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未知
被蒙在鼓裡的宗政逸,聞言微涼的心終於回暖了幾分。
而隱在拐角處,一身儒袍的宗政言看著那熟悉的身影,瞳孔猛然震顫。
他眼底是如狂的思念,但是他卻極力隱忍著,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難怪,皇兄會這般專寵。
原來,是她回來了。
最後,他還是拎著酒罈子,眼底劃過幾分落寞,收斂了氣息轉身離去。
就算重來一次,命運還是把她,送到了皇兄的身邊。
而她也不曾找過自己一次。
那麼自己又何必去打擾?
宗政逸耳朵微動,他知道是九皇叔來了又走。
但他並沒有點破,而是坐回鋪著棉被,簡陋的木床。
「謝謝,蘭充儀解惑。
但若是勸本王接旨,大可不必。
本王幸好有個好母妃,留給本王足夠的資本。
雖前路艱辛,但是也不必依靠女人來為自己謀划!」
蘭充儀聞言一怔,心底便是一陣苦澀。
她的啊逸,長大了,不再需要她了。
其實,他很像自己,理性起來還真是殘忍無情。
但她卻不能不為她謀划。
「你早晚會明白,母……本宮的良苦用心。」
話落,她轉身去了魏家……
而此時,皇后病逝的消息,已經傳至各個朝臣的府邸。
京城大街小巷,頃刻間只剩一片素白,再無半點艷麗的顏色。
冬夜狂風呼嘯,月色俞寒凝,不覺已經到了酉時。
儒親王屏退了看守,拎著兩罈子酒,走進了宗政逸的牢房。
「陪皇叔喝一壇?」
嘭!
他自顧自地打開了一壇,仰頭直接牛飲了起來。
宗政逸眼底劃過一抹心疼,伸手去攔。
「耿景爍,拿兩個碗來。」
宗政言嫌棄地看著宗政逸,「皇叔心情不好,今日就想喝個痛快,你非要掃興?」
「再不痛快,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宗政逸臉色微沉,眉頭一擰。
宗政言看著宗政逸幽邃的眸子,不禁一陣愣神。
他心底越發覺得苦了幾分,就算壽終正寢,她也不在乎,又能如何?
宗政逸猜出了九皇叔的心思,聲音沉冷,一字一句道。
「九皇叔,侄兒在意。」
這時,耿景爍已經端著酒具和食盒回來。
他直接取過酒罈子,直接將酒罈子坐在了炭火里煮酒。
他又在桌子上,擺上了冒著熱氣的下酒菜。
做完這些,他才悄然退下。
宗政言看著桌子上的菜,漫不經心地道:「既然在意,那今夜便陪皇叔不醉不歸!」
「好。」宗政逸說著,給皇叔夾了一片醬牛肉。
宗政言也給宗政逸夾了一片,在辣椒油里沾好放進了他的碗里。
「聽說,你最近喜辣,可惜皇叔不能吃辣。」
宗政逸聞言眉頭微松,眼底劃過一抹動容。
倆人推杯換盞間,已經到了亥時。
「啊逸?」宗政言輕喚了兩聲。
見宗政逸無反應,才再次開口「耿景爍,將這些都撤下去吧!」
暗處的高抵,看的一陣心急。
王爺即使醉酒,也不會睡得這般沉,顯然王爺是被下了葯。
宗政言本就知道,宗政逸身邊有暗衛。
便對著空氣道,「退下吧,一會兒王妃來替王爺解蠱毒。」
一句話,高抵恍然大悟,哪裡還敢在多看,趕緊隱到了牢房之外。
蘇映月按著約定,等在宗人府側門。
等耿景爍領著她進了牢房,宗政逸已經被儒親王抱到了床上。
「秦王妃,安心。王爺已經將人都遣退了。」
耿景爍說著,垂著眸子退了出去。
蘇映月就算是現代人,聽了這話也不由老臉一紅。
她乾脆吹滅了蠟燭,彆扭地摸向了床上的宗政逸。
黑暗中傳來衣衫滑落稀疏聲……
這一次,她終於察覺到了,體內蠱王的存在。
她甚至能感覺到,是因為它,自己的體溫才會不斷地攀升著。
也是因為它,似乎這一刻,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了。
一個時辰后,蘇映月輕吻過宗政逸的微鎖的眉頭。
「再偷偷背著我做決定,小心我讓你這輩子都不舉!」
蘇映月說著,霸氣地轉身離開。
翌日,宗政逸沒感覺到宿醉的頭疼,身子卻意外地舒爽。
但是有的人就不舒服了。
因著他抗旨,已經有不少大臣準備好了長篇大論的奏摺,只等著今兒早朝參奏!
但因為皇后喪儀,早朝要一連停朝三日。
最讓右相一黨措手不及的是,左相竟也在當天,病逝在宗人府大牢。
就在右相一黨鬆了一口氣,以為楚王徹底跌入谷底,再難翻身時。
蘭充儀竟直接被皇上提為皇后,封后大典,便在先皇后喪儀之後。
而誰不知道,蘭充儀也是魏家之女,如今她又聖寵正濃。
楚王有她幫襯著,便是有皇上幫襯著。
更何況,皇上原本就偏心嫡長子。
一夕之間,右相一黨與所擁護的燕王如履薄冰。
而因抗旨,被關在宗人府的秦王更是不足為懼。
而與此同時,蘇映月正猶豫怎麼幫柳姨娘解毒。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的血液像是在不斷升溫,似要沸騰起來了。
這感覺就像昨日……
難道說,她身體里的蠱王,對蘭充儀身子裡子蠱有了反應?
想到這兒,她劃開了自己和柳姨娘的手心,交握在一處。
昨日夜裡的感覺,今天似乎越發清晰起來。
有什麼東西,正通過柳姨娘的傷口,源源不斷地被她吸進了體內。
……
不知過了多久,她體內的躁動和熱血似終於平息了。
她幫自己和柳姨娘處理好傷口,再用迷你CT機掃描。
散落在她血液各處的黑點,竟真的不見了。
蘇映月眼底越發凝重。
南疆的巫蠱,已經完全超越了現代醫學範疇,甚至超出科學的認知。
但最恐怖的,往往便是來自於未知的恐懼!
看來,眼下她還是要儘快提高精神力,也許到了高級末期便迎刃而解了。
她想著心事,一手把玩著昨日得到的母蠱,回到了門診室。
正好碰到安家父子,倆人平日里嘴皮子嘴溜的兩人。
今日里,他們一反常態,欲言又止。
蘇映月一眼看穿了二人的目的,開門見山道。
「安王氏,平安堂是不會再留了。
但念在你們的份上,也念在她最後將公布過的份上,本宮便送她去齊王府,如何?」
安氏父子聞言,頓時感激涕零,連連道謝。
「秦王妃仁厚!」
蘇映月走進安耀宗,眸色認真。
「本宮知道,你們想的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後宮娘娘,尚且需要母族勢力扶持,而你身為兄長,我平安堂又是用人之際,難道你就不想有一番成就?
成為你父母,乃至你妹妹的依靠?」
安耀宗聞言一愣,他從未想過這些。
但秦王妃這句話,卻讓他在迷霧森林中看到了一抹光亮。
吱呀——
她剛推開門診室的門。
一襲白衣,端坐在她桌旁,眉目清潤地朝她看來。
「蘇姑娘,好久不見。」
蘇映月看見顏默清,心底莫名有一些小心虛。
按正常時間,他早就可以出院了。
而自己最近實在太忙,竟然將他忘到了腦後。
「顏公子。」
顏默清唇角淺淺一笑,如春日和煦的暖陽,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多謝蘇姑娘妙手回春,在下今日是告辭的。」
蘇映月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從桌子上拿起了聽診器。
她彎眸,一臉認真地開口道。
「離開前,你還需做一下最後的檢查。」
顏默清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控制住了想摸一把的衝動。
藥草香混雜她的體香,忽然灌了滿鼻。
一瞬間,他所有的感官變得敏銳了起來。
她微涼的青絲,忽然滑落在他雙腿,卻莫名地癢在了心上。
他的心臟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
他修長的脖頸,喉結滾動間,他開口道。
「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