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送鞋
落昭陽懵然地點首,起身往床榻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上了床榻,將眼睛合上。
她這一天可累得夠嗆,得好好補個美容覺。
幕澤璽輕笑,隨後也輕著步子往她床榻上而去。
落昭陽閉著眼睛翻了身,忽地喊了一聲,「太子爺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燭火吹熄……」
這一聲便是驅逐之意。
幕澤璽剛行至一半的腳步頓住。
他嘆了嘆氣,將正要邁進的腳手回,轉身替她將燭火吹滅。
捻手捻腳地關了門出去,丁茂在一旁已經等了許久。
見他出來,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太子爺……小主子歇下了?」
幕澤璽點首,丁茂也困得提不起眼睛。
「爺……那我們?」丁茂心念,累了一天了,就在外莊上歇息吧。
幕澤璽整張臉板著,緩緩道:「讓人備馬,連夜回東宮.……」
畢竟他是太子,東宮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自己,若讓人看出異樣,一路查過來,波及了她可怎麼是好。
他也想在這守著她,可如今這處境容不半點差池。
丁茂一聽,腳一下子軟了。
「爺……爺都來回奔波了一天了,這樣下去,身子總歸是吃不消的。」
幕澤璽沒理會他的話,又補了一句,「你們不必跟去了,你和丁勇在這,守著她,若有事第一時間立即讓人找我。」
丁茂求之不得忙應下。
待幕澤璽走出了院子,丁茂這才想起來被自己擱在廊沿上的紙袋子。
他快步趕緊追了出去,「爺……且慢……」
幕澤璽已經在馬上準備回府,丁茂匆匆跑了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將話介紹清楚,直接將東西塞到了幕澤璽的懷中。
他微喘著氣,「爺……這東西.……」
幕澤璽打開一看,將鞋子取出來,面色難看得不少。
「你送我這個幹什麼.……成何體統!」幕澤璽將鞋子丟了出去。
丁茂嚇得的額間起汗,這才忙解釋道:「太子爺……冤枉嗎?」
「這鞋子是小主子讓我給您的,不是我要給您的。」他一臉委屈。
他話音一落地,幕澤璽眼眸一亮,立即彎下腰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放在懷中用衣裳擦拭乾靜,滿意到不行地痴痴看著。
「真的她讓你給的?」又生了幾分半信半疑。
丁茂看著自家太子爺那高高聳起的嘴角,若自己此時說不是,是他不小心弄錯了,鐵定得被扒了皮不成。
丁茂忙點了點頭,「事關小主子,我哪有這個膽子!」
他垂眸盯著幕澤璽腳下,「一定是因為爺的鞋子壞了,小主子記掛著爺。」
幕澤璽看著那鞋子,唇角高高揚起。 ——
燁朝皇宮內。
栗妃儀和殿中的一小方偏殿內。
兩位小宮娥在庭院中洒掃,嘴裡議論著,「你說那繡花的疏娘怎麼突然就得了狗屎運,討得了主子的歡心,許她出宮。」
「誰知道呢,她現在尾巴翹得老高,在屋裡頭還要人伺候著。」
喋喋不休的話語繼續著,驟然一群侍衛破門而入,涌了進來。
兩個小宮娥嚇得面色大驚,直撲倒在地上。
「奉太子爺的命令……搜宮!」
不到一會,便在疏娘的寢室內搜到了木偶人,上面同樣有著栗妃的生辰八字。
躲在遠處看著一切的疏娘忙快步衝進了栗妃的殿中。
她跪在地上,「娘娘,您要救救奴婢啊!」
栗妃面色難看,陰沉道:「我不是讓你將東西都處置好了嗎?為何你房中還有!」
疏娘爬過去拽住了栗妃的裙擺,「娘娘.……奴婢真的都已經清理乾淨,定是有人事先藏在我屋裡的,要害我啊!」
下一秒,一聲磁性低沉的男聲傳來。
「到底是誰要害誰!」幕澤璽扶著賀帝進殿。
栗妃花容失色,扯開疏娘的手,被宮女攙扶著起身行了一個禮。
賀帝扶了撫扶手,示意她平身。
栗妃面上猶帶著幾分虛弱,她捏著帕子掩面而咳嗽了一聲,更顯楚楚可憐。
賀帝忙抬手攙扶了她一把,「你身子還未好全,不用行禮了。」
栗妃聞言,眼角微紅,聲音清柔,「臣妾不敢壞了規矩.……」
幕澤璽眼眸犀利,知道栗妃如今仗著父皇的憐惜,是什麼都不懼了。
他眼眸掠過正俯身跪在地上的疏娘,「父皇.……就是這位宮女,便是在她寢宮中搜出的木偶人。」
疏娘聞言,泣聲求道:「娘娘救我.……」
栗妃眉間一皺,佯裝不明,「太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幕澤璽輕笑一聲,「栗妃娘娘怕是被此人哄騙了,放置木偶詛咒娘娘的便是此人。」
栗妃咬唇,看向賀帝,「陛下.……這疏娘跟了臣妾好些年,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
賀帝拍了拍她的背脊,「你切莫生氣,璽兒確實在這賤婢房中搜出了木偶人。」
幕澤璽雙手抱拳,緩道:「父皇.……這件事多有蹊蹺,您仔細想想,母后一向知道父皇就忌諱什麼,她實在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更別提……藏在自己宮中。」
栗妃面色煞然一白,「太子爺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皇後娘娘了……」
幕澤璽面上淡然,低道:「栗妃娘娘痛失一子,保重身體要緊,這件事情我自會查明,父皇公正嚴明自然也會給娘娘一個公道。」
賀帝擺手,「罷了.……將這賤婢拖下去。」
疏娘見狀,泣涕漣漣地撲過來抓住栗妃的裙擺,「娘娘.……救我,我都是……」
「啪」的一聲,栗妃朝疏娘臉上呼了一巴掌。
她怒聲道:「好你個賤婢,我這般信賴你,還為你那不爭氣的兄長討了媳婦,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疏娘懵然,想起自家哥哥,一隻手捂著臉頰,淚如雨下。
幕澤璽微眯了眯眼,慢條斯理地說,「疏娘是儀和殿的綉娘,又深受娘娘的喜愛,怎麼會做出損害娘娘之事?」
栗妃輕哼一聲,「定是上回她無故裁壞了的宮服,我一時生氣便罰了她幾板子,她竟因而懷恨在心!」
栗妃抬頭按了按太陽穴,腳步軟踏,跌進了賀帝的懷中。
賀帝忙扶住她,「愛妃擔心自己身子,切莫要動氣.……」
他轉身,怒不可遏,喝道:「來人,將這賤婢拖出去,賜死!」
疏娘自知現下是逃不掉的,她緊拽著栗妃的裙擺,「娘娘.……求娘娘放過我全家啊!娘娘……」
栗妃蹲下,一把撕拉下裙擺,狠狠將人踢開。
待人被拖下去后,幕澤璽低道:「父皇,此時既然此事已經結案,那母后那邊是不是也該.……」
栗妃還躲在賀帝懷中小聲啜泣著,雙肩不停的抖動。
賀帝輕哄著,敷衍道:「是朕錯怪皇后了,這就解了皇后的禁足.……」
幕澤璽走出了儀和殿,賀承衡姍姍而來。
兩人正面相對,賀承衡挑了挑眉,譏笑道:「太子爺真是高明……我竟不知太子爺這栽贓陷害的手腕如此了得。」
幕澤璽反諷一笑,「彼此彼此.……這些還同五弟學的,不過也只學得了氣毛。」
賀承衡面上一僵,未出一詞。
他拍了拍賀承衡的肩頭,「我勸五弟暫且還是別進去了,栗妃娘娘搭了個戲檯子,正在賣力唱父皇聽呢,五弟沒事先同栗妃娘娘串好詞,若一會穿幫了……可就不好了。」
賀承衡雙手握拳,兩腮微鼓,「太子爺近來是聽戲聽糊塗了吧……」
幕澤璽笑了笑,忽地話鋒一轉,「還沒恭喜五弟,聽說你過些日子要迎娶廣寺卿家的小女兒為妾。」
賀承衡面上一重,低道:「太子爺消息倒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