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兄弟不離也不棄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李道禪看著一旁傻笑的一刀,臉上儘是吃驚。
一刀風塵僕僕,擦了一下鼻涕,也不回他。李道禪手中拿著釣竿,這些日子在火楓山,便只有文無奇,整日面對這麼一個老頭子,他李道禪還能做何事?
除了有喝不盡的美酒,便只能看文無奇種田釣魚。想著原本在龍虎山上,和松照閑來無事去後山釣魚,李道禪索性拿著釣竿,來到溪邊,一坐便是數個時辰。
雖然無聊,不過喝著酒,李道禪倒是頗為愜意。
可就在自己戴著斗笠,嘴裡叼著青草,看著澄澈的溪水,愣愣出神時,他只感到身後有一陣「妖風」。李道禪回身一掌,一個破衣爛衫的人影飛了出去。
「老大,是我們!」陳盡仇急忙大喊,李道禪這才摘下斗笠,看了過去。果然是陳盡仇與一刀,只是現在的一刀躺在地上,渾身是草,顯得頗為狼狽。
李道禪被天聖禪師帶走以後,在破廟之中休息了一日。但破廟裡又沒什麼吃的,腹中飢餓,只能離開破廟,去找東西來吃。
他也想過回盤古城去找一刀和陳盡仇。但他殺了龍老怪,如今的盤古城可是去不得了。再說,經過這麼一鬧,聽風樓又被燒毀,官府怎麼可能不查?雖然李道禪不怕官府,也不怕那些江湖武夫,可這種自尋麻煩的事,李道禪自然是敬而遠之。要不然,到了盤古城,被人發現了蹤跡,豈不又得被人喊打喊殺。李道禪可不想跟那些江湖上的武夫萬如此無聊的遊戲。
再一想,自己離開盤古城,那麼一刀與陳盡仇一定會去落晴家中,這麼想來,更不用擔心。落秀吉夫婦,他自然是放心。一刀和陳盡仇在落晴家中,想來無事,並且吃喝不愁,也不用跟著自己東奔西跑。
而他唯一擔心的便是落晴。不過有餘井水在,還有薛自庸在,就算他不說,若是薛自庸知道此事,一定會出手相助。原本影衛也知曉此事,再加上余井水,一定是萬無一失。
所以他在楓火山文無奇這裡,待得也安心。況且他沒來楓火山時,也不知從文無奇口中得到什麼樣的答案,更不知文無奇為何等著他,又會是用什麼手段。
自己前來已經是冒著危險,若是將一刀和陳盡仇帶來,若是文無奇有加害之心,豈不是他害了一刀與陳盡仇?
而且他來楓火山,這件事應該無人知道,他也未曾告訴其他人。這一刀與陳盡仇自然不知道此事,可為何二人此時竟然出現在他面前?
李道禪看了一眼身旁的文無奇,只見到文無奇則身披蓑衣正在河邊垂釣,對於一刀和陳盡仇,視若不見。
李道禪也懶得問文無奇這個老頭子,雖然他心知,只要自己問,那個文無奇一定會說出個所以然來。但不知為何,李道禪看到文無奇,總感到此人並不像面子上那般隨和,怕是這城府深的能將他淹死。
「你們是如何找到我的?」李道禪問道。
陳盡仇上下打量著李道禪,卻不回話。李道禪笑罵了一句:「看什麼呢?這才幾天就不認識你老大我了?」
陳盡仇摸著頭嘿嘿直笑:「哪能啊,老大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
「臭小子,說什麼?這是純心咒我死不成?」李道禪一瞪陳盡仇。
陳盡仇急忙陪笑道:「老大,哪能啊。我這不是聽說你當時跟龍老怪動手,雖然殺了他,可也昏迷不醒。我怕你身受重傷,這才多看了兩眼。」
「可不是,龍老怪還真是厲害,要不是你老大我更厲害,說不得就死了。」李道禪表面上說的輕鬆,雖然身體無礙,可他的武功修為,真是一言難盡啊。
想著此事,李道禪長嘆一聲。
「老大,你不會真的身受重傷了吧?」陳盡仇趕忙問道。
「你適才不也是這般想的?還來問我。」李道禪翻了一個白眼。
「不是啊,老大,我我我……」陳盡仇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李道禪笑道:「不用說了,你想說什麼,都明白。不過,還是得問你,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陳盡仇說道:「這不是是慕容亦溫給我們指的路。」
「果然是他,看來哪裡都少不了他,這句話,我沒說錯吧。」李道禪說道。
陳盡仇點點頭,只要是李道禪說的,怕是他指著一團污穢之物,說是金子,陳盡仇都能點頭稱是。
「一刀,過來,今晚給你烤魚吃。」李道禪想著,既然她們二人來都來了,總不能再把他們趕走。於是對一刀招招手,正好自己也釣了不少魚,一刀和陳盡仇來了,晚上便烤魚喝酒。
一刀一聽,自然是樂得不行。他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蹲在李道禪身邊,看著竹簍中的魚傻笑著。
「老大,咱們是不是日後便在這裡不走了?」陳盡仇看了一眼李道禪身旁的文無奇,問李道禪。
「你想留在這裡?」李道禪問道。
「不是,只是問問。」
「當然不是,咱們吶,就是奔波的命,可沒有閑工夫躲在這裡等死。」李道禪話中有話,有一半是說給文無奇聽的。
可文無奇彷彿雙耳聾了一般,竟然昏昏沉沉打起瞌睡。李道禪心中罵了一句。
「傻一刀,盡仇,這一次我要去的地方,你們就不要跟著去了。」李道禪想著,他這次可不是要去什麼江湖之中尋人,就算再如何兇險,大不了自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這一次他準備去的可是天下第一宮,那座紫禁城。若是說天下之間最為危險的地方,便是那裡,李道禪可不願一刀和陳盡仇跟著自己冒險。
一刀還是傻笑,不知他是否知會李道禪的意思。而陳盡仇則搖搖頭。
李道禪看著他們惡人,嘆了一口氣,眼前的一刀痴傻憨愣,可在自己被蠻牙兒逼進死路之時,卻又如正常一般,將他救下。一刀是真傻還是裝傻,無人知曉。李道禪原以為一刀是在裝傻,可現在看來一刀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
而陳盡仇對於太過忠心,不管自己做什麼,都要跟著。果然,不離不棄的只有兄弟。
打著瞌睡的文無奇此時緩緩站起身從溪邊走進院子,看到李道禪領著一刀和陳盡仇走出茅屋,他笑著說道:「殿下要烤魚?」
李道禪聽到文無奇的話,想到,適才文無奇果然沒有睡著。
可李道禪還未回話,只見到一刀小跑到雞舍前,伸手就去抓雞。這一幕看得文無奇哈哈大笑。
李道禪上去就給了他一腳:「你眼裡是不是只有雞?吃魚不行?」
一刀默默屁股,將屁股一撅,又伸手去抓,也不管李道禪說什麼。
而陳盡仇則站在一旁,對一刀說道:「一刀,這雞又不咱們的,吃魚便好。」
李道禪說話無用,陳盡仇說話更無用,一刀長躥下跳,一身雞毛。李道禪揉著額頭,就一刀這般,讓李道禪如何放心將他帶進宮去?
而文無奇笑著說道:「殿下無妨,若是這位想要吃雞,哪兒今晚殺兩隻也不無不可。」
「你倒是大方。」李道禪一抬眉毛,對文無奇說道。
文無奇笑而不語。
一刀手中提著兩隻雞對著李道禪一笑,就衝進拆房,只聽到兩聲慘叫,那兩隻雞已經變成兩隻死雞,一刀蹲在地上開始忙活起來。對於一刀如此熟絡的抓雞、殺雞,李道禪已經習以為常。
若是論這功夫,怕是無人能出其左右。而李道禪則對陳盡仇說道:「你去將魚洗凈,既然釣上來了,不吃豈不可惜?」
「好的,老大。」陳盡仇說罷,從柴房中端出一個木盆,坐在一刀身邊也開始忙活。
倒是李道禪與文無奇二人成了閑人。
「殿下想必酒也喝沒了,老夫這就去屋子裡拿。」文無奇說道。
而李道禪點點頭,他坐在石凳上,一手拖著下巴,也不知在想何事。等文無奇從屋內出來,手裡果然抱著一個酒罈。
李道禪看也不看,反正都是好酒,而文無奇笑著說道:「殿下,嘗嘗這酒。」
李道禪聞了聞,卻不似之前的酒香,說道:「怎麼今日拿出來的酒,可比不上我之前的喝的酒啊?」
「殿下之前和的酒皆是好酒,可這壇不一樣,乃是兄長的最愛。」文無奇說道。
「嗯?我師父最喜歡喝的酒?」李道禪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文無奇點頭,然後給李道禪倒了一碗,李道禪段這就酒杯,遲遲未喝。
文無奇在一旁看著,也不言語,李道禪突然猛地一仰頭,一飲而盡。
「好酒!」李道禪極為暢快,大聲說道。
文無奇說道:「殿下喜歡就好。」
而李道禪雖然稱讚,可是心中卻覺得這酒為何如此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