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師滅祖徒弟x師尊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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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眾人接連不斷的潑水中,紫霄閣的火終於熄滅。

  值得慶幸的是,著火的只有正廳那一間,側廳還是好的,除了有一面牆的牆面被燒得發黑以外,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

  這場無緣無故燃燒起的火吞噬了一切,整個房間在大火中只剩下一捧灰。

  季然很確定,他離開時,房間內沒有放置任何易燃物品,正常來說不會起火。

  更重要的是,這場火來得時機太巧了,景逸前腳剛出事,後腳紫霄閣便被燒了,燒得還只有正廳那一間,側廳完好無損。

  季然沉思著,在一片泥濘中來到正廳慘留下來的廢墟中,摸了摸發黑的牆壁。

  溫度已經降下來了,摸上去不會感覺到熱,手伸回來時指尖上都是灰。

  他拇指和中指捻了捻,感覺不對勁。

  上面好像有油。

  果真是有人故意放火。

  那人早不放晚不放,偏偏這時候搞出這樣的事情,可以看出他意圖很明顯,就是房裡那件沾血的衣服。

  雖還不清楚這人是怎樣知道他手中有指向性的證據,卻可以初步鎖定,放火的人就是自他回來后,與他接觸過的人之一。

  洪止和昭寧。

  二者相比較下,他更傾向於那人是洪止,畢竟先前洪止與景逸產生過矛盾,而洪止這人又小心眼記仇。

  只是,若說洪止會動手殺舒澤,這事又不太可能。

  等等

  季然發現一件他從前未曾注意到的事——昭寧的名字好像出現的次數太多了,每一次懷疑的名單中,都有昭寧。

  對著一片廢墟的正廳,昭寧滿臉的憂慮,似乎當真在為這件事擔憂:「師尊,此次事發突然,弟子一定查清起火原由。」

  回應他的是季然的沉默,他微微偏過頭,眼神望向季然,看到季然盯著他的側臉出神,像是要透過那張皮囊看到裡面的什麼東西。

  他臉上揚起平日最慣有的,最能蠱惑人心的笑容:「師尊怎麼了?」

  季然被那笑容晃了眼,收回眼神后輕輕擺了擺手:「無事,只是家父的衣服都葬身火海,那是他留下最後的念想了。」

  陪同他一起沉默了片刻后,昭寧垂下眼皮,安慰道:「請節哀。」

  季然從袖口中掏出手帕,將指尖上的污漬擦乾淨,頭也沒抬喚了聲:「昭寧。」

  「師尊請講。」

  「雲起峰內弟子服發放從前是由你負責的。」

  季然說的這段話像是單純的陳述這件事,又像是在詢問。

  昭寧猶豫了幾秒:「是。」

  低下頭應聲時眼中一凜,可季然下一句卻前言不搭后語:「嗯,正廳便拆了吧,不必再修,浪費人力物力。」

  他那一句只是為了試探昭寧。

  紫霄閣從著火到燃起來,再到火被撲滅,這段時間並不長,昭寧是最有嫌疑的對象。

  天色早已暗淡下來,火被撲滅后,大家也各自回去洗漱,眼看就要到了峰內入寢時間。

  「師尊,飛鸞閣還有空出的房間,您」昭寧後半句刻意省略掉,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在問季然要不要到飛鸞閣休息。

  季然搖搖頭,抬眼看了眼天色:「偏廳還能住人,今後為師便住在偏廳,你也早些休息。」

  「是,弟子告退。」儘管季然是背對著,昭寧該有的禮節一點也不少,低下頭作揖后,等季然進到偏廳內才離開。

  「啾~」剛推開門,一雙小黑豆眼就盯著他。

  小鳳凰不知道在門口守了多久,毛茸茸的小短翅膀不嫌累地撲騰著,許是一天沒見到人,自己有些無聊。

  季然伸出手,小鳳凰聽話地飛到他手心,小小一團,剛好有一個成年男人手掌的大小。

  此時正歪著腦袋,似乎在詢問:「我爹呢?」

  他伸出食指,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小鳳凰的喙:「你爹可能會晚一些回來,這段時間你就由我來養了。」

  系統現在還遲遲沒有提示,就說明景逸被戒律堂逼下懸崖后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回到這裡只是時間問題。

  他只能先幫景逸照顧好小鳳凰。

  「啾!」小鳳凰忽然從他手掌中飛起來,朝著屋內的方向飛去。

  以為小鳳凰是想要有人陪它玩,疲憊了一天的季然無奈地將門關好:「別鬧,明天再陪你玩。」

  小鳳凰見他沒有跟上,

  又飛了回來,銜著他的衣角,將人往屋內拖拽。

  小小一隻沒什麼力氣,卻倔強得很,不斷使著勁。

  季然見它這樣堅持,只好跟上去,看它到底要做些什麼。

  剛走進屋內,看到床邊的東西,他眼神變得不可置信,一時忘了合上嘴巴,緩緩轉過頭看向小鳳凰。

  「啾~」小鳳凰黑豆眼亮晶晶的,像是在求表揚。

  季然將那件血衣拿起,仔細看了看,確定這就是他臨走時塞進櫥櫃中的那一件,原以為早就在大火中燒成一捧灰,哪知竟被小鳳凰給帶出來了。

  衣服的邊緣處有些卷邊,應該是在火中被燎的。

  小鳳凰等了好一會兒,季然都不表揚它,於是小爪子在床上重重踩了一下,終於引起季然的注意。

  季然將血衣放下,抱起小鳳凰在它絨絨的腦袋上輕輕吻了一下:「謝謝你,明天給你找最好的靈草。」

  小鳳凰的黑豆眼比方才還要亮,得意極了。

  第二日,季然天還沒亮就帶著昨晚那件失而復得的血衣來到天罡峰。

  他半夜做了個噩夢,夢到系統告知他目標男主死亡,世界崩塌,他也要死在這個世界中。

  被夢驚醒后,他再也無法入眠,小鳳凰在他枕頭邊倒是睡得香,小呼嚕打得還帶著節奏。

  而他則是一直睜著眼睛到天邊亮起微光,便帶上物證匆匆來到天罡峰。

  季如楓打開門時,叔侄兩人看著對方眼下濃重的黑眼圈,雙雙一怔。

  被請進屋后,季然看到季如楓的被子鋪的平整,床鋪上並沒有人睡過得痕迹。

  桌上亂七八糟擺了一堆龜甲銅錢一類,似乎又在卜卦。

  「掌門,怎麼了?」在季如楓沉重的表情中,季然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季如楓沉默地搖搖頭,將銅錢丟進龜甲中,向上面施了點內力,龜甲隨即飄到半空中,像是沒有了地心引力。

  龜甲飛速旋轉,裡面的銅錢碰到龜甲壁泠泠作響,卻沒有一顆掉落出來。

  隨著季如楓將內力收回,銅錢與龜甲一併穩穩落在桌面上。

  季然是看不懂卦象的,他只能從季如楓的臉色中看出,這卦象似乎不太好,或者說很不好。

  「果真沒錯了。」季如楓將龜甲收入袋子中,拿起一顆銅錢攥在手心,透過支開的小窗看了眼屋外的天色。

  不久前還是晴空,這時多了幾片烏雲。

  季然知道這可能是件很大的事,也不催促。

  過了許久,季如楓終於開口:「我昨夜右眼皮一直在跳,於是卜了一掛,想探知清風門的未來。」

  季然大概也猜到了:「卦象顯示為凶吧?」

  能讓他的臉色變成這樣,不是上次那種情況,就是卦象不好了。

  季如楓搖搖頭,眼神盯著手中那粒銅錢:「銅錢全都是立著的。」

  立著?

  就算不懂卦的季然也知道,銅錢那樣的形狀,就是有人刻意去讓它立起來也很難,更別提三枚銅錢都是立在桌上。

  「這卦象怎麼樣?」季然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虛。

  「無解。」

  人類無法預知未來,而卜卦卻是一種作弊,通過這樣的方式知道未來吉凶,也可以說是抄天道的作業。

  可若修真界卜卦高手都無法卜出卦象,那結果只有一種可能。

  天道不讓抄了。

  「那方才」季如楓當著季然面卜的那次卦中,銅錢並沒有立起,「方才卦象如何?」

  季如楓手指大力捏住銅錢,將其從中間折彎:「方才我卜卦的方向是魔族血脈,卦象極凶,這樣的卦象只可能是」

  他抬起頭,因熬夜休息不當,疲憊不堪的眼中充斥著明顯的血絲:「魔族血脈已經拿到魅珠了。」

  季然急得站起來:「可是!魅珠不是在雲起峰?」

  雲起峰的結界從來都未曾有人破壞過,昨日發現了一處結界鬆動,他還前往重新下了一層結界。

  難道!

  季然想到一個最壞的可能。

  「事情既已成,便只能聽天由命。」季如楓將三枚銅錢收好,問道,「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景逸的事吧?」

  季然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想必戒律堂的長老已經跟您說過。」

  季如楓捋了一把鬍子:「難道有隱情?」

  「是。」季然表情凝重,「

  兇手另有其人。」

  他從置物袋中拿出那件沾滿血的弟子服:「這件才是真正兇手的衣服,是我與景逸在後山的亭子中一處隧道找到的,隧道通往禁室。」

  季然將自舒澤被殺后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季如楓如實相告。

  季如楓的臉色從平淡到震驚,再到蒼白。

  他起身從一個貼有「戒律堂」封條的盒子中,拿出了一件幾乎一模一樣的衣服。

  「這便是戒律堂的人昨日送來的。」

  兩件衣服若不放在一起對比,所有人都會以為一模一樣。

  一旦比照著看,就能夠輕而易舉發現,季然手中這件上面的血跡顏色更深,附著在上面的時間更久。

  季如楓眉頭緊皺,拿起血衣嗅了嗅。

  結果不出所料,上面鮮血的腥味還沒有褪乾淨。

  他拿出一瓶藥劑,小心翼翼撒在季然帶來那件衣服的背部,上面顯現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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