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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馬庫斯的人情投資

  在興建之初,洛丹倫就沒有將下水道當做一個單純的民生設施來建設。

  其形如千重迷障,水網縱橫,堪往來之徑寬不過三尺。

  其勢如閻羅宮府,房舍林立,可庇蔭之黔首何止萬人。

  設計下水道的建築師大概是將其當做了洛丹倫國土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國家遭遇覆亡之憂,國王便可以通過王宮中的暗道藏身於此,寬敞的空間、複雜的地形加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狹窄通路,在兵員素質相當的情況下,千餘精兵足夠與十萬大軍周旋。

  但誰成想由於自身的過於上進和對手們的相繼拉胯。不足百年的過程竟然讓洛丹倫成了人類世界當仁不讓的老大哥,身為鷹醬,米奈希爾家的幾個國王有些看不上這個臭烘烘的地堡。

  拆?那哪成,蓋都蓋了,國王大手一揮,當行宮就不要提了,改造改造做監獄吧。

  正好那群戰敗的獸人不是還沒處安置嗎?把那個領頭的,叫奧格瑞姆那個先關起來試試水。

  不得不說,越獄是每個獸人酋長的必修課,趁著幾個人類王國還在來回扯皮怎麼處置自己的老夥計們,奧格瑞姆果斷就溜了。

  泰瑞納斯有點頭疼,放了誰不好啊這奧格瑞姆可是賊酋,害死安度因的兇手。他還尋思找個黃道吉日當眾給丫弄死,正寫演講稿呢,結果讓他給跑了?

  這件事兒的負責人習慣性甩鍋:陛下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啊,您選那個破地方七扭八繞,腳男都迷路何況咱手下的兵了,奧格瑞姆就隨便找個旮旯一貓,都未必啥時候能被找到。

  泰瑞納斯覺得手下說得有那麼一分道理,正巧南邊的吉爾尼斯鬧事兒,也就沒多理會這件事兒。

  一個敗軍之將,手下都死的差不多了,跑了也就跑了。再者說他跑不跑得了還兩說,沒準就被被夾死在哪個電梯里了。

  想到這,泰瑞納斯對手下說:這下水道hin危險啊,為了防止無辜百姓受傷,我給你批兩萬現大洋,你雇個施工隊給下水道封上,下水道嘛,能下水就行,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作甚。

  屬下表示兩萬肯定不夠,做成這事兒起碼得加個零。

  最後結果就是幾個包工頭大秤分金,瓜分了國王撥下來的十萬工程款。也沒全貪,雇了幾隊瓦匠,在離王宮近的出入口砌了幾堵牆。

  洛丹倫的大人物們似乎徹底遺忘了下水道,於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三教九流紛紛來到了這處風水寶地。

  ………………

  「其實每座城市的下水道情況都差不多,欠債的老賴,斷了手的賊偷兒,年老色衰的流鶯,攬活的殺手,兜賣情報的掮客……」

  羅寧見一邊的馬庫斯有些心不在焉,攬著他的肩膀將斟滿的酒杯推到他的面前。

  「洛丹倫王室特供,別看這兒破地方不起眼,東西都是正經八百東西,能在幽暗城混出頭的,上面都有人罩著。」

  馬庫斯倒也沒想那麼多,只不過今日所見讓他腦子裡蹦出一個念頭:

  這不就是艾澤拉斯版本的鬼樊樓嗎?

  「你身為肯瑞托的法爺,怎麼對這偷雞摸狗的行當這麼門清?」

  他詫異道,只見紅髮法師微微一笑:

  「達拉然有自己的情報渠道,但機密性太高了,我又和那些同行尿不到一個壺裡,還不如在下水道打聽消息,這些地痞收錢辦事兒,比情報部門的廢物們乾脆多了。」

  法師說到他的同僚們,頗為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說實話我剛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達拉然的下水道里和這兒情況差不多,但遠沒有這樣的規模。」

  馬庫斯抿了一口杯中酒,心說達拉然的下水道還有忍者神龜呢,望了一眼羅寧:

  「這就是你偷小媳婦內衣的理由?」

  「呃……那是我喝多了和這群人渣置氣……我可是個正經人。」

  馬庫斯冷笑:「我呸,曹賊,就你還正經人?」

  「安東尼達斯大師還在和泰瑞納斯國王商討戰後事宜吧,這時候要是傳出肯瑞托的法師刺探洛丹倫機密……」

  「嘿!」羅寧惱聲說:「你這個小傢伙怎麼說話不算話,信不信我……」

  「說實話,」馬庫斯翹起了二郎腿,用下巴對著羅寧:「你是在等什麼消息?」

  羅寧的面頰抽動了一下,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

  「接到一份命令,要去清繳一個殘存的獸人氏族。」

  「這不是好事嗎?」馬庫斯心念微動,「現在洛丹倫的二代們都希望能砍幾個綠色的腦袋,掛在自家的戰列室里,既是戰功又是吹噓的資本。」

  明眼人都能看出,獸人在艾澤拉斯的殘餘勢力只剩下幾隻小魚小蝦,就馬庫斯所知,這些獸人的小氏族之所以還能苟延殘喘,是聯盟的一部分人還沒分完蛋糕。

  沒錯,最慘烈的大戰落幕後,剩下的獸人已然被特權階級當做了行走的榮譽點,留著他們是因為這些人內部還在無休止的扯皮。

  「養虎為患啊……」

  羅寧悶了一口酒,苦笑道:「如果是那樣就好了,那個氏族……擁有一件強大的法器,據說控制了一位巨龍守護者!泰坦在上,那可是條龍!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克拉蘇斯為什麼要給我分派這樣擺明了有死無生的任務。」

  馬庫斯挑了挑眉:「你的導師是克拉蘇斯?那條紅龍?」

  他心下瞭然,儘管時間略微有些對不上,但克拉蘇斯、獸人氏族這兩個詞和羅寧聯繫到一起,他已經大概確認了法師口中的差事到底是什麼。

  羅寧詫異地點了點頭:「你這個小傢伙知道的還挺多,不少肯瑞托的法師都不知道克拉蘇斯的身份。」

  他搖了搖頭:「達拉然的一些人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一沒有情報,二沒有援軍,擺明了想讓我死在那。」

  馬庫斯險些笑出聲,得了便宜還賣乖,營救紅龍女王,摧毀惡魔之魂可以說是羅寧的成名之戰,也是凝聚這個紅毛主角光環的大事件。

  「既然那麼危險,你為什麼還答應下來了?」

  羅寧有些沉默:「或許我這樣的人早就應該死了吧……更何況,克拉蘇斯對我有恩。」

  此時的羅寧還不是後世那個人生贏家,甚至說在達拉然的法師圈子裡已經落到了人憎狗嫌的地步。

  原因無他,在一次任務中,羅寧不顧命令,用一個複合法術害死了幾個同伴。

  達拉然議會的老頭子們早就看這個輕佻的法師不順眼,故而這次的任務,羅寧沒有被指派任何一個同伴,孤立無援。

  「車到山前必有路,人到床頭自然直,夥計。」

  馬庫斯拍了拍法師的後背,笑道:「你還沒回答我,你呆在這種鬼地方,是在等什麼消息?」

  「那個氏族的具體情況,以及……招募幾個不怕死的幫手。」

  羅寧低聲道,雖說這個任務看起來離譜,但羅寧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僥倖。

  下水道是最好的人才市場,呆在這裡的都是混不下去的亡命之徒,業務熟練不怕死,重要的是價格公道。

  前提是要冒著被僱員殺人劫財的風險。

  「你招到人了嗎?」

  羅寧黑著臉搖了搖頭:「我只是說可能要和巨龍作戰,這群傢伙都說我瘋了……不然也不會有那個賭約。」

  馬庫斯撓了撓脖子:「你這個智商是怎麼當的奧術法師……告訴他們幹嘛,先忽悠過去啊,你只說是招募私兵砍獸人,信不信有人願意倒貼錢?」

  羅寧半個身子趴在了桌面:「喝酒誤事啊……」

  他也很懊惱,但實在是當時心頭苦悶,二兩白的下肚什麼都敢叭叭。

  「如果我說,我能幫上你的忙,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馬庫斯也覺得這個所謂的洛丹倫王室特供有些上頭,熏熏然地笑著說。

  「你?」羅寧笑了笑,在馬庫斯的小身板上掃了一眼:「烏瑟爾可不會插手這種事。」

  「和烏瑟爾無關,」馬庫斯翻了個白眼,用極低的聲音嘟噥道:「龍喉氏族……」

  「什麼?!」

  羅寧聽到這句話面色巨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見身邊的酒客們都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瞪著眼在人渣堆里掃了一圈,這才坐了回去。

  「你是怎麼……」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馬庫斯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面色酡紅,「我說我能幫你,就一定能幫你。」

  「我只是覺得……」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馬庫斯捂住羅寧的嘴,笑了笑:

  「還是那句話,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羅寧一頭霧水,首先他不清楚這孩子知道的能不能幫上他,其次……他很窮。

  他看了一眼有些醺醺然的馬庫斯,試探著道:「你能為我提供什麼消息?」

  馬庫斯將一隻手掌伸在他面前,忽地攥住:「一切。」

  「那個獸人氏族藏身的位置,領頭人的身份,幫得上忙的盟友,以及……「他笑了笑,」那件神器的弱點。」

  羅寧的心臟一陣劇烈跳動,試探著道:「兩千金幣?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你踏馬打發叫花子?」馬庫斯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洛丹倫王子是我小弟,庫爾提拉斯的掌上明珠管我叫哥,稀罕你那仨瓜倆棗?」

  「可我……」羅寧糾結道。

  只見馬庫斯晃晃悠悠地將一隻手伸進胸口,掏出一本書,撕下其中一頁,放在他面前。

  「打個欠條。」

  「欠條?」

  馬庫斯打了個酒嗝,「看你這窮酸的德行也知道沒什麼油水,你按個手印,全當欠我個人情。」

  營救紅龍這種事件不是現在的馬庫斯摻和得了的,他的目的是和羅寧結個善緣,這傢伙日後算是一根不算細的大腿。

  「長線投資,比起那兩個臭錢,我對你這個人更感興趣……」

  十四歲的少年臉上掛著酒意滿滿的笑容,兩隻眼睛眯成了月牙。

  羅寧被他的視線惹了個寒戰,低頭一看那張紙……心更涼了。

  這張書頁上寫了一個怪誕故事,大概是和眼前少年同名的主角和一個有家室的雌性牛頭人春風一度,醒來后被她丈夫撞了個正著,然後三個人……一起起了個床,自由組合,談了幾個億的生意。

  「我能不簽嗎?」羅寧顫聲道,這他娘哪是欠條啊,這是賣身契啊……

  洛丹倫的半大孩子玩的這麼野嗎?

  「你有的選?」馬庫斯抬眼睨了他一眼。

  「行吧……」羅寧彷彿泄了氣的氣球,心一橫,咬破了拇指的指肚,在這張不堪入目的故事上按了個手印。

  「這就對了嘛,」馬庫斯心滿意足,收起了羅寧的欠條,「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日後必成大器,你也別在乎什麼欠條不欠條的,主要是交個朋友。」

  日後?大器?羅寧打了個哆嗦:「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

  這就是超級大國嗎?寶寶以後再也不來了。

  ………………

  「簡……」

  阿爾薩斯抿了抿嘴唇,猶豫著開口:「是呆在洛丹倫不習慣嗎?」

  「也還好,」與王子隔了一匹馬的吉安娜聲如蚊訥,「比庫爾提拉斯的氣候好多了,除了有些干。」

  「那你為什麼要去達拉然啊……」阿爾薩斯低聲道:「在洛丹倫也有不錯的法師的。」

  吉安娜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關切的王子,心頭一甜。

  「安東尼達斯大師說我很有天賦,」她輕聲道:「而且總麻煩泰瑞納斯叔叔,也不是回事。」

  「可是……」阿爾薩斯踟躕道:「是我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了嗎?」

  吉安娜笑了笑:「你是我的什麼人啊,跟你有什麼關係。」

  阿爾薩斯心頭一顫,卻聽女孩接著說道:

  「你……如果想我,可以到達拉然找我嘛,離的又不遠。」

  「一言為定!?」

  阿爾薩斯聞言雀躍道:「我一定會去的!」

  「呸!」吉安娜瞪了她一眼,「誰在乎,馬庫斯哥哥說會定時給我送書稿的。」

  「就那個什麼猢猻人大戰魔能機甲?」

  吉安娜點了點頭,詫異道:「他不是說馬上來找我們嗎,天都要黑了,人呢?」

  阿爾薩斯巴不得沒人打擾:「大概是有事耽擱了吧,咱們先在附近轉轉?」

  吉安娜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王子翻身下馬,向馬背上的吉安娜伸出一隻手。

  金髮少女俏臉微微一紅,伸出纖纖細手,放在了王子手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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