出。

  當然這是猜測,也不能排除他在將計就計,故弄玄虛,因此接下來的回答就變得至關重要,說不定就藏著答案。

  「結盟……這是你自己的打算還是別人的打算?」

  「兩者有何區別,在下天性愚魯,還望大人言明。」

  「若是你的打算我可以給你個很不錯的價碼,若是別人的打算我就得稍微改變下我的計劃,結束動蕩,共同禦敵。」

  說這話時蒼天的語調很平靜,天師聽不出絲毫情緒,暗中感知著未曾變化過的眸光,想了想,道:「我可以先聽聽您給出的價碼嗎?前輩神威蓋世,料想尋常生靈絕不敢輕犯威儀。」

  「混沌中還存在著舊時天道的意志,我知道有處秘境,那有件獨一無二的至寶,可以幫你主宰那道意志……」

  天師聞聲眯起眸子,洪荒前後存在的至寶流經心底,大抵揣測到那法寶的來由,眉頭微微緊蹙,笑道:「這價碼很不錯,可否允許我先開開眼界?」

  蒼天聞聲不語,只是隨手喚起九色輝耀,倒映著混沌某處,視線穿過細密的碎星望見深宮,在宮閣之下修築祭壇,其上祭祀一印,沒等看清,懸在空中的流光就此破碎。

  確實是那件至寶,雖然破碎輝耀的波動僅存在瞬息,可那霸道的感覺不會錯的。唯有它能讓人感覺如此深邃無限,無邊無際,就與直視混沌相同,總會難免自覺渺小。

  「長者賜,不敢辭,我很快就將它取來。」天師笑著躬身行禮,眉飛色舞著轉身而行,沒幾步回身再禮,「勞駕冕下暫時幫我遮掩行蹤,我想先確認對手的實力。」

  蒼天凝視著眼前有些得意忘形的生靈,眉頭輕挑,揮揮手,回到極光深處吐納入定,細細感知著六界中的變化。待背後的生靈遁出秘境后睜開眼眸,意味深長地笑了許久。

  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命數天定,不論你怎樣,我若是想叫你做棋子,那你就得做棋子,別無選擇……

  不只是他,那兩個在風雪中論劍的也是這樣,預先取之必先予之,給了洛陽這麼多,等到收穫時,想必不會失望。

  如是蒼天移目人間,念頭變化,極地的風雪更勝往昔,本來輕柔的雪花恰似刀鋒,滴水成冰只是尋常。

  隨著劍鋒碰撞,炙熱的氣息也在互相激蕩,陷仙劍再度同跳動著道韻的劍鞘碰撞在一處,勁氣吞吐,北風呼嘯。戮仙劍逆風刺出,雙劍劍尖精準落在一處,激蕩疾風似漩渦般散開,積雪狂舞,經年堅冰融化,萬載凍土似蛛網皸裂。

  洛陽隨手丟開陷仙劍,戮仙劍,右手持握誅仙劍,微微矮身,形似斷罪卻非斷罪,完美隱藏氣機,誰也猜不到這一劍究竟如何斬出,不變也是萬變。

  「有趣,倒是不枉我在風雪中的等你許久。」

  黑袍劍修也收劍歸鞘,隔著風雪凝視著洛陽,同樣釋放藏劍,矮下身形,耐心等待著。一劍生死,先下手為強是不錯,但時機未到前貿然出劍也會露出破綻,在此時,如此劍仙,后發未必不能先至。

  氣機對峙牽連風雪更急,沒有炙熱的道韻,不易得見天日的凍土再度染成白色,冰雪漸漸沒過洛陽腳掌,膝蓋……

  無多時光景,雪原多了兩個雪人,漸漸變作冰柱,最後消隱在雪原下。呼嘯的北風微微收斂,連綿陰雲漸散,午後冰冷的日光徐徐落下,沉寂的冰雪就此破碎,金白兩色輝光再度消融冰雪,鼓動雪浪翻卷如洪。

  雙劍同時斬下,發出的嗡鳴聲重合在一起,異常尖銳,壓過所有的聲調,唯我獨尊。緊跟著兩道同樣筆直的劍光疊成一線,兩道黑影各自背身而立,劍鋒明耀不見血跡。

  風雪放晴,雲散見日。折射冷光的誅仙劍開始顫抖,最終脫手,懸於長空。洛陽眉心高高隆起,眯著丹鳳眼,身形晃了晃,跪在堅於磐石的凍土上,靠雙臂支撐才沒趴下。

  似雪白衣刻著劍痕,胸前到左肋下染著鮮紅刺目。洛陽感知身軀開始顫抖,斷開心有靈犀,搖搖晃晃起身,大口呼吸著冷風,似在壓制什麼,抬頭望向背身而立的黑袍劍修,眸光凌厲。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好好享受接下來的光陰吧,放心,我不會叫你痛苦太久,下次……必殺!」

  洛陽說著踏前一步,試探著握住誅仙劍,手掌忍不住地顫抖。紮根在心底的恐懼驀然洶湧,無盡情愁,慧劍斬之如抽刀斷水,難消因本。

  好像被誅仙劍刺了一下,洛陽抖手甩開誅仙劍,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這話沒錯,最後的藏劍術交鋒兩人同樣選了情劍作為後手。劍斬身,情戮心,不同的是一個是恨意,一個恐懼,不磨滅這情感,誰也難回巔峰。

  曾幾何時就因情劍的可怖崑崙被那些「名門正派」侮為邪教,說此劍有傷天和,過去洛陽不信,今下以身受劍,確信言出於實。

  身軀的傷好醫,神魂的傷能治,這落在心底的創痕無法透過任何外力療愈,若是自己看不開,放不下,必成心魔。日夜困擾,絕頂也好,界主也罷,只能固步自封,難再向前。

  「滿口瘋話,終究還是少年人啊,握劍都不敢。」

  黑袍劍修手掌顫抖著將仙劍歸鞘,眼神很平靜,轉身向東走去,腳步越來越快,不時就會流露道韻,驚動天地。

  「能叫玄無道過來接我嗎?小心些,世道不算太平。」

  洛陽想了想取出令符,試探著開口,同時再回想黑袍劍修的眼神,平靜如水,彷彿那一劍沒傷到他。可那只是掩飾,眼神越平靜心中忍受的苦痛就越強烈,非是如此為何不一劍斬過來?

  「你這步棋是打算以身涉險看清仙盟,還是本著無所謂的態度,將仙盟當作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

  玄無道來得很快,卻非舊時打扮,解去儒袍身穿甲胄,提著一柄點金長矛,帶著煞氣,很明顯,方才下戰場無多久,至於交戰的對手,從淡淡的妖氣上可以確定,是妖族!

  「這話是你問的還是諸葛靈問的,若是你問的我就告訴你,我很不放心仙盟,所以差不多的試探還會有無數次,直到仙盟能叫我徹底放下心來。」

  「若是諸葛靈問的,那我可就要多在本子上記上一筆了,舊賬消添新仇……料想他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洛陽揮手收起誅仙四劍,踉踉蹌蹌邁步走近玄無道,很隨意靠在他身上,勾肩搭背,望著空空如也的東方,很想破口大罵,又怕挨竹棍,便惡狠狠道:「給爺等著,有你好受。」

  聽聞此話玄無道不由失笑,慢慢走著架起雲霧,感知著同妖族哨兵廝殺的仙差,似自語般說道:「不管過去如何,現在的仙盟要做的同崑崙要做的相差不多。」

  「你試探我可以理解,說句不好聽的,畢竟是件輕易得來的東西,沒有付出過不被珍惜也正常……」

  「但你最好快些,不然等我死了,仙盟必然會因你的試探寒心,等人散了,悔之晚矣。」

  洛陽點點頭,算是應下這個說話,追著玄無道將神識落向兩界山,右側劍眉輕挑,嘆一聲世事無常,「看來妖族是忍不下去了,想要和我們爭個長短。」

  「我了解東皇赤,他的脾性若非有絕對的把握必然不會做如此姿態,所以這場血戰是必不可免的,若是我死了,仙盟就交給你了,以你的實力手段,可以省去不必要的試探。」

  玄無道說著死生大事,口氣卻異常平靜,聽不出絲毫情感波動。洛陽聽著劍眉再度一挑,歪過頭,眸光惡狠狠地,「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但人總要死,或是今天,或是明天,不把該做的都做了,死得不順心。」

  「為什麼要將仙盟交給我,六界這麼大,有才學的人不知幾何,往近了說,你們那個白蘇就不錯。」

  「我曾問小靈,我若身死道消普天之下誰為仙盟盟主可叫仙盟萬古長存,他說僅有你一人,所以我就要將仙盟交給你,不管你怎麼選,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活著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我做什麼總喜歡簡單些,任何事都一樣。」

  「怪不得你還沒娶親……」

  「哎,確實如此,兩情相悅,天下一等一的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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