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終於來娶我了

  雲淵夢見了林沐沐。如那副畫上一般，一襲紅色錦繡嫁衣，猩紅綉著龍鳳呈祥的蓋頭掩著女孩的紅妝。「林沐沐……」他輕聲喚她的名字，不禁伸出手掀起她的蓋頭，女孩緩緩抬起頭看向他，揚起笑臉，紅妝下的她比往常更美艷幾分。只聽她溫柔嬌羞的喚他——夫君但夢境一轉，哪裡還有什麼紅衣嫁娘，有的是一片無盡的黑暗。雲淵猛地睜開眼，深深喘了幾口氣才慢慢平復下來。是夢，卻如此真實，甚至他醒來之後依然覺得，那句夫君縈繞耳邊。雲淵起身，走到書桌前，從乾坤囊里取出一枚夜明珠，展開那副放在錦盒內的畫。細細打量著畫上未掀開蓋頭的新嫁娘，一寸寸摸著那紅蓋頭上的花紋。「午夜鶼鶼夢早醒……」林沐沐死後，他常常將曾經貼身伺候林沐沐的侍女召開浮雲殿，一來便是半日。他幾乎每天都在聽侍女陳述林沐沐還在依雲殿的日子。突然他想去看看，那個她等候自己，為自己躲起來偷偷練習的地方。……翌日一早，雲淵便捏了個決轉瞬便到了湘水之畔。竹林幽深，陽光透過竹葉細細碎碎的灑落在地上，不時還有一兩隻麻雀撲在地上撿拾，順著小徑往裡面走，臨水而建的亭台樓閣映入眼帘，四周種著鳶尾，彷彿樓閣票在一片紫藍色的雲中。這裡除了定期打掃的僕人，幾乎沒有人來，雲淵不喜太過熱鬧的地方，現下這樣，剛好不會被打擾。他輕輕推開閣樓的門，打量著屋內的布置，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靠水邊的亭台，本以為裡面無人，卻見到一個女孩坐在湖邊，背對著他。雲淵止住腳步，沒有再往前走，靜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她將綉著整齊擺放在一旁，一雙玉足放在水中，不時還輕輕踢起水花，每踢一次水花，女孩臉上的笑意又多了一分。女孩一襲桃粉色紗裙，彷彿一朵桃花妖悄悄闖入凡間嬉戲，俏皮可愛，林沐沐也喜歡穿粉色。怎麼會又想起她了呢？雲淵自嘲般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女孩發現了身後的人。慌忙的站了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尊……尊上？」聞聲，雲淵如夢初醒，收回神思，視線落在女孩臉上，再次怔愣。是她。時隔半月，他都是在雲禁之巔，未踏出第一浮雲殿半步，就是怕自己忍不住去南宮府看她，將她當作林沐沐的替代品，卻不曾想會在這裡遇見。南宮慕也很意外，臉上還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他，自上次南宮府一別後，她一直希望能再見他一面，她總是覺得，自己缺失的記憶中似乎有一些與他相關，而這些東西只有雲淵才能告訴她。心底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要她接近這個男人。「尊上？」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男人收回視線，淡淡「嗯」了一聲。這個女孩，行為舉止像極了林沐沐，但唯一不同的，大約是林沐沐會粘著他，時時刻刻把師尊掛在嘴邊。「你怎麼會在這裡？」雲淵不經意問了句，但女孩的眼神有一閃而過的光亮，而後她十分認真地告訴他來這裡的目的。「哥哥說，我身體剛剛好，多出來散散心有好處，我走著走著就發現這裡了，真的好美。聽說這裡的主人跳得一曲落花嘆極好，想必也是極有才情的女子。」他微微一滯，忽而想到了什麼。世人皆知，他愛極了那一曲落花嘆，林沐沐曾經告訴自己一定會學會這曲，但落花嘆極難學，更何況以林沐沐當時的靈智更是難上加難。但後來他從那個侍女口中得知，林沐沐有多努力學習這歌舞蹈，又有多想討好自己。但自己從未將她的話，她的付出放在心上。而現在，他多希望能坐下來，好好看她跳一曲落花嘆，若是如此，或許她就不會死，而自己那些未能出口的話，他想親口對她說。或許是南宮慕和林沐沐太多相似的地方，此刻雲淵竟有些許捨不得就此讓她離開。「南宮小姐，可會落花嘆？」南宮慕想了想，有點沮喪的說到:「我……不記得了。」「我的夫人，極其擅長落花嘆。」南宮慕明顯看到男人的臉色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緊張的揪著身上了衣帶，自己為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以上次雲淵尊上的語氣，他是極其深愛雲尊夫人的。而自己能夠醒來，也是雲尊夫人給的，南宮慕眼中帶著一絲無措和慌亂。「無妨。」雲淵總覺得眼前女孩的模樣與林沐沐的臉交疊在一起，明明長相沒有半分相似，給他的感覺卻彷彿就是同一人。「尊上，我……」氣氛有些尷尬，南宮慕本打算尋個借口告辭，然而還未等她說完。「能陪本尊呆一會兒嗎？」女孩懵然，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答。雲淵不等她回復，衣袖一揮便從乾坤囊中取出一整套喝茶的桌椅器具，連泡茶的水都已燒開了。說完，他走向椅子旁坐下，視線落在幾步開外的南宮慕身上。南宮慕不知道還說什麼拒絕，只能走到他身邊坐下。雲淵又拿出一把琴，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一曲悠揚的樂聲穿出。是落花嘆，南宮慕只覺得這首曲子已爛熟於心，而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和著拍子輕輕跳起了舞。雲淵看著如同桃花般的南宮慕，眸子里劃過一絲淡淡的悲戚。他的沐沐不知道在這裡跳了多少次這曲落花嘆，而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親眼所見。「沐沐……」南宮慕聽到雲淵輕輕叫出這個名字，停下了跳舞的腳步。知道他叫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林沐沐……南宮慕嘴裡默念這個名字。她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南宮府見到雲淵，是他提起來的。也是他說出來自己體內的魂珠是別人的。後來，哥哥也跟她說了一些關於林沐沐的事情，還說了一些她聽不太明白的話。「尊上是想念雲尊夫人了嗎？。」南宮慕微微笑著，眉眼彎彎，將雲淵從迷亂的思緒中拉出來。男人沒有回答，不知過了多久，才幽幽開口，語氣里有著些許無奈。「是啊……」眼前的人，縱使給他的感覺再像，卻也不是林沐沐。「哥哥說過沐沐小姐是一個極好的人，而他卻辜負了她，我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我能感覺到哥哥也很難過……」南宮慕不經意的一句話，雲淵聽了后，眸色逐漸沉暗。當初是南宮宇將林沐沐送回雲禁之巔的，而自己是從長老的口中得知林沐沐魂珠被取的事……若是……雲淵盯著南宮慕的臉一直看，直到南宮慕察覺異樣。雲淵想到什麼，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