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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三歲的東宮太子

  孫太后又問道:「禮部胡尚書選定了出使瓦剌的人嗎?」

  朱祁鈺搖了搖頭,答道:「還未報上人選。」

  孫太后頓時又開始生氣,厲聲道:「這個老雜毛,陛下在也先手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居然還敢拖著不辦。郕王,你一會去禮部催催他,讓他明日早朝就拿出正副使節人選來,否則就不要做禮部尚書了,到龍虎山跟張天師修鍊去吧。」

  「兒臣遵旨。」朱祁鈺立刻答道。

  孫太后又叮囑道:「郕王啊,你也要用心理政,抓緊機會把陛下救回來,萬萬不可怠慢啊。」

  英宗果然是你的親兒子啊。

  朱祁鈺心中這樣想著,嘴上卻立刻回答道:「兒臣遵旨。兒臣必當竭盡全力,爭取儘早把陛下救回大明。」

  孫太后滿意地點點頭,讓他下去了。

  第二天,孫太后召見朱祁鈺的消息便在大臣之間傳開。

  這件事對於武勛來說只是一個談資,但是對於文臣們來說,這件事背後透露著說不出的意味。

  王直上朝的時候就聽到有幾個御史在午門外竊竊私語。

  「你說太后不是剛剛任命郕王監國么?這會招他覲見是商討什麼事情?」

  「誰知道呢?興許是贖回陛下的事情吧。」

  「此事不是已經交給禮部胡尚書辦理了么?應該不是此事。」

  「那你說能是什麼事情?」

  「也許是問政吧!」

  「郕王已經成年,而且太后已經命他監國,能有什麼政事需要太後過問的?」

  「你是說宋朝章獻太后?」

  「這個說不準啊。」

  「你們幾個說什麼呢?」王直踱步走了過去問道。

  幾個御史見大哥過來,趕忙行禮,一個御史回答道:「下官在說太后召見郕王一事。」

  「太后乃是天下之母,郕王剛剛監國,她過問一下怎麼了?你們幾個別在這裡瞎猜。」王直訓斥道。

  「下官遵命。」幾個御史立刻閉嘴。

  沒辦法,王直現在是文官領袖,自己在朝堂上頂嘴還沒啥大事,要是現在頂嘴,妥妥被按一個目無尊長的名聲,這對於靠名聲吃飯的御史來說絕對是噩夢般的事情。

  王直慢慢踱回自己的位置,心頭也在思索著這件事。

  昨天他就聽說了孫太后召見了朱祁鈺,隨後宮裡傳出來的消息是孫太后招朱祁鈺商討出使瓦剌的事情,但是昨天上午剛剛定下由胡濙來牽頭辦理,為什麼孫太后又單獨召見朱祁鈺商討此事呢?

  難不成孫太后真的想像宋朝章獻太后一樣,徹底架空朱祁鈺,自己臨朝理政?

  這是文臣們絕對不會同意的事情,怪不得那群御史在偷偷討論此事。

  不過這件事他沒法問,他一個文臣領袖,如果真的問出來,那就是自斷退路。

  在孫太后還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時候,他不會站出來。

  不過,下了朝,他便叫上目前各部的主事之人來到吏部的公房。

  僕役給每人上了杯茶後邊退了出去。

  王直端起茶,喝了一口,問道:「諸位都聽說了孫太后召見郕王之事了吧?」

  眾人點點頭。

  右都御史陳鎰道:「此事我等已經聽說了,御史們只是擔心後宮干政,沒有其他意思。」

  作為目前督察院的頭頭,他的意見基本上就代表了御史們的整體意見。

  王直皺了下眉頭,道:「我知道御史們沒有其他意思,但是現如今大明正處於危難之際,有戒還是約束一下御史們,免得他們莫名上奏,惹得朝廷和後宮爭鬥,平白讓蒙古人佔了便宜。」

  「對了,六科那面你也說一聲,讓他們也老實些,別惹事。」王直又補充道。

  陳鎰點了點頭,應下了此事。

  王直又道:「如今陛下北狩,朝堂混亂,諸位還需盡心竭力,共渡難關啊!」

  眾人點頭應命。

  其實王直今天找大家來的目的,他們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只不過大家都有些擔心,不知道要不要和後宮爭鋒,所以希望看看王直的想法。

  果不其然,王直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安了百官的心。

  頓了頓,王直繼續問道:「廷益啊,老夫聽說郕王把京師防備盡數託付於你?」

  于謙作為兵部的代表,點點頭道:「是,郕王昨日特意招本官去說此事,下官已經答應了下來。」

  王直面無表情:「廷益,那郕王說你可以先斬後奏也是真的了?」

  「是,郕王殿下說了,目前京師防備為第一要務,事多且雜,瓦剌又說不準什麼時候會打過來,因此賦予下官臨機專斷之權。說起來,郕王殿下真是氣度非凡啊。」于謙回答道。

  王直思考了一下,道:「既然郕王已經給了你權力,那老夫就不多說什麼了,只希望你能安心理事,不要出什麼岔子。」

  「王尚書放心。」于謙也沒說什麼,直接答應下來。

  點點頭,王直轉向胡濙道:「今日既然已經把出使瓦剌的使節定了下來,那就抓緊時間出發吧,陛下在他們手裡,你要叮囑他們,千萬不能讓陛下受傷,儘可能把陛下救回大明。」

  胡濙淡淡地道:「此事老夫已經吩咐過了,王尚書不必擔心。」

  王直點點頭,沒再繼續,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

  眾人會意,隨即紛紛離開,各自回府衙辦公去了。

  後宮之中,孫太后和錢皇后正在一起商量救皇帝的事。

  孫太后坐在一個軟塌上,身後倚著一個靠背,正安慰著錢皇后:「皇后啊,這銀子不是已經準備好了么?明日使節出發,你派人一起過去便是。」

  錢皇后哭了半宿,這會眼睛都紅腫了,臉上掛著雙桃子眼道:「太後娘娘,臣妾不是擔心銀子的事,只是擔心陛下在那面受苦。」

  孫太后這時候臉上也泛起愁色,道:「哀家也擔心,畢竟他是哀家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不過擔心又有何用?」

  「太后,您說那群蒙古蠻子會如何對待陛下?」錢皇后小聲道。

  「哎,陛下一個階下囚,能有什麼好待遇,活著就已經不錯了。」孫太后不愧為久經風雨的後宮之主,看待問題還是很清楚的。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寶貝兒子英宗皇帝,眼下的待遇很不錯,有吃有住,甚至還有女人侍寢,如今正在宣府大同一代領著蒙古人到處敲銀子呢!

  錢皇后聽了孫太后的話,眼淚又開始流了下來。

  孫太后見了,心中也是凄苦,不禁也跟著留下了眼淚。

  婆媳二人正相對而泣,哭的正爽之時,一個小太監跑進了殿中,對著大太監金英耳語幾句。

  金英臉色一變,立刻跑到孫太后耳朵邊嘀咕起來。

  孫太后原本哭的正爽,聽到金英的話,眼淚立刻收了起來,聲音嚴厲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金英也是一臉嚴肅,毫不猶疑地點點頭道:「此事千真萬確。」

  孫太后眉毛一擰,恨聲道:「這個于謙,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英沒敢接話,老老實實站到了一旁,倒是錢皇后抽泣著問道:「太後娘娘,出什麼事了么?」

  孫太后怒道:「兵部尚書于謙和別人說,郕王氣度非凡。」

  錢皇后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便疑惑問道:「郕王乃大明宗室,氣度非凡理所應當啊。」

  孫太后沒好氣的道:「你個婦人,懂什麼?如今陛下北征未歸,皇長子年幼,他郕王理政一日,便有人說他氣度非凡,如若理政一月呢?是不是要說他有帝王之氣了?」

  錢皇后聽了大驚:「郕王他沒有這個膽子吧?」

  孫天后反問道:「那宋太祖是如何當上皇帝的?」

  錢皇后也算是熟讀史書,最起碼對各朝各代的開國皇帝是知道的,立刻就想起來趙匡胤是怎麼篡奪了柴氏江山的,不禁大驚:「太后是說有人要給郕王黃袍加身?」

  孫太后冷笑道:「相必是了,這個于謙,膽子好大。」

  「那可如何是好?」錢皇后急道。

  孫太后頓了頓,一咬牙,道:「他們想推郕王上位,得先過本宮這關。」

  旋即轉向金英道:「擬旨,虜寇犯邊,毒害生靈,皇帝恐禍連宗社,不得已躬率六師往正其罪,不意被留虜庭,尚念臣民不可無主,茲於皇庶子三人之中選其賢而長者曰見深正位東宮,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錢皇后聽了旨意,心中大定。

  周貴妃平時和她關係不錯,她兒子當了皇帝,自己也算是大母,肯定不會有事。

  金英旋即下去準備旨意去了。

  朱祁鈺萬萬沒有想到,因為于謙的一句話,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捲入了朝廷和後宮的權力之爭,這時候的他正在偏殿看奏摺,渾不知自己已經變成了皇權與臣權相爭的交點。

  費半天勁,好不容易看懂了于謙的奏摺,朱祁鈺抬筆剛要批註,想了想又放下,對著外面伺候的小太監道:「去把兵部於尚書叫來,本王有些事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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