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力丸

  湖湘鶴城醫院高級病房的醫生辦公室里，李先農臉色鐵青。兒子被打成重傷，住進醫院，他只能臨時在這裡辦公了。

  「史局長，你確定剛剛發才的迎豐大道慘案不是恐怖襲擊？」

  警察局局長史前朝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恐怖襲擊沒有這般玩法。六米長的鋼管，從高處扔下來，準頭沒有保證不說，而且目標太大。」

  「知道鋼管來自哪裡嗎？」

  「暫時沒有查清。經過排查，最近的一個建築工地在一公裡外。架子鋼管數以萬計，無從下手。」

  「天網系統幹什麼吃的？」

  「系統不是萬能的，在異能者面前更是個擺設。」

  這時，史前朝接了個電話，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市長，鋼管來自三公裡外的時代新城工地。一名建築工人下班路過出事地點，認出了那根鋼管。」

  「太扯了吧！」

  史前朝打開手機，交到李市長手上。手機上，正在播放警察現場的取證視頻。

  「我在時代新城工地上班。下班前切了一根五米三七的鋼管，擰上扣件準備用，結果發現扣件少了一套螺絲。於是收拾工具下班……。」

  「你什麼時候下班？」

  「五點三十分準時下班。今天少見的不堵車，騎著摩托車五分鐘就到了出事地點。看到那根一模一樣的鋼管，感覺這東西長了翅膀，飛到我前面來了。」

  「經過測量，鋼管長五米三七、尾部扣件少一套螺絲。」

  李市長爆了粗口：「草泥馬，飛彈攻擊啊！」

  「這事不像恐怖襲擊，更像是異能者所為。工人帶著警察回到工地，確認鋼管丟了。」

  「估計又是一樁懸案。天都的案子怎麼樣了？」

  史局長裝傻：「什麼案子？」

  李市長差點把茶杯掄了過去：「天都夜總會一號包廂的人頭案！我不問你還不準備彙報是吧。」

  史大局長只得硬著頭皮報告：「今天早上，999指揮中心按到報案，說天都一號包廂服務員在打掃衛生時，從沙發底下掃出一個人頭來……。技術處化驗結果一個小時前出來了，一共有十個人的DNA樣本。」

  李市長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還有多少個腦袋沒被發現？

  「昨晚包廂是皇朝公司在用，他們不承認死了人。」

  「人被殺了還不敢承認，鶴城的地下世界不是一般的黑！」

  史局長試著問：「文征程同學被打的事要不要立案？」

  「會不會把以前的事抖出來？」

  「不好說。」

  市長沒有再問，警察局長也沒有再說什麼。

  當晚，肖穹又來到萬佛山大院，學習《佛手八式》、泡七靈酒浴。

  二十二日九時，比賽接著進行。今天，李市長和一干官員沒有去。餘下的學生、家長拐彎抹角了解到昨天的戰果，感覺沒有希望，又有七人中途退出。到了比賽時間，東門外只站了三個學生。

  苗菲也來到了比賽現場，她以張小寧弟子身份在一旁觀戰。

  宣布比賽開始后，進來一名皮膚古銅色的學生。資料顯示，他叫那曲，高原族人。肖穹與他對視了幾秒種，瞳術竟然沒有掃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這可是頭一回！

  那曲一言不發，上來就是一記重拳。十連勝讓肖穹信心十足，雙臂交叉硬扛了這一下。呯的一聲，肖穹被震退三步，氣血翻湧。

  五名教授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傢伙練氣境大成戰力！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竟然到了練氣境大成，不可思議。」

  「練氣境中成，就能感覺到靈力波動。可在他出手前，我什麼感覺也沒有。」

  「難道是我們老啦？」

  ……

  張小寧面色凝重起來。小師弟對戰同級對手，尚且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冷不丁的冒出一個練氣境大成的傢伙……。他拉過燕北大學的工作人員，低聲吩咐。而後，工作人員一邊打電話，一邊匆忙匆離開。

  那曲騰空而起，一個邊腿踢過來。肖穹不敢硬接，只能閃人。誰知這傢伙轉了三百米十度，邊腿第二次掃來。叭的一聲，肖穹肩膀挨了一下，踉蹌幾下，半邊身子都麻了。沒等站穩，那曲一個鐵肘壓了過來。無奈之下，只能就地一滾，躲開這一擊。

  還沒站起來，那曲一個掃膛腿，將肖穹踢翻在地。裁判還算公平，趕緊將兩人隔開，並開始給肖穹讀秒。

  短短一分鐘不到，肖穹被對手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氣喘吁吁。為了恢復體力，他不得利用讀秒時間休息，等裁判讀到八后，才從地上爬起來。

  在肖穹和張小寧對眼求助的一剎那，瞳術接收到了「大力丸」三個字。

  大力丸是異能者經常用到的丹藥，能在短時間激發人體潛力，大幅提高戰力。當然，副作用也顯得易見，對人體的生理機能損傷極大。一旦藥力消失，服藥者戰力迅速縮水，甚至縮到正常水平的一半還不到。之後，要用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來恢復。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有人使用。

  與嗑了葯的對手對戰，有兩個方法。一是不與其硬碰硬，而是在外圍周旋。最快十分鐘、最慢半個小時，大力丸的藥力就會消失。到了那會兒，對手就成了死蛇，任你擺布。二是與其硬碰硬，使其藥力迅速消耗。如果對手使出全力，最多五分鐘，就會現出原形。

  對方的速度、力量、靈活度都在自己之上，一味躲避不是辦法，肖穹一咬牙：拼了！

  裁判剛剛宣布比賽重新開始，那曲就高高躍起，左膝猛頂過來。這一招，林琥在使用過兩次，並做過專門解讀。對手膝蓋直接頂上來，威脅不大。如果左膝是虛，身體騰空后，立即收回。右膝運用鐘擺原理，猛擊對方頭部，往往能夠一招敵斃！

  所以，當那曲左膝攻來時，肖穹立即做出了反應。縮頭、兩手防住右膝，同時右腳猛踢出去，攻擊對方拖在後面的左腳。呯的一聲脆響，兩人撞到一起。

  巨大的力量通過胳膊傳到身體，肖穹扛不住，後仰倒地，噴了一口血！

  那曲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一招全力進攻不留餘地，左大腿根部重重挨了肖穹一腳，痛得渾身顫慄，單膝跪在地上，額頭上暴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張小寧暗自慶幸，林琥師弟做了一件好事。不然的話，以小師弟實戰經驗和抗擊打能力，不死即殘！

  四名教授看出名堂來了。

  「這傢伙是拚命來的！」

  「還吃了大力丸。」

  「怪不得感覺不到靈力。」

  「張教授，高原人違規了，要不要終止比賽？」

  張小寧擺了擺手：「萬佛山不培育溫室里的花朵。」

  四人一齊沖著張小寧伸出大拇指：夠狠！

  肖穹迅速從地主爬了起來，大吼一聲，衝過去，右腳一個橫掃。過了幾招后，他有些摸到了對手的脾氣，拳拳到肉、招招見血！

  那曲從地上彈了起來，同樣出右腳相迎。招出了一半，肖穹右腳突然收回，左腳掃了出去。這一次，肖穹頭挨了一腳，對手腰遭到重擊，兩人同時倒地不起。

  看著肖穹七竅流血，苗菲不忍直視：「師父，再不終止比賽，小師叔會死的。」

  「你祖師爺一共收了十名徒弟，現在只剩五個，為什麼？」

  「退出萬佛山啦？」

  「戰死啦。」

  小女孩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你要是怕了，現在就可以退出萬佛山。」

  苗菲挺直腰桿：「小菲寧死不屈。」

  四名教授對張小寧佩服得五體投地，難怪萬佛山千年不倒，原來教出來的弟子都是個頂個的英雄好漢！

  兩人的打鬥超出了比賽的範疇，裁判看了五名教授一眼，徵求他們的意見。張小寧一擺手，示意繼續進行。

  肖穹抹去臉上的鮮血，縱身跳起，左膝直頂對手頭部。雖然此前從來沒有練過這一招，可林琥師兄解讀非常細緻，加上瞳術了得，使起來有底氣。

  對手這一招也練過無數次，想當然地以為左膝是虛招，真正的殺手鐧在右膝。於是，雙臂架起防住右膝。沒想到，對方的左膝一攻到底。呯的一聲，那曲腦袋重重挨了一下，仰身後倒。

  一招得手后，肖穹把比賽規矩扔到腦後，拳頭如雨點般砸在對方的腦袋上。等裁判上前把兩人拉開時，那曲同樣七竅流血。

  裁判有些怕了：「幾位教授，要不要終止比賽？」

  四名教授沒有回答，扭頭看著張小寧。

  那曲見五名教授沒有認可自己的意思，一咬牙又沖了上去，兩隻拳頭左右齊攻。肖穹側身倒地，兩腳同時踹向對手下盤。兩人倒在地上，頭部、拳頭、膝蓋如暴雨般朝對方砸去。

  「停！」

  張小寧叫了一聲。五人沖了上去，和裁判一起，硬生生地把兩人拉開。

  此時的肖穹，已經成了血人，氣若遊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那曲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吐血。動靜鬧得很大，外面的所有學生、家長都跑進來了。

  「醫生，趕緊把兩人送醫院。」

  醫生、護士跑進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抬上救護車。

  「苗菲，你跟著去醫院，照料小師叔。」

  苗菲抹了抹眼淚，跟著救護車走了。

  「誰是那曲的家長？」

  一名穿迷彩服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我是。」

  張小寧問道：「昨晚、今天早上有沒有人來找過你們？」

  「沒有。」

  「比賽以前有沒有吃藥丸之類的東西？」

  「沒有。教授，我兒子到底有沒有被錄取？」

  其他四名教授一齊搖頭。

  張小寧嘆了口氣：「還想要錄取通知書，等你兒子恢復過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