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唐家有女
正當眾人以為唐家少爺今晚將抱得美人歸之時,唐青雲一反常態,劍勢如虹,向李秀璇刺了過去。
劍如流星,發出一道奪目的光彩,讓在場之人幾乎不敢直視,紛紛扭轉過頭,他們不願意看到下一刻台下妙人兒香消玉殞的慘狀。
站在台上李秀璇,驚呼一聲,不知所措,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一動不動。
事發突然,兩名護衛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攔。
這時,忽然聽得轟隆一聲,木頭搭建的戲台轟然倒塌,李秀璇重心不穩,手中那一支洞簫向上一揮,恰巧迎上了唐青雲的長劍。
當!
洞簫被一劍切斷。
正是這無意的一舉,讓唐青雲的劍偏了少許,從李秀璇頸間擦過。
一縷青絲,斬落地上。
李秀璇癱軟坐在了地上。
兩名護衛趕到,一刀一劍刺向唐青雲,緊接著,外面尖嘯聲起,唐青雲見一擊不中,藉助長劍之力,縱身一躍,從百花樓上翻身而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從唐青雲出劍到離去,不過是眨眼功夫,如白駒過隙,當眾人反應過來,紛紛發出陣陣嘩然之色。
李秀璇受到驚嚇,臉色蒼白,如西子捧心般,讓人心生憐惜之意,如此嬌媚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是妖女?
李秀璇跟眾人告罪一聲,在兩名高手護衛下,離開了前樓,向後面別院行去。
經此一鬧,眾人也沒了興緻,紛紛起身離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唐家少主襲殺京城名妓李秀璇的消息,就會傳遍江湖的每個角落,而江湖八卦周刊也將賺地盆滿缽滿。
章飍等人也覺得待下去沒什麼意思,離開百花樓,回到大極門,一路上,章飍腦海之中都唐青雲刺出的那一劍。
半空之中拔劍、出劍,一切如行雲流水,無比自然,若非當時戲台生變,讓劍招偏之毫釐,李秀璇怕已成了劍下亡魂。
他本來覺得自己劍法還算不錯,但那一劍給他的震撼,讓他感覺到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那種感覺,就如螢火蟲與皓月爭輝。
一路無話。
回到大極門,趙家父女早已睡去,武道人並未回來,安排東方包子和諸葛鹹魚與趙大海住在一個房間后,章飍與朱五斤回到正殿。
武道人依舊沒回來。
章飍覺得這次武道人離開的時間有些久了,以前武道人就算離開,也最多三四天不歸,可算上今日,已是第六日了。
朱五斤看出章飍有心事,「怎麼了?」
章飍把對唐青雲那一劍的看法說了出來,又道,「他看上去才多大?怎麼劍法如此高明?」
朱五斤笑道,「人家的老子是唐去病,打娘胎里就接受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熏陶,有這樣一個老爹傳授武藝,又天天喂招,又怎能是你我能比?」
章飍頹然道:「我怕一輩子也無法企及這一高度了。」
「也未必。據說當年白雲城主趙白雲,二十歲之時,依舊只是一個小小江湖俠客,後來風雲際會,一躍成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看好你!」
朱五斤又補充道,「至少,你比我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聰明!」
章飍嘆道,「真會安慰人。」
朱五斤哈哈一笑,「你可要好好將大極門發揚光大,練成絕世武功,以後本皇子還要靠你打翻身仗哩!」
「你自己為何不練?」
朱五斤道:「死太監,老妖婆將我困在這裡,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從明日起,我也要聞雞起舞,跟你一起練劍!」
次日,清晨。
朱五斤鼾聲如雷。
章飍喊了半天,只見他翻了個身,繼續酣睡。章飍無奈苦笑,拎著鐵劍,來到後山。
他幾乎整夜未眠。
腦海之中,全是唐青雲那奪目的一劍,沒有花哨的招式,他從二樓躍起到台上的軌跡,並非直線,在空中轉身那一下,恰巧將長劍拔起,以最自然的方式刺了出去。
章飍早已將此映入腦海之中。
他站在巨石之上,縱身躍起,翻身,拔劍,刺出,看似簡單的動作,真正實踐之時,卻難之又難,更不要說在出劍之時,以內力催動劍芒,讓劍招發揮最大威力。
一遍,兩遍。
十遍,二十遍。
當練至第三十遍之時,才勉強成功了一次,但也只有三四成形似,更不用說催動內力了。
灌木叢中,傳來一陣窸窣聲。
有人!
章飍警覺起來。
此處是天柱峰後山,山路崎嶇多岔路,尋常人很難找到這裡,章飍也是無意間發現此處,作為自己的練功場,無聊之時也來這裡發獃,眺望一下遠處的太極門。
久而久之,他已把這裡當成自己的私人領地,就連武道人也不知道這個地方,今日有人闖入,而且看上去似乎早已在這裡而沒被他發覺,豈能不緊張?
章飍提劍,小心向灌木叢走去。
撥開雜草,他看到了一名女子。
長發飄飄,白衣勝雪,明眸皓齒,眉宇之間略有英氣,就連李秀璇也被她比了下去。
只是她胸口一片殷紅,一襲白衣被染紅,如盛開的牡丹花一般,顯得觸目驚心,章飍望著女子,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好像在哪裡見過。
女子也盯著他。
四目相對,章飍心頭一動,旋即覺得有些失禮,連收回目光。
女子開口道:「你可知道,偷學別人家的武功,乃是江湖之大忌?」
章飍驚訝道:「唐青雲?」
難怪覺得眼熟,竟然是昨日在百花樓天字一號雅座的唐家少主,原來女子易釵而弁。
章飍有些赧然。
自己剛才偷偷練習她昨夜刺出那一劍的情景,不消說被她瞧在了眼中,偷學武功乃江湖大忌,他自然知道,不過此刻他又怎能承認,「我只是覺得好玩,想模仿一下而已。」
女子道:「還敢狡辯?」
章飍決定耍賴,「就算我偷學,大不了以後不用便是,你還想要我怎著?」
咳咳!
女子一陣咳嗽,噴出一口鮮血。章飍擔心她有危險,於是上前準備扶她,女子滿臉戒心道,「別碰我。」
章飍愣在原地。
女子試著盤膝打坐,可是胸口傷情太重,稍一動彈,牽扯到傷口,痛得皺眉。
章飍心說這樣下去,你非失血過多而死不成,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也不管女子警告,將她扶起,靠在一塊石頭上。
女子吃力抬起手,想要取出懷中療傷葯,可試了幾次,沒能成功,對章飍道:「我懷中有一藥瓶,幫我取出來,喂我服下,我可以不追究你偷學之過。」
章飍上前。
女子道:「轉過頭去。」
章飍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不看便是。」說著,將手探入女子懷中,一股柔軟入手,如觸電一般,連縮回手去。
女子怒道,「往哪裡摸呢?」
章飍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女子無奈,然而此刻又無別人,道:「事急從權,你若再亂摸一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你!」
章飍心中腹誹,受傷了還兇巴巴,難怪昨日能對李秀璇辣手摧花,小心將來沒男人要你。
取出藥瓶,如少女吩咐,倒出了三粒,送入少女口中,少女服后,運功催化,不片刻,只見她臉色紅潤,肌膚之下,隱約間有真元流動。
半炷香功夫后,少女睜開眼睛,傷勢緩解了許多。「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咱們扯平。」
「就這樣?」
少女冷然道:「你還想怎樣,難不成還讓我以身相許?」
章飍連連擺手,「你這頭小老虎,誰敢娶,那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
少女大怒,可偏偏身受重傷,無可奈何,強忍怒火,冷冷道:「那你想怎樣?」
「昨天百花樓你花錢如流水,看上去也不是缺錢的主兒。作為報答,隨便送我個十兩二十兩金子,咱們才算扯平。」
少女眼見章飍如此無賴,還是貪財之人,心中恨不得宰了他,但她此刻寸步難行,道:「要錢?這件事好辦,等我傷好之後,回太極鎮去取來與你便是。」
章飍聞言心花怒放,「三十兩黃金,一言為定!」
少女見他打蛇隨棍上,不由心中鄙夷。
章飍心中想的卻是,有了三十兩黃金,解決大極門燃眉之急,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好人有好報啊!
章飍見她胸口鮮血已止住,但若想恢復,一時片刻怕也不行,想到不遠處有個山洞,是屬於他的秘密空間,於是攙扶著她來到山洞之中。
坐定之後。
「這裡這麼偏僻,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對了,你胸口的傷是怎麼回事?」
少女目露恨然之色,「還不是那群妖人害得!昨日我刺出那一劍時,便已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從百花樓逃脫,卻被江南雙煞等一眾魔教妖孽纏上,無奈對方人多,惡人又暗算偷襲,我胸口中了一劍,情急之下慌不擇路來到這裡,說不得他們在山中四處尋我呢。」
原來如此!
章飍覺得奇怪,正邪之戰後,魔教早已被滅,當年魔教餘孽也都紛紛銷聲匿跡,怎麼忽然又出現在了太極鎮?
少女既是金陵唐家之人,他們貿然出手,難道不怕遭到唐去病的報復嗎?
少女問,「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章飍臉色露出動人的笑容,「我叫章飍,立早章,三個風字的飍,他們都喊我章三瘋。你叫什麼?不會真是唐青雲吧?」
少女冷哼:「你有什麼資格知道本姑娘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