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口令天憲的反噬,葉父之墓
「喂,都一個時辰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房間中,星辰陣法下。
陸承身穿淡金長袍,終於是填上了陣法的最後一角。
微笑著看向身旁不斷催促的男子,心想,又是哪個倒霉蛋惹著他的長生了,氣的直接來找他兌現昨日的承諾。
「別急,答應長生的事情,我自然一定做到。」
說著,陸承將一塊秦長生給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放入陣中,雙手合在一起,嘴中低喃幾句,陣法圖案上的三枚星辰印記亮起。
空氣中被激起一陣奇異的陣紋。
離此處五十裡外的葉玄,突然有種一種被人窺伺的感覺。
良久,陸承睜開眼睛,秦長生迫不及待的問道:「如何,找到他了嗎?」
在尋找那個逆徒無果后,秦長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陸承。
昨日他輸給自己一句口令天憲呢。
非得把那個逆徒找出來!
想起昨日的事,他是又怒又羞。
怒的是自己身為師尊,居然被徒弟壓制了。
不過秦長生並不服氣。
昨日肯定是葉玄那逆徒偷襲!
元嬰又如何,自己今日可是帶上了秦烈給他防身的聖器!
再見到葉玄,看他不給他弄廢了!
可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點羞。
他居然會有感覺,和逆徒做那事會覺得舒服!
得出這個結論后,秦長生差點崩潰了。
自己不會是彎了吧?
他對這些了解不多,僅限於知道的水平。
所以,他第一時間找到了陸承,看著陸承那張同樣英俊飄逸的臉,牽牽手,說說話的,心中依舊淡如止水。
可是被那逆徒抱一下,整個身子都癱軟了,哪哪都提不起勁。
還好,他這是只對那逆徒一個人有感覺,並沒有……
秦長生心裡五味雜陳。
「長生,你實話實說,這個人和你有什麼關係?」陸承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嚴肅,這讓秦長生有些心慌。
秉承著家醜不可外揚的觀念,他沒有告訴陸承這塊衣角是他從葉玄身上扯的。
畢竟,師尊暗地裡找人對付自家徒弟,怎麼說也有點不對勁。
萬一被人看出來他被徒弟欺負了,可還怎麼做人啊。
「我不知道,他就是我的一個仇家。」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那種。
「仇家?」
陸承重複了一遍,眉頭皺起,滿臉擔心的看著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你還是釋懷比較好。」
釋懷,這種事情,你讓他怎麼釋懷?
好好在床上休息,就被逆徒闖進來一頓釀釀醬醬,走的時候還挑起他的下巴,吻的他七葷八素的。
看秦長生不回話,陸承就知道看來是沒有和解的可能了,只得解釋道:
「此人運道看似普通,跟大富大貴毫不沾邊,小時候還有孤苦伶仃之相,但是卻能屢屢逢凶化吉,我還從未見過這般奇怪之人。」
「或許……他的命比較硬?」秦長生底氣不足道。
走到陣法前看了幾眼,卻一點門道都看不出來。
葉玄是小說男主,逢凶化吉很正常。
「他這不是命硬,簡直就是命如刀鋒,一往無前,橫斬一切。」陸承把手掌伸平,「人有五相五命,正如五指平伸,各有長短,可在此人身上,我只看到了五指握拳,所有命相都執掌在他自己手中。」
「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你這是在誇他命好是吧?」秦長生不是太明白陸承的意思。
「此人歷經兇險,每次差一點都會萬劫不復。」陸承搖頭嘆道:「他命中有數次大劫,不是大凶,就是凶極。這命實在兇險,生平僅見,也不好多言,只知道此人最好能殘留一絲善念,否則他若成魔,世間將無人敢度。」
經他這麼一說,之後葉玄成了正道魁首,魔道至尊之時,這天下,還真是沒人能夠再制的住他。
「無人可度嗎?」秦長生握劍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此人……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吧。」
陸承沉默一會,「但願是我思慮太多,不過此人,你最好還是少得罪為妙,此人命如刀鋒,斬斷一切,你若擋在他的路上,我怕……」
這就有點不好辦了,沒想到那個逆徒居然這麼厲害。
不過秦長生並不害怕被當做攔路石給滅殺了,那個逆徒敢傷他一根手指頭試試!
「那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白白被葉玄欺負了一次,就這麼算了,秦長生有點不甘心。
那張希翼的臉龐就離他不遠,眉目口鼻,膚色性情……
「你的口令天憲,是厲害不錯,可並不是橫行無忌,世上還有一種人能剋制你。」
「那就是繼承天命,有大氣運者,對這種人你只能交好,再不濟也得遠離,如果對其使用口令天憲,恐有反噬之危。」
「弟子謹尊師命。」
這是在修鍊口令天憲之時,師尊對他的謹記之言。
但此時,他全都忘了個乾淨。
既然長生執意如此……
「那我就替長生教訓教訓此人。」
鄭重起身,正襟扶冠。
「我令你厄運纏身、諸事不順……」
口令天憲剛下,心頭便突然一緊,像是上天給他的天罰一般。
嘔!
一攤紅熱的鮮血從口中嘔出,血液粘在衣袍上宛如綻放的梅花。
……
大周朝堂之下。
葉玄變成古生的模樣,正在和武隆帝對飲。
不知為何,這個大周開國皇帝,似乎對他很感興趣,那種關切的眼神就像……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子侄一般。
「古愛卿,這茶如何?」
「啟稟陛下,臣不懂這些,只是牛飲罷了。」
在大周徹查魔災之事,難免要和大周皇室處好關係,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倒也不失為一步妙棋。
在抓住葉玄端起杯子又淺飲一口的剎那,臉色一變。
「咳咳咳……」
葉玄將茶水放在一邊,一臉詫異。
自從修為有成以來,他喝水何曾嗆過?
這次居然嗆著了?
怎麼可能?
葉玄咳嗽幾下,一隻大手伸過來,給他順著後背。
葉玄一驚,起身單膝跪地道:「臣,臣殿前失儀,臣惶恐!」
他現在是大周的兵部侍郎,必須得表現的像模像樣。
況且,武隆帝的慈祥之舉,實在讓他詫異。
「無妨,現在只有我你君臣二人,不必如此多禮。」
葉玄只得按下心中疑惑,把這都歸結於,東方漱玉的傾心,武隆帝可能把自己當預備駙馬看待了。
扶起葉玄,武隆帝露出了中年人的溫和笑容,「今日湊巧,葉愛卿陪朕去看望一位故人如何?」
武隆帝明明是笑著說的,卻讓他這個築基修士都升不起一點拒絕之心。
葉玄微低的額頭上滲出了微微細汗。
這個威嚴的帝王,真的,只是一介凡人嗎?
……
剛一出皇宮大殿。
一場瓢潑大雨毫無徵兆的降臨到了玄都城內。
無數街道兩側的攤販,都濕了鋪子,跑到一邊避雨,口中謾罵,詛咒著突然陰雲密布的天空。
剛剛還是大好艷陽天,居然說下就下。
短短片刻間,街道上積了一層水。
「什麼情況,這賊老天犯病了?」
「奇了個怪了,連著大半個月都是晴天,今天居然說下就下。」
「我的菜……」
皇宮後山,皇家陵墓前。
葉玄落後武隆帝半個身位,儘管頭頂撐著御棚,但鞋面還是濕漉漉的,回頭看了一眼瓢潑大雨,嘴角忍不住抽搐。
這老天爺真的是和他過意不過。
他之前剛從大殿出來,外面還是艷陽天,踏出一步便是傾盆大雨。
一路走,一路下。
一點都沒停歇。
「葉兄,別來無恙啊。」
武隆帝落寞的站在一座佔地巨大的墓碑前。
根據身旁武隆帝貼身太監的好心告知,葉玄這才知道,每年武隆帝至少都要來這掃墓一次。
哪怕當日政務如何繁忙,武隆帝都會去來這一天,有時,一站就是一整天。
陵墓前落了不少枯枝敗葉,生了不少雜草,還有不少的土塵。
這是皇陵,每座陵墓都會有專人打掃,但這座陵墓例外,武隆帝特意吩咐過,不許有任何人碰,每每都親力親為。
他會仔細的將雜草一顆顆拔盡,掃去上面的塵土、落葉,再將一些貢品擺放在墓前。
一柄君子劍,一卷書,一壺酒。
據說這裡面埋的是武隆帝的一位故人, 當時武隆帝還沒造反,正在邊疆為將,回來后就發現事事人非,故人已經死去,屍骨無存。
所以,這裡面只是一個衣冠冢。
沒想到這武隆帝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在武隆帝掃墓的時候,葉玄站的遠遠的看著,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
武隆帝的私事,他不想插手,也和他無關。
等他調查完魔災,再把修為提升到金丹期后,就去秦家迎娶師尊。
他看見那個強大的男人手上拿著乾淨的御布,小心又溫柔的擦拭著墓碑。
因為葉玄站的角度問題,是看不見墓碑上面寫著什麼的,但是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武隆帝眼中的溫柔。
武隆帝擦完墓碑,也不言語,只那樣挺立的站著。
這個馬上開國的文武大帝,那個在萬千百姓口中永遠穩重,冷靜的強大帝王,正顫抖著肩膀,低頭,眼中彷彿有淚光閃爍。
「止戈,當時你要聽我的該多好。」
「朝綱混亂,又何必堅持在這污濁之中,白白犧牲了性命。」
武隆帝無意般的喃喃低語,卻讓葉玄眼皮一跳。
止戈?
幼時的記憶回歸,他彷彿回到了八歲時,家中被滅門的那一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刑部調查,葉家暗通金國,不臣之心,人盡皆知,天威浩蕩,故剿滅之!欽此!」
而大周的前朝就是乾朝!
再也顧不上假裝什麼君臣之道,葉玄越到武隆帝的身位前。
葉止戈!
墓碑上墓主人的名字是那般的熟悉。
這不是他父親的名字嗎?
而他父親的墓,怎麼會葬在這大周皇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