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師滅祖徒弟x師尊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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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橫眉冷眼的老頭像是對待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翼翼地將小鳳凰捧著,頗有手足無措的意味在裡面。

  眼裡的慈愛幾乎要溢出來。

  果然還是那句老話,在可愛面前,任何豪橫都不值一提。

  清虛子注意到季然眼中的詫異,用鼻子嗤了一聲,像是看到敵人一樣,轉頭對待小鳳凰卻像是親爺爺,對比要多鮮明有多鮮明。

  小鳳凰雖不會說話,小黑豆眼提溜一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眼就看出抱著自己的老頭不讓它娘進去,於是賣身求榮,用軟乎乎可憐巴巴的眼神瞅著清虛子,還時不時拿腦袋蹭蹭對方的大手。

  清虛子的心不出所料被萌化了。

  季然也知道小鳳凰在幫自己,清了清嗓子開始裝腔作勢:「師祖,您不讓我們進,我們也就不多留了,現在就帶著小鳳凰走。」

  說完還往前走了兩步,作勢要將小鳳凰帶走。

  清虛子一看這哪行,當即改口:「看在你是他兒子的份上,就讓你們在這住個幾天,那瘋了的小子老身找個時間給他治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你們若是行為不加收斂,老身隨時讓你們收拾東西回去。」

  季然忙點頭:「是,師祖,我知道。」

  身在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不必多說季然也是明白的。

  舒玄雖瘋了,行為舉止卻還算正常,只要沒有人招惹他,他就一個人縮成一朵蘑菇在角落裡自己嘀嘀咕咕的,也不像其他瘋病人一樣到處亂跑,更是從未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這一點季然也算放心。

  一進院子里,季然注意到小院中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木質方桌,只憑方桌粗糙的手工就能猜出,這方桌十有八九是清虛子自己做的。

  方桌四周並沒有製作椅子,甚至連凳子都沒有,只有幾個圓墩墩的木墩,以此充當凳子。

  桌上一套紫砂茶具大概是這整個院子里最貴的物件了,壺嘴還在悠悠冒著熱氣,旁邊放置了兩盞茶杯,各自盛放一半的茶在裡面。

  「這是你的房間,這個瘋小子我帶走了。」清虛子一個字也不多說,扯著舒玄的衣領就朝後院走去,還順帶拐走了小鳳凰。

  季然打開清虛子說的那間房間,門打開時差點沒嗆出個好歹來,裡面不管怎麼看至少得有一年沒有打掃過,地上的灰塵都已經看不清原本地面的顏色了,牆上更是到處結了蜘蛛網,此情此景怎麼看怎麼凄涼。

  可是沒辦法,舒玄的病得治,雲起峰的兇手得抓,還得等景逸回來,他就必須現在這裡住下。

  在院子里找到了一把還算能用的掃帚,季然找了塊稍微透氣一些的布圍在臉上,姑且阻隔一下滿室的灰塵。

  乍然,身後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回過頭找了一圈,這小院一眼便能夠望到頭,沒有看到什麼人在,而且那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估計是剛到一個新地方,還心存戒備,對一點風吹草動都一驚一乍吧。

  這間房間壓根不大,只有不到十平米的樣子,裡面臟到季然打掃了一上午才勉強能夠住人。

  只是勉強。

  季然雖說沒有潔癖,可這樣的環境對一般人來說都挺難接受的,他只好將門窗都打開,將屋內的灰塵味放一放。

  做完這些,他又累又疲憊。

  前一晚幾乎沒睡,加上這幾個時辰做的體力勞動,季然已經累到身體發虛了,即便是站著都感覺眼皮像是墜了千斤的重量,隨時能夠倒地乎乎大睡。

  實在受不住了,他坐在院內的木墩上,雙手交疊放在小桌上作為枕頭,頭剛貼上去就失去意識,斷電式秒睡。

  他睡得很死,根本沒有注意到,院內另一處的屋門被推開,從裡面走出一個青年,眼中帶著複雜的感情朝他走過來,在小桌邊站定后,用手輕輕撥開季然落在額頭前的髮絲,然後緩緩蹲下,輕輕在季然額頭印上一吻。

  【目標男主愛意值60】

  季然全然沒有聽到,他睡得很沉,哪怕突然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地震,他可能也要等人把他拖到安全地方后,睡醒了才會睜開眼。

  清虛子把舒玄扔進葯浴中就不管了,帶著小鳳凰回來,走進院子就看到景逸蹲在季然旁邊,眼神似看什麼稀世珍寶,手想要摸上去又不敢。

  清虛老頭「咳咳」咳了兩聲,景逸回過頭看到他,也看到他懷中抱著的小鳳凰。

  小鳳凰一見是它爹,怎麼也不願意在清虛子那裡

  了,掙扎得像是被人綁架了一樣,朝景逸飛撲過去。

  清虛子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這「父子」倆。

  那日他剛在後院布好一個陣,轉眼就有一個身影落入他的陣中,也是虧了他這個陣,這人才沒有摔得粉身碎骨,卻還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清虛子活了幾百年,也只見過一個極具修真天賦的年輕人,就是他上一任徒弟,也是季然的父親。

  可是這徒弟命不好,眼看就要飛升,卻遭遇了意想不到的事,到底是沒能挺過去。

  而這個年輕人是他見過的第二個能有這麼好天賦的人,這樣的機遇錯過就真的找不到下一次了,他半點不心疼地拿出收藏已久的魅珠,給這個年輕人喂下去。

  世人皆知魅珠是魔族才會爭奪的東西,卻鮮少有人知道,魅珠還能修復內傷,哪怕肺腑已經支零破碎,一旦服下魅珠也能修復到沒有受過傷的樣子。

  就這樣,他撿到的這個年輕人很快轉醒。

  他知道這年輕人叫景逸,也知道了墜崖前發生的事。

  「景小子,你要想好,他是你師尊,還是個男人。」景逸眼中的深意任誰都能探清個一二,清虛子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什麼樣的沒見過,自然是懂的。

  可就是因為懂,他才不想這兩個人再有瓜葛,他活了幾百年,也見過世間的多面,不說景逸的愛意季然是否會接受,就說這世間會不會容納他們兩個,清風門會不會就此排斥他們兩個,這都是個未知數。

  所以在季然帶著那瘋小子來時,他才那樣不情願,誰知季然竟帶了小鳳凰,讓他一下子破防。

  景逸卻不語,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只是肩膀上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小鳳凰。

  清虛子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搖搖頭便要去研究自己的丹藥,走了一半想起點什麼,又回來把小鳳凰劫走,美其名曰:「小孩子家家別打擾大人搞對象。」

  季然也不知道自己一覺睡了多久,只是在醒來后感覺手臂已經完全麻了,抬頭看了看天色,沒法分辨出這時的時間,更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側臉被壓出的印子。

  揉了揉眼睛后,他才看真切自己對面多坐了個人,那人一圈一圈轉著手中的茶盞,並不在意他的樣子。

  「景逸?!」季然沒控制住喊出來。

  他想問很多話,比如:你從那麼高的懸崖墜落怎麼全然沒有事?你為什麼不回雲起峰?你怎麼認識清虛子的?

  但是景逸淡漠的神情讓他將所有話都吞回去,到底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在震驚我這個殺人犯為什麼沒有死嗎?是不是沒有達到你的目的?師——尊——」景逸拖沓著聲音,把「師尊」兩個字都拉得很長,語氣讓人聽起來很是諷刺。

  季然被他問懵了,不知道是自己剛醒過來腦子還不靈光,還是景逸說得話他就是聽不懂,總之很難理解,反問道:「什麼?」

  景逸笑了一聲,便繼續喝茶,不再理季然,無論他問什麼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彷彿他面前沒有坐著任何人,他也只是悠然在小庭院中喝茶曬太陽。

  季然感覺他們之間應該有點什麼誤會,想要把話說清楚,可景逸的態度讓他感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無力。

  在這裡生活的四個人全都已經辟穀了,只有一個小鳳凰時不時要靈草吃,不過這些暫時不用季然操心,清虛老頭對小鳳凰寵溺的樣子,早就給它準備好不少高質量靈草。

  山下不比山上,這裡離天上更遠,夜晚來得也更早,才六點多就已經暗下來了。

  季然雖休息了幾個時辰,可是熬夜的身體怎麼是幾個時辰就能夠緩過來的,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那間已經通好風的房間,將窗戶關上,把自己攤在整理好的床鋪上。

  這裡的床鋪不比雲起峰,因為床也是清虛子自己做出來的,樣式不好看不說,睡在上面也是硬邦邦的。

  可季然管不了這些,能有一個躺著的地方便已經很知足了。

  他剛躺在床上,房門猝然被推開,連敲門聲也沒有,好不容易閉上的眼睛又再度張開。

  房間里沒有什麼光,那人站在門口,隱匿在陰影中,季然看不真切他的臉,只憑身高大體能認出,這是景逸。

  景逸不聲不響來到他床邊,毫不客氣地在他身邊躺下,一個本就不大的床變得更擠了。

  「我床壞了,清虛老頭兒說讓我跟你一塊睡這個房間。」

  門外逗小鳳凰的清虛子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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