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心頭血養三生石
而金元從西海倉惶離開之後,隻覺心傷,無所目的的漫遊,待神思回來之時,卻見四周一片漆黑。
金元眼眸稍頓,雙眸向遠處看去,隻見夜色盡黑的空間之中,仿若有一條深邃窺不見麵貌的死海橫在身前,死氣沉沉的黑氣一直在蔓延,卻又聞得一陣鬼哭狼嚎之音,金元麵色不動,雙眸直向一個方向看去。
沉息片刻之後,金元稍一頓足,便沿著死海之上的一條孤橋往前而去,果然隨著金元瞳孔中的光亮越來越灼,卻自見殿門之上往生殿三個大字有些吸睛。
“你是何人!”見金元氣場強大,那兩個守門的鬼君卻有幾分驚顫。
“西蜀山的鳳皇,鳳金元。”金元斜掃了兩名守殿的鬼君一眼,眸光仿若已經透過了冥界殿門,看到冥界裏的模樣。
雖然冥界極少入世,極少出現在六界人的眼界中,不過但凡六界有任何一位上神晉位,冥界也能得到確切的消息,故而在金元自報家門之後,那兩個鬼君麵上便是止不住的笑意,“鳳皇蒞臨,我冥界倍感生輝,鳳皇,請,小君為鳳皇引路。”早已有了一位鬼君先去了冥界通報。
金元也未推脫,當下便踏進了冥界的殿門去。
剛進往生殿來,金元便突然憶起,在第二世時,她似乎來過冥界一次,且她好像還闖入了冥界的無幽之底,後被無幽之底的弑神花所傷,然後她的第二世開始陷入沉睡,金元眼眸突然閃動,她那一世為何要去無幽之底,是有什麽非取的東西不可?
“見過鳳皇。”金元進到了大殿來時,冥夜已經候在了大殿之處。
“你便是冥王?”看著身前身段清逸,氣質雅冷的冥夜,金元似是有幾分沒有認出來,恍惚中見的冥王似是一個年幼的小男孩,如今卻已經生成了這般俊逸的模樣。
而在冥夜抬眸看到金元之時,平淡的雙瞳深處卻是滑過了不小的驚異,這女子竟是西蜀山的鳳皇?
“怎麽,冥王認得本君?”金元自然捕捉到了冥夜眸中的驚訝之意,看來這冥王還記得她。
“不,隻是覺得上君像一個人。”冥夜薄唇抿動,看著金元似是在打量。
“額?從來沒有人說過本君與別人相像,今日卻聞冥王此言,不知冥王可願告訴本君本君與何人相像。”
“五萬年前,曾有一人突然闖入冥界。”
“冥王是懷疑五萬年前闖入的人是本君?”金元微微挑眉,麵色沒有喜怒之色。
冥夜也沒有隱藏什麽,“不是,那人闖入冥界之後,直奔無幽之底而去,後葬於無幽之底的弑神花下。”話完之後,雙眸還落在金元身上。
“葬在了弑神花下?”金元自言自語一句,卻覺眼前突然有什麽畫麵滑過一般。
“不錯,無幽之底的弑神花乃是自古便有,凡神君以下者,皆不能敵。”冥夜看著金元的眸光深邃,此時卻是不知帶了何意。
“原來是這樣。”金元微皺眉頭,原來那一世她就是這樣葬身在了弑神花下?“本君今日來是有事情要求見孟婆元尊,所以想請冥王代為引見。”
“不知鳳皇可是有重要事情要詢問孟婆元尊?”冥夜眉目閃動,眼角深處卻有一抹淺淡的趣意散開了去。
“素聞孟婆元尊掌管前世今生的記憶,本君涅槃之後,想不起一些前程往事,故而才來冥界拜訪。”金元並未隱瞞,想來冥夜已經有七分肯定她便是五萬年前闖入冥界,葬身弑神花下之人,那不過是她轉世的一世而已。
“鳳皇想見,本皇自然樂意引見,隻是孟婆元尊行事古怪,向來是隻做願做之事,屆時若元尊不肯見鳳皇,那麽還請鳳皇勿要見怪。”
“本皇保證。”金元抿唇而道,孟婆元尊她隻聽過其名,從未見過其人。
“聽聞鳳皇任職之後,西蜀山壯大,六界也極少出現戰亂之事,各族之間和平相處,當是托了鳳皇的福分。”一路之上,二人不免閑聊。
“聽聞冥王高冷,從不買六界任何一人的賬,何以今日卻待本君不一般。”金元好笑看著前麵帶路之人。
“本王隻不過是性子有些淡,今日適逢遇著鳳皇,如遇老友一般,自然也沒有對旁人那般的拘束之禮。”金元點破之後,冥夜也未有半分尷尬,隻似方才一般神色平靜。
“那這還是本皇之幸了。”此時的金元,儼然似是忘卻了心中的幾分傷痛。
“是,是本王之幸。”有時候,看似不會相交的兩條地平線,卻在突然一瞬間就這樣發生了交合,無人知為什麽。
就這樣,難得說笑的兩人就這樣來到了一處陰沉的森林之中。
“冥界陰冷,你可還習慣。”
“無事,本皇當初連無幽之底都敢闖,又豈會怕這小小的一片森林。”
“五萬年前是你?”冥夜未想到金元會開口承認。
“不錯,是本皇,當時也不知是自己哪根經不對,來闖了冥界,還用生命為代價,如今想來,真是覺丟臉丟到你這冥界來了。”
“本王就說,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不過那時,你真是嚇壞本王了,差一點,冥界數萬年的曆史都要折損在你的手中了。”
金元訕笑了笑,“年少輕狂嘛,若他日你也闖了本皇的西蜀山,本皇定然不會同你計較一分的。”
“你確定?”冥夜挑眉,狡黠自瞳孔閃過。
“本皇說話向來有一說一,你若是不放心,本皇給你留憑證如何!”
“那就不用了,堂堂鳳凰族的皇,本王自然信得過。”金元打了保證之後。
“元尊,冥夜前來拜訪。”冥夜轉過身對著諾大的森林恭請了一聲。
此時,金元也不再動,雙眸落在森林之中。
約莫過了一息。
“是冥王?”一道古老蒼茫的聲音自林中響起,聽得金元覺幾分發慫,抬眸看去時,卻不見半分人影。
“是我!”冥夜再應了一聲。
“身旁的這位小丫頭模樣生得不錯,莫非,你二人是來同本君道喜的?”
冥夜驟然看向金元,卻見金元也在看他,隻得說了聲抱歉,後又對著森林道,“元尊,這是鳳凰族的鳳皇,不是本王的王妃。”
“額?不是你的王妃?那你何以要帶她來進我。”
“西蜀山金元神君拜見孟婆元尊。”金元未以鳳皇自稱。
“神君?”那聲音沉了一陣,隨即道,“這小丫頭年紀輕輕便已是神君,冥王,你不妨把這小丫頭娶回來當王妃如何。”說著似有一陣不陰不陽的笑聲又傳了出來。
“元尊喜歡開玩笑,你不用在意。”冥夜對著金元一笑,漆黑的眸底不知滑過什麽。
“無妨。”金元笑了笑,隨即再道,“還請元尊出來一見,金元有事相求。”
“你如今乃為神君,卻有何事求到我老身這裏來。”
“元尊見笑,金元不過是僥幸涅槃,這才置之死地而後生,但六界之大,宇宙之深,金元亦是隻知皮毛,今日還請元尊現身相見。”
就在金元話落之後。隻見一陣青煙從森林內飄出來,最後定格在金元與冥夜身前,隻見青煙消散之後,一個白發托地三尺,容顏蒼朽如枯草的老人正盯著她看。
“怎麽,神君莫非被老身的真身嚇到了?”孟婆此時看著金元有幾分高深之意。
“不是,隻是金元頭一次見元尊,所以有幾分失禮,還請元尊見諒。”
“元尊,你就不要戲弄神君了。”冥夜對於身前的老朽很是無奈。
“老身何處戲弄她了,倒是冥王,以前老身可是從未見你如此關心她人?”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金元一眼。
冥夜抿了抿唇,“元尊,這可是神君,本王如何敢得罪,她吹一吹風,這冥界隻怕會一陣地動山搖,本王自然是得要處處留心。”
“你就繼續騙老身吧,這麽多年,也不知是誰日日來老身耳邊念叨,說五萬年前。”孟婆話還未說完,冥夜的一隻手便已經捂住了孟婆的嘴巴,隨即對著金元笑道,“元尊喜愛說笑,鳳皇聽聽便好了。”
“啊。”一聲輕微的低叫聲從冥夜口中傳出。
“你這臭小子,不知道尊老愛幼?竟然不讓老身說話,你這是要悶死老身?”
“說得你還活著似的。”冥夜瞎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
冥夜急急轉移了話鋒,“元尊,我說鳳皇還在此!”
金元見兩人相處模式,便覺有溫情久露其中,頓時卻有幾分羨慕。
孟婆見冥夜看了她一眼,當下也沒有再鬧,“金元神君說有事要尋本君,卻不知是何事!”
“古言鳳皇一旦涅槃,便會忘記生前所愛,今日,金元便是為此而來。”
“金元神君是想找回自己最愛之人的記憶?”孟婆說這話時,眸光有意無意瞥向了冥王。
“不錯,金元確實是如此想法。”
“鳳凰一族,曆來都有一位真正的皇者血脈,此血脈可以反複重生,不斷轉世,但每涅槃一次,便會忘記這一生最愛之人,不是老身不幫鳳皇,隻是此乃鳳皇秘事,老身幫不了鳳皇。”
金元清亮的眼眸又沉了下來,當真沒有辦法了?
冥夜在旁見金元如此,看著元尊開口,“元尊可是還有話未言。”冥夜和孟婆對視了一眼,孟婆微微歎氣。
“其實也不是無能為力。”
“孟婆元尊有話不妨直說。”金元暗淡的眼眸又亮了起來。
孟婆拈指一彈,一粒發著七彩光華的小石躍然指上,“此乃三生石,記錄六界姻緣之事,傳聞以自身心頭血供養此石七七四十九日,待七七四十九日數滿之後,便會顯現以心頭血灌養之人過去三生三世的情緣與所愛,但此法,老身從未試過,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