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以身相救
心裏暗笑道,這姑娘的性子倒是有意思,與尋常女兒家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盡相同,她倒是想觀察觀察這樣的女子,不過,就診的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正如外界所說,她得看自己的心情,除非有人能感動她,讓她真心實意的相救,否則,她基本是不予考慮的。
“你不愛醫,我走便是。”月翩翩脾氣一衝起來是怎麽也收不住的,況且要她低聲下氣去求一個根本不想醫治她的人,她才沒那麽傻。
南琉渙不知道月翩翩怎麽會這麽無理取鬧,擋在她麵前,她悶頭悶腦就想著趕緊離開險些撞上南琉渙的胸膛,南琉渙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翩翩,不要胡鬧,仙婆醫術高明,定能治愈你的病。”
“你放手。”月翩翩猛地從南琉渙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撫摸著被勒紅的地方,月翩翩根本不聽勸告,再度橫衝直撞。
就連南琉渙也發現了月翩翩的情緒與往日不同,她從來沒有這般無理取鬧過,好像就是要通過一些爭吵宣泄出來,是否與她的病情有關,一旦想到,南琉渙便會將那個想法延伸出去,是真是假的確得靠仙婆醫治。
“這丫頭這麽倔,她既然不願意就醫,我老婆子就更不想費這個心思了。”仙婆靠在一旁的牆柱上,懶散說道,月翩翩在她眼裏就像是個新鮮的事物一樣。
如果她看得沒錯,這兩人應當是那種關係,世間郎情妾意太多,真正能熬過苦難的又有多少,就像眼前的二人,至少在她看來是合不來的。
眼看著仙婆轉身就要進屋,南琉渙索性封住月翩翩的穴道,將她一把抱起攔在仙婆麵前,月翩翩拒絕不得,幹瞪著南琉渙。
“仙婆,你一定要醫治我娘子,在下若不是別無他法也不會來這般叨擾。”南琉渙態度誠懇,他也不是會隨意低頭的人,隻因這是月翩翩唯一的希望。
月翩翩一雙美眸怒視著南琉渙,誰是他娘子啊,她又沒有答應。
仙婆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量了月翩翩一眼,回看著南琉渙說道,“她應該還不是你娘子吧,否則也就無須醫治了。”
看起來隨意的一句話,卻蘊含著無限深意,可南琉渙到底聽不懂她究竟什麽意思,隻是不解她怎會知道他在胡編亂造。
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他與月翩翩單獨相處行走在江湖,若是夫婦二人也好能避免點不必要的麻煩。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如果說南琉渙喜歡把什麽都放在心裏默默的想,那麽月翩翩就是性子直到什麽都要問清楚才行。
見月翩翩一副急躁的樣子,卻也不客客氣氣的,粗聲粗氣與自己說話,仙婆隻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從嘴裏慢吞吞吐出兩個會讓月翩翩抓狂的字,“保密。”
“你作為醫者卻見死不救,簡直就是天良喪盡。”月翩翩才不管,反正她又沒被點啞穴,怎麽爽怎麽回嘴就是了。
“翩翩.……”南琉渙忍不住要製止月翩翩,本來仙婆就脾氣古怪要惹怒了她,就真的沒轍了。
“可我明明記得是你不要我醫治的哦,小姑娘。”仙婆不怒反笑,來了勁與月翩翩調侃,就想知道這女子究竟能多膽大妄為不拘小節。
“你……”月翩翩“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個所以然來憋著嘴巴無處發泄,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能讓她回不了嘴的人,此時真恨不得衝破穴道立馬離去,隻可惜自己三腳貓功夫根本衝不破那穴道。
反而突然感到血氣上湧,周身都滾燙了起來,就在那一瞬間,如火灼心,月翩翩全身力氣散盡,熾熱的溫度一下子散便全身,她的肌膚滾燙,仿佛一團火焰灼燒著南琉渙的手,南琉渙立馬意識到她的不對勁,這是陰陽血又發作了,再燙手南琉渙也不忍放下她。
看她被燒的滿身是汗,前一秒還好好的,這一刻便滿身通紅,眉毛痛苦的蹙著,南琉渙解開她的穴道,將她放在地上一手緊緊托著她的上半身。
她支支吾吾說著什麽他完全聽不清楚,隻是沒有了蘆泉,唯一的希望便是琉璃月,他的身體早就不適合再運功,可是如今顧不得那麽多了,她的安慰最重要。
南琉渙一拿出琉璃月正要放到月翩翩手裏,突然一束紫光襲來,那顆七彩琉璃月瞬間化為粉碎,南琉渙暴怒,猩紅的眸子怒視著仙婆,“你既然不願意相救又何苦毀了琉璃月,斷了她唯一的希望?”
“琉璃月並沒有什麽用處,隻會不斷損耗你的功力,你若再運功後果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毀了琉璃月你應該感謝我。”仙婆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反而認為自己做的是一件好事。
“果然,翩翩說的沒錯,喪盡天良。”看到月翩翩被燒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南琉渙心裏如針紮一般疼痛,恨不得替她受這些苦,就算抱著她,他的手也會被燙的生疼,他也不會願意放開她,抱起月翩翩,既然仙婆鐵了心不想醫治月翩翩,他也不會去求這等冷血之人。
琉璃月被毀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好事,至少免去了江湖人的覬覦,然而,月翩翩當真要靠熬來避過每一次陰陽血發作嗎?
抱著月翩翩離開,仙婆看著二人的身影卻是變了眼色,不知何所思,意味深長。
“渙……渙.……”月翩翩幾乎沒了說話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從喉口脫出那麽一兩個字,南琉渙傾耳去聽,“別抱著我,別抱著我。”沒有蘆泉,沒有別的辦法,月翩翩知道自己至少要忍受一個半時辰的煎熬,這期間她到底熬不熬的過去月翩翩不知道,她的身體每次發燙都會比前一次更難受。
“不,我會想辦法的,翩翩,你一定要挺過去。”南琉渙以自己冰冷的臉與月翩翩相貼,巴不得她將她所有的溫度都傳輸給他讓他替他她受著。
以溫減溫好像真的有用,月翩翩眉毛舒展了一下,隻是才一會兒又難受地哼哼起來,南琉渙突然打定了一個主意,便在一處客棧停下,吩咐了流煵弄了些冰塊,涼水放到浴桶裏,南琉渙將月翩翩抱進屋子,關上了門,打算將她放進浴桶裏,一熱一冷又怕她身體受不住,將她安置在床上,南琉渙自己走到浴桶前。
月翩翩趴在床上翻滾,迷蒙之中看到南琉渙脫了衣服踩進那冰桶之中,滾燙的淚水滑落,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抓不住,“渙渙,不要,不要.……”
她都這麽對他了,他還這般遷就她,甚至為她忍受冰塊蝕骨之痛。
南琉渙幾乎將整個身子泡在冰水裏,任憑著臉色慢慢褪去血色,全身上下每一處關節都冰的刺痛,卻有一種意念支撐著自己,他若是倒下了,月翩翩就更難以熬過了。
大約一炷香以後,南琉渙才從浴桶裏站起,將濕掉的中衣脫掉,南琉渙抱起月翩翩,在她耳畔說了聲,“對不起。”伸手解開她的衣衫,閉著眼睛,盡數剝落,肌膚相貼的觸感那麽真實,南琉渙心裏卻沒有一絲雜念,隻單單緊緊的抱著月翩翩,將被子覆在二人身上。
他的肌膚冰冷的刺骨,就連呼出的氣息都快要結冰了一般,而月翩翩,原本滾燙的肌膚,因為有南琉渙相貼,而緩和了許多,呼吸漸漸平穩起來。
剛才難受到極點的時候,她真的腦子裏一閃而過咬舌自盡的念頭,若不是南琉渙以身救她,她可能真的熬不過這一次,一旦那痛苦的感覺褪去,月翩翩其他的感官便靈敏了起來,南琉渙抱著他一動不動,隻是微睜著眼睛,等著她好轉。
可她畢竟是女兒家,如今一絲不掛與男子相貼,還是自己所深愛的人,自然羞赧難耐,一顆心撲通撲通,宛若擂鼓。
對於南琉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真的很累,要瞞著一個秘密,要保持與他的距離,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被他對她的好感化,她究竟該怎麽辦?
月翩翩的肩膀微微顫動著,感受到她在他懷裏輕聲抽泣,將她轉過身子來,擦盡她的淚水,南琉渙的頭腦略微有些沉重,言語有些無力,還是那萬年不變的兩個字,聽習慣了卻有說不出的暖心。
他道,“別哭!”
“我不哭,我不哭,渙渙,我再也不會哭了。”月翩翩搖著頭,努力的將眼淚收回去,撲進他的懷裏,忽視了那肌膚相親的曖昧,月翩翩此時隻想以自己正常的體溫去暖南琉渙。
抱著她的手漸漸鬆開,南琉渙微微闔上眼睛,不知是困倦,還是因為受了寒。
月翩翩絲毫沒有睡意,也許經曆了一番折磨,她早就力氣用盡,可是她卻想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愛卻不敢接受的男人,月翩翩閉上眼睛,將唇瓣印上南琉渙的唇瓣,久久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