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無奈出手
“呃……”看著那一隊衝入城內大殺四方的草原蠻子,姝憫的臉僵住了,她和朱悅兒都做好了決定,天一亮就讓凝姿施法,一起從明陽縣離開,再不管這些事,卻不想戰事再起的時候,明陽縣會輸得這麽慘。沒一會就讓草原蠻子攻上了城牆,且還有蠻子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正在街上肆虐,砍殺無辜的平民百姓。看著那些或是求饒或是拚死反抗的平民百姓,姝憫握緊了拳頭,似在忍耐。
朱悅兒卻是先一步動了,在蠻子的刀下救下了兩個孩童,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孩子喪命,即便這一插手,她又要陷在明陽縣許久。姝憫也動了,事到如今,哪裏還想得到這麽多,既然他們都打上門來了,她又何必跟他們客氣呢?朱悅兒和姝憫動手的時候,丫丫和凝姿卻是撒了歡的到處亂跑,趁亂將蠻子拖到角落吃了。因她們變化原形的時候都是用了最小的體型,竟是無人發現人群中的異常。
“啊……”姝憫在秦曆製造的幻象裏生活的時候,學會了他門派的獨門劍法,出來後也一直沒放棄過練習,現在倒也派上用場了。老大贈與的戒指裏有不少好東西,她隨便一拿,就拿了一把好劍,配合著劍法,竟是叫那些蠻子再難寸進。這不,她又一劍刺穿了一個蠻子的心髒,那人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就死掉了。
姝憫如抓不住的魚兒在蠻子間來回飛竄收割人命的時候,朱悅兒也沒落於下風,她不喜殺戮,卻已經沾了不少鮮血,因為修真界的生活比人界的生活更殘酷。
修為低的人根本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或是被抓去做爐鼎,或是叫修為高的人毫無緣由的殺掉,或是被魔修抓走,煉成傀儡奴。她是朱家的女兒,注定會遇到許多勾心鬥角的肮髒事,為了自保,該學會的都學會了。她又是在朱寧先的言傳身教下長大的,比之一般孩童要多了幾分冷漠,因為生存便是如此的殘酷。
但她終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即便背負了血海深仇,也終是不願舍棄心中的最後一絲良善,隻因她不想被心魔左右,也不想丟了朱家的顏麵。故在某些時候,她不及姝憫來得殺伐果斷,便是麵對蠻子,她的攻勢也是欠缺了幾分狠戾。畢竟對她來說,修為被封的她仍是修真界的人,這些蠻子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凡人,總叫她有些無所適從。隻到了必要時刻,她還是懂得狠絕方是最大的仁慈的道理的。
姝憫持劍挑瞎一個蠻子的眼睛後,到了朱悅兒身邊,看了她一眼,就和她背靠背了。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剩餘的蠻子將她們圍了起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兩個平平無奇的男子,卻是身手不凡的民間高手,十分難對付,叫人無從下手。
蠻子們沒有廢話的意思,握著大刀就向她們砍了過去,姝憫一個靈活的閃身,就將蠻子的刀鋒挑開,朱悅兒也是一樣,而後兩人默契一躍,跳出了包圍圈。收勢不及的蠻子撞到了一起,有的還互相把刀插進了對方的胸膛,那叫個死不瞑目。
又是一個來回,潛入城內的這一隊蠻子全都倒下了,鮮血染髒了大地,隻剩姝憫和朱悅兒站著。喘息了一會,兩人就要離開,卻被幾個士兵攔下,說是他們的副將看中了她們的身手,請她們過去一談。對視了一眼,姝憫和朱悅兒的眼裏都寫滿了無奈,果然是越陷越深,陷到最後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從這離開了。
這隊蠻子是尋著昨夜那一隊的行蹤從排水口進來的,因排水口已經被打開,隻用一些特殊絲線纏著勉強支撐住,這隊蠻子很輕鬆的遊到了城內,卻還沒來得及製造更大的混亂就盡數死在了姝憫和朱悅兒的劍下,實在是遺憾。卻是明陽縣百姓的大幸,不然葬身在他們刀下的平民百姓不知道會有多少了,許是十不留一。
而排水口的異樣也終於被人察覺,現在已有士兵去補救,並在那裏設了機關,謹防稗克裏故技重施。但稗克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派人潛入城內的時候,她完全可以叫她的人在水中下毒,到時候水源一斷,明陽城定會陷入更大的混亂。
是她沒來得及,還是她有別的打算?這是姝憫和朱悅兒被帶到幾個副將麵前時,他們在思考的問題,卻得暫時放下了,因為稗克裏已經鳴笛收兵,戰事再次告一段落,他們也有了時間細細整理。看著姝憫和朱悅兒,幾位副將都不得不感歎一聲人不可貌相,容貌普通的人,卻是武林高手,將那些蠻子盡數絞殺了。
就是不知她們的真實來曆是什麽,可不可用,若可用,她們又是否願意?
幾位副將心思各異的和姝憫朱悅兒交流的時候,三皇子正騎著馬兒和太子聊天,慕將軍騎在後方,魏老將軍則聲稱年老體衰,經不起顛簸,坐進了馬車裏。
太子是大軍出發前領著聖旨來的,說是和三皇子同為監軍,而太子的到來很明顯的振奮了軍心,一國皇儲都出征了,足可見朝廷對此次戰事的重視,而一向睿智的太子一定能帶著他們趕走那些草原雜碎。太子出發前尋四皇子密談了一個時辰,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麽,隻知道四皇子離開太子東宮的時候,似乎是哭了。
“大哥在想什麽?”三皇子察覺到太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得好奇道。
“不過是在想小妹,若是她還活著,現在也該有那個小宮女那般大了。”太子回過神,對上三皇子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三皇子輕歎一聲,似在忍耐著悲傷,道:“大哥,已經那麽久了,你也該放下了,小妹若是知道你這般的記掛她,怕是會不高興的。畢竟你是太子,是一國的儲君,總不能一直困在這件事裏。”
“太子,儲君?你我心知肚明再次回來後會發生什麽,又何必拿話糊弄我?”
太子說著,打馬上前,似乎是不想再和三皇子談下去,三皇子也知趣的閉了嘴,跟在太子身後,就像小時候那樣,晃著小短腿,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
太子說的小宮女卻是一個粗使宮女,因笨手笨腳的弄壞了禦花園的花,而被嬤嬤懲罰,跪在鐵鏈上,得跪到天亮為止。太子和三皇子正好路過,因見小宮女年歲相當,胖乎乎的有幾分可愛,又委屈的憋著嘴要哭不哭的,一時心軟,便免了她的責罰。三皇子更是順水人情的要了這小宮女,反正他府裏多個奴婢也無妨。
許是被那小宮女觸動了心事,太子便有些低沉,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完成母後的遺願,將來若是到了地府,怕是無顏麵對母後。三皇子看著太子的背影,低垂著的眼掩掉了笑意,痛苦嗎,這就對了,越痛苦,他越開心。
大軍以最快速度趕往明陽縣,而越是靠近明陽縣,太子的心情就越是低沉,因為他在路上看到了很多難民,衣不蔽體還算是好的,竟有人易子而食,這實在是叫他難以接受。三皇子忍著心中的不耐,對這些難民和顏悅色的,卻是死守著糧草,沒有賑濟他們的意思。太子也知道輕重,便默許了三皇子的行為,更是讓大軍加速趕路,早一步到明陽縣,就早一步結束戰事,戰事結束了,才能解難。
“大哥可是在怨我心狠?”夜裏紮營休息的時候,三皇子尋到了太子,道。
“不,隻是在恨國之大難,自己竟不能再快些到達戰場,叫百姓們在苦海裏煎熬。”太子握緊了拳頭,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畫麵,第一次怨恨起了自己的無能。三皇子抱住了太子,抬頭,趁著四下無人,吻住了太子的唇,太子一愣,卻是沒有拒絕。一吻結束,三皇子貼著太子的額頭,道:“大哥無需煩憂,那草原蠻子也不是第一次覬覦我國土繁華了,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這次也不例外。”
抱住三皇子,太子卻是一歎,道:“話雖如此,但我總感覺這次的情況很不一樣,燁弟,答應我,若遇到危險,一定不要逞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三皇子點點頭,道:“大哥這麽說是在擔心我?那是出於兄弟之情,還是……”
“燁弟,你我始終是手足至親,這一點永不會變。”太子說著,鬆開了三皇子,似乎是打算把話說清楚了,三皇子卻抱緊了太子,道:“橫豎回去後大哥就不是太子了,不如與我歸隱,遠離一切紛爭,從此隻羨鴛鴦不羨仙,豈不更好?”
“我……”太子就要說話,卻再次被三皇子吻住,但這一次他拒絕了,隻是被三皇子牢牢地抱住而後退不得。過了一會,太子停止了掙紮,如以前那般,明知道不該,明知道這有違倫常,卻還是甘願沉淪在三皇子的愛戀中,無法自拔。
夜半,三皇子醒了,推開壓在他身上睡得正熟的太子,摸了摸太子的臉,卻是嗤笑了一聲,他的大哥從頭到尾都是個蠢貨,但也蠢得很可愛,叫他放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