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縣死級
佛告迦葉:我般湼槃七百歲后,是魔波旬漸當壞亂我之正法。譬如獵師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復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尼像優婆塞優婆夷像,亦復化作須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羅漢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無漏身,壞我正法
……
「好吃」
如金石相擊發出的刺耳聲響,從羅漢嘴唇開合之間響起,祂嘴角的污血還未停止,已經將整個脖頸,身上的袈裟全部染黑,祂身上的金漆越來越暗,已經反射不出光來。
污跡斑斑的下顎像脫臼一般垂落,祂掃視著大雄寶殿內的眾佛像,正堂居中的三世尊: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正中現在佛兩旁文殊普賢,正堂兩側十七尊金身形態各異:降龍伏虎、騎象坐鹿、舉缽托塔…。
漆黑見不得一絲眼白的眼瞳一一掃視而過,祂的笑容越加扭曲,嘴角的污血倒流進口中,祂的兩腮鼓滿,喉嚨處脹大如蟾蜍一般。
「嘔!」,恐怖不詳的污血從嘴中爆發,像破開的污水井一般噴涌而出將整個大雄寶殿籠罩在內。
三世尊佛像被當頭淋下,法相莊嚴的佛面上污血像有生命一般在表面蠕動,它們貪婪無忌的吞噬著金漆,「滋滋」刺耳的侵蝕聲響起,金漆底下的銅面現出,遍布污跡的斑駁銅身透露出詭異的視覺衝擊。
然而污跡並沒有停下動作,全數沒入銅塑之中,金身被破佛像露出銹跡斑斑的古銅,眼帘微開,手微抬著,臉色上的銹跡稱托得更加凄苦,昔日魔王波旬都未完成的終生夙願竟被一小小詭異給破了。
身旁的文殊普賢兩尊也不例外,恐怖的污血鋪天蓋地將銅塑金身都澆灌淹沒,就連手中的寶劍寶書和蓮花都不放過,兩尊佛像上悲天憫人的表情模糊不清,身上的銅跡迅速的佔據全身,一股邪意從模糊不清的臉上透出,讓人心生寒意,隨後污血毫不停留的滲透進銅塑之中,只余兩尊似哭非笑的菩薩銅像。
其餘十七尊羅漢離得最近,早就銅跡滿身銹跡斑斑,降龍伏虎陰暗無光、騎象坐鹿邪意外露、舉缽托塔臉色可憎…
就連擺放在佛前的供果香糕,香爐里的立香都被污血腐蝕一空,只剩下散發惡臭的爛果殘渣。
五分鐘前還氣象莊嚴金頂輝煌的大雄寶殿,已經變成昏天黑地荒蕪凋敝的魑魅居所,普度眾生的諸佛也墮入無間地獄之中。
「咚!」,詭異羅漢拔起腳走下台桌,黃銅鑄造的巨足踩在大理石地面,發出沉悶的巨響。
祂一步一步走向大殿正中,站在三世尊銅像身前,祂抬頭看著眼前的傑作,詭異的笑容越發滿足。
下一刻,深邃至極的暗紅色從祂張開的巨口爆裂開來,幾乎瞬間整個海源寺地帶被納入暗紅鬼域之中,空氣中朦朦間透著紅色,就像是血氣瀰漫一般。
而此時眾佛像動了,釋迦牟尼佛像眼帘一開,它活動開盤坐的腿,站立起身望著底下的詭異羅漢久久不語。
「跪下」
詭異羅漢咧嘴說道。
……
以海源寺大雄寶殿為中心,一個巨大的暗紅鬼域籠罩著整個地帶。
離地100千米的諦聽衛星將信號送回指揮部。
「市陷級」
「海源寺被不明鬼域覆蓋,快點通知隊長」
指揮室里空氣焦灼起來
……
「唔,這個挺好吃的」,齊乾坤津津有味的吃著齋菜,不時出聲讚歎道。
齊婉君慢慢的挑動米粉,早已經將哥哥的聲音無視掉,身為肉食動物,眼前一點葷味都沒有的齋菜根本毫無胃口。
「等會出去,先吃頓炸雞再來杯冰可樂,嘎嘎嘎」,一想到炸雞,齊婉君忍不住樂出聲,就連眼前的米粉都香了幾分,她趕緊挑動米粉。
「你這突然樂什麼呢」,齊乾坤看著傻樂的妹妹說道。
「我跟你說,吃齋菜是一種……」齊乾坤說教道,還沒等他說完,一股驚人的惡意從不遠處席捲而來,他的身形一僵,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齊婉君兩腮被米粉塞滿,她不停默念道。
「咦!這米粉怎麼變紅了」齊婉君驚疑出聲,不止是米粉,眼前一切可見不可見的東西都被強行變成暗紅色。
旁邊的香客也驚呼出聲,對這突如其來的怪狀感到本能的不安。
「噠噠…噠」,細微的怪聲響起,齊婉君聞聲轉過頭,原來是旁邊的哥哥牙齒打顫發出的聲響。
「哥,你沒事吧,臉色好難看,這裡怎麼突然間這麼暗」,齊婉君擔憂的拍了拍哥哥。
然而齊乾坤根本無心回應她,他面如土色,上下兩排牙不自覺的打起架,他的兩手死死捏在一起,眼神慌亂的看向門口。
鬼域,是鬼域!
這種感覺絕對不會錯的,齊乾坤無法欺騙自己,彷彿隨時隨地都會死於非命的顫慄感是騙不了人的。
怎麼辦!
齊乾坤心亂如麻,他只是一個外編人員,跟那些馭鬼者根本不一樣。
不對!齊乾坤突然想到什麼,他拉起衣袖,在他手腕處一道觸目驚心的燙傷疤,齊乾坤死死的盯著傷疤,這是他上一任務意外的』驚喜』。
「滴!」
齊乾坤猛地看向手機,一道紅色的骷髏圖案浮現在屏幕上,這個極度少見的圖案讓他一顆心徹底墮入谷底。
「縣死級,艹!」,齊乾坤失控的怒罵出聲。
「哥,你別嚇我啊」,旁邊的齊婉君更加慌張,她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般慌亂無措的表情,連帶著她也心驚膽跳。
「齊婉君站起來,我們快離開人群」,齊乾坤推倒椅子猛地站起身,他拉著齊婉君急促的說道。
「什麼!哥,我是警察你知道嗎,這裡出了事,我…」,齊婉君簡直不敢相信耳朵,她身為景務人員怎麼能遇事就跑。
齊乾坤哪裡能聽完她的廢話,他抓齊婉君開始往餐廳后廚跑。
越遠越好!
齊乾坤感受著來自身後的惡意,他拉著齊婉君拚命往遠處跑。
「齊乾坤!你…」,齊婉君腦袋發懵,但手上傳來的巨力由不得她不跑,她慌亂的喊到。
身後禪味居中有幾人見到兩人逃竄,也緊隨其後。
「欸,你們幹啥的,這邊后廚不許進」,后廚一名廚師看著幾人跑進來想要阻攔,被齊乾坤一掌甩來,成滾地葫蘆倒飛出去。
狂暴的推開廚師,齊乾坤繼續悶頭向前跑,齊婉君震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意識一定是發生了某種可怕的事情,才讓哥哥變得如此慌亂暴躁。
「前面…前面的兄弟,到…底發生什麼」,身後其中一人氣喘吁吁的問道,他見事不好趕緊跟了出來。
齊乾坤完全沒有理會,他埋頭狂奔著,幾人在急促的呼吸聲中穿過一座座廟堂。
「啊!」
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從眾人響起,齊婉君身形一抖,下意識就想回頭看。
「跑!」,齊乾坤臉色鐵青的咆哮道,他手腕的燙傷已經滾燙如烙鐵。
詭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