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歸順我北蠻
草原如海,林住山。蠻牙兒站在風中,望向遠處,而他身邊只有言灼朗,還有自己的幾百護衛,而剩下的北蠻皆已經奔向遠處的部族。這部族乃是北境一個小部族。可此部族向來不與他族往來,說是蠻荒之地的異族,一點沒錯。
而蠻牙兒,帶領北蠻在北境之中,大肆征戰,而這些小部落,自然成了北蠻這群野狼的嘴邊肉。而這些北蠻起勢,又如何肯放過他們?
再說,北蠻志不在北境這些小部族,而是南下大奉。只是如今北蠻這數萬之眾,相與大奉抗衡,還是痴人說夢。
所以,轉戰北境,一是為了讓這些部族歸順於北蠻,好擴大的軍隊,只有兵強馬壯,才有放手一搏的機會。
二則,這些小部族,要麼躲在北境不出,要麼便是歸屬於大奉。若是當時候,大奉給了甜頭,讓其反過來對付北蠻,那麼北蠻後院起火,還談何南下大奉?
這一點就算蠻牙兒不懂,曾經跟隨可汗南征北戰的那些那些北蠻老人又如何不懂?自是先將屠刀伸向那些小部族。
而此舉雖說從大局謀划致此,更是因為行軍打仗,士卒衝鋒陷陣之膽量,不是糧草豐,也不是兵甲足,而是士氣。而士氣源自於勝仗,試問,一支軍隊,屢屢失利,談何士氣?
若說打大奉,勝負難說,打這些小部族,豈不是輕而易舉?
「少主,回吧。這小部族在我北蠻鐵蹄之下,瞬間泯滅,又何必在此觀戰?」言灼朗對蠻牙兒說道。
蠻牙兒望向遠處,面無表情,他問道:「灼朗,我軍打那小部落,需要多少時日?」
「啟稟少主,那小部落,能上戰場者,不過區區千人,而我北蠻數萬之中,打他們只要幾個時辰罷了。」言灼朗說著,言語中儘是傲然之色。
自數年前,北蠻大軍被大奉打敗以來,便夾著尾巴做人,在北境東躲西藏,沒了往日的威風。而如今,終於在蠻牙兒的率領下,又可征戰四方,言灼朗如何胸中一舒鬱氣?
看著北蠻,兵強馬壯,言灼朗自然是心中暢快,心思早就飛到了南方,想著北蠻大軍如何在大奉疆土之上肆意橫行的場景。
「只要幾個時辰嗎?」蠻牙兒雙眼一眯,說道。
言灼朗以為蠻牙兒對於一個小部族,還要花費如此之久,心中不悅,他急忙說道:「若是少主不滿,我可吩咐下去,只要一個時辰,便攻下部落。」
蠻牙兒卻一抬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且隨我上前去。」
說罷,蠻牙兒策馬揚鞭,一騎向前衝去。而言灼朗則對身後護衛大聲喊道:「保護少主!」
在北蠻大軍前領頭的便是北蠻碩果僅存的那四大部族的首領,正是呼延金、乞顏慶、魯扎南征、察哈燦。
呼延金看著遠處那下部落的千百來的士卒,正怒氣沖沖看向他們,嗤笑道:「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區區千人,也敢與我北蠻抗衡?」
乞顏慶手手拿馬刀,切著一塊肉乾,放在嘴中嚼了幾口:「哼,管他們哪裡來的膽量,敢擋我北蠻的去路,便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候,將他們屠個乾淨!」
「二位不找著急,敢持兵對我北蠻相向者,殺了自然無事,可那部落中還有不少女人,殺了豈不可惜?到時候弄來給我軍士卒享受,豈不是更好?」魯扎南征陰笑道。
呼延金聽罷,然後說道:「哈哈哈,還是魯扎南征想得周到,這樣的話,可得吩咐下去,讓手下之人到時候下手收斂些。不然的話,到時候成了屍體,要來也無用。」
「哎,這群小崽子,下手沒輕沒重,不知何人該殺何人不該殺,日後定要好好教訓一番。」乞顏慶笑著說道。
幾人談話間,已經把那個部落之人當做了牛羊,而不是與他們一般的北境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非我族類,人人可誅。真是人間最為恐怖的黑暗。
正當三人盤算著時,蠻牙兒卻勒馬停在他們身旁。這三人轉頭看向蠻牙兒,便不再言語。蠻牙兒對於他們來說,雖說是少主,是北蠻的王,但他們對於蠻牙兒可沒有一點敬畏之心。在他們看來,蠻牙兒只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子,當年他們追隨可汗時,可汗對於他們也要禮遇三分。
但這個黃毛小子在他們面前頤指氣使,不僅如此,性子喜怒無常,殺起人來絲毫不手軟。他們對於蠻牙兒早有殺心,可現在不時候。
如今蠻牙兒在他們眼中再什麼也不是,但在北蠻族人面前,仍視他為主。若是輕易將其殺之,只怕北蠻還未南下,便再一次內訌,各部族之間又會內訌,爭奪北蠻可汗之位。那時候,不用等大奉來滅北蠻,就是北蠻自己也會自取滅亡。
但他們三人,老奸巨猾,雖然暫時不會動蠻牙兒,可不見得日後也會這般俯首稱臣,時機一到,定會對蠻牙兒舉刀相向。
蠻牙兒看也未看他們三人一眼,而是望向遠處,說道:「讓鐵騎停下。」
「少主,您剛才說什麼?」乞顏慶大聲問道。
蠻牙兒一歪頭:「我說,讓鐵騎停下,沒我命令,誰都不許動那個部族一人。」
「少主,您現在跟我等說這些,難道實在說笑不成?」魯扎南征沉聲說道。
蠻牙兒冷冷看著魯扎南征,卻未開口。
而言灼朗率領護衛來到蠻牙兒身後,問道:「少主,出了何事?」
「言灼朗,先別問少主出了何事,你還是先問問少主適才下了何等軍令吧!」呼延金冷哼一聲。
「少主,這……」言灼朗欲言又止。
蠻牙兒面無表情,說道:「我下令,讓我軍後撤。」
「少主,這是何意?」言灼朗也不知蠻牙兒此舉何意。
要說前方的小部落,根本不用大費周折,只需要鐵騎橫蹚過去,便如同割秋草一般,將那些手拿兵器的反抗之人,殺得乾乾淨淨。
可為何蠻牙兒竟然要下令讓大軍撤回?難道適才蠻牙兒不是急於想要收了那個小部落不成?
「讓他們撤回來便是。」蠻牙兒說話一向言簡意賅,就算在自己下了如此荒唐的軍令之後,面對幾個部落首領的質問,也絲毫不能放在心上。
「可是,少主。屬下就是因為不知為何啊?」言灼朗也不明白,自然要問蠻牙兒,可蠻牙兒抽出馬刀,說道:「我已經說了兩遍了。」
「少主,就算你說了三遍又能如何?平日里隨您開心,我等既為手下,自然只有聽命。可現在乃是行軍打仗,軍令如山,又豈可兒戲?您現在只是一句話,便想我北蠻大軍撤回,將我等士卒的臉面放置何處?」這魯扎南征,雖然平日里說話,既為的囂張跋扈,且一副小人的行徑,但他這幾句話,句句在理。
一旁從始至終,都未曾言語的察哈燦,面帶微笑,看著其他三人對蠻牙兒冷臉相向,轉頭望向了遠處。
「你也說了,軍令如山,而我下的命令便是軍令。」蠻牙兒冷說道。
「所以我等才要少主給個說法,不然我等是不會下命,讓我軍回來的。」
「你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下命,讓人回來。二是,我殺了你們,替你們下命,讓那些人回來。」
「這就是我們的少主?言灼朗,若是他在這麼胡鬧,日後一定遺禍無窮!」魯扎南征大聲喊道。
「魯扎南征,縱使少主再不對,你不能如此跟少主這般說話!」言灼朗冷哼一聲。
「就是你如何袒護他,才會讓他如此蠻橫無理的!言灼朗,難道他少主的命是命,我等部族的士卒的性命不是命了嗎?這打仗可不是少主一人就能打的,就算少主之位終歸還是咱們北蠻的將士打出來的。」
「你說什麼!」言灼朗大聲呵斥魯扎南征。
蠻牙兒手上馬刀一閃而逝,魯扎南征帽子上的翎羽飄落,嚇得他愣在原地。
「你說的沒錯,我這個少主沒什麼大不了。但只要我是少主一日,便能要你的性命。所以,若是不敢跟我動手,就不用廢話,下令吧。」蠻牙兒冷聲說道。
而魯扎南征惱羞不已,怎可下令,只是一旁沉默良久的察哈燦大聲喊道:「少主有令,爾等退下!」
「察哈燦,你做什麼?」乞顏慶瞪向察哈燦,說道。
察哈燦微微一笑:「沒做什麼,只是按照少主的命令行事罷了。我說你們啊,日後若還要如此,那就不要再想著什麼南下大奉,騎著你們身下的馬,在北境放牧得了。」
「你……」
蠻牙兒看了察哈燦一眼,然後策馬奔向那個小部落。他在敵軍之前,面不改色,說道:「我是北蠻少主。你們大概不想聽我廢話,我也懶得廢話。所以,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歸順我北蠻,我定當將你們與族人一般看待,若是不從,這裡便會血流成河。」
那個部落的首領盯著蠻牙兒,他此時的臉色難看,北蠻的少主,他曉得,但卻從未見過。如今看到獨眼的蠻牙兒騎馬陣前,想要勸降,心中搖擺不定。
若是歸順,不知蠻牙兒所言有幾句是真。若是不歸順,看那幾萬北蠻大軍,他們部族還會有幾人活著,想想也知。
「族長,切不可聽他妖言惑眾。縱使他說的天花亂墜,若真的我等放下兵器,殺人如麻的蠻子,怎可能放過我們?」族長身後之人出言相勸。
這也腦怪,北蠻這幫人,向來是擄掠周邊各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今竟然說出勸降之言,他們又如何肯信?總是戰死,也算死得其所,不能讓北蠻那般得意。
可身為族長,想的跟他們卻不一樣。雖然只是一個小部落,可祖宗傳了這麼多年,怎可在他手中,讓部族灰飛煙滅?就算死了,又如何面對黃泉之下的先人?
「唉,聽那位少主的吧,放下兵器,讓他們進來。」族長嘆了一口氣,說出此話,似乎用盡全身氣力。
「族長三思啊……」一幫族老紛紛跪下,勸族長收回成命。
「你們說的有道理。咱們部落的戰士不畏死,可部落之中的婦孺孩童又該怎麼辦啊?難道你們真的想讓他們死在北蠻的刀下不成?」
「可難道族長放北蠻進來,他們就會放過婦孺孩童?族長糊塗啊!」
那族長一擺手:「糊塗不糊塗,一切錯皆在我身上。你們照辦便是。」
「唉……」那些人無法,只能下令。
蠻牙兒看著敵軍放下手中兵器,打開部落大門,他調轉馬頭,說道:「可搶財物,不可殺人!違令者,我親自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