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怒火

  陝北的風在二，三月就像個瘟神一樣，刮到哪裏，哪裏便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時間過上很快，轉眼間，海燕來到這已經兩個多月了，她也對這裏的環境了解了許多。她知道，現在是春雨貴如油的季節，天空時不時就會被黃風罩上一層黃蒙蒙屏障。


  如果你不是陝北的，一定不習慣這裏。雖然這裏不缺水，但是你要每天洗頭。假如你一出門，臉上保證一會兒就會被罩上一層“護膚霜”。不隻是這樣，而且隻要你一出門，便是純黃色“陝北特色”，一準讓你能吃個飽。


  來到這兩個多月裏，海燕對虎娃也不再那麽討厭，因為這小子總是能給你枯燥的生活，帶來點新鮮感。其實，她有時還挺佩服這小子的，自從她來了以後，自己還未見虎娃耽誤過一天放羊，總是一吃飯便走，一直到晚上才回來。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點小雨，他從來不耽誤，每天回來總是笑嗬嗬地，對她特好。她現在每天除了給孩子們上課，還教鈴兒學習英語。因為這丫頭語文和數學都不錯，就是英語學的差點，而且這丫頭學習也肯下苦功，每天晚上她都睡了，還能看到小丫頭一個人在燈泡底下熬夜。


  其實最讓她開心的事情還是她從二飛嬸那裏聽到有關於虎娃的事情。自從她來之後，虎娃這小子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在晚上出去不算，也不在惹事。她知道虎娃這小子以前是打架王，動不動就愛揍村裏的那些二棒後生，他還知道這小子有股不服輸的蠻勁，就是今天你把他打了，他第二天一定又會去和他打，一直到那人被他揍了為止，而且這小子從不吃虧。


  就在海燕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修改著桌上的作業時，突然門輕輕地發出“吱“的一聲。


  隻見這時，從門縫裏探進來一個大腦袋，隻見他憨厚的傻笑著，一邊用手擦著鼻涕，一邊還嘿嘿的對著海燕直笑著，說：“海燕老師，我……我聽說你找我哩？”


  “誰找你哩？”海燕一看門裏走進來的穿著70,80年代破軍裝，頭戴爛破軍帽，胸前掛著白手卷的傻二愣子，一時火便湧了上來。


  “那你幹嘛叫我哩，這不是成心耍我嗎？”傻二愣子一見海燕不承認，摳了摳自己的鼻孔，站在地上。


  “誰給你說的，誰叫你哩？”海燕這時都快氣炸了，她強忍著自己內心的那團怒火看著傻二愣子。


  “人家三鬼說的，他說虎娃家來了個俊女子，找我哩，所以我便來了，不信我引上你問他去。”傻二愣子說著，時不時用手卷擦一把鼻涕。


  海燕這時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對著傻二愣子，吼道：“滾，快滾！”


  “滾就滾，你這樣的婆姨我還看不上哩，哼！”傻二愣子說完打開門，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海燕這時見傻二愣子跑了，一個人就爬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麽欺負過。不時的淚水便順著她美麗臉頰流了下來，像那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就在海燕一人爬在桌子上哭時，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她忙擦幹眼角的淚水，抓起書本，看看是不是又是那混蛋。


  可是這次印入她眼簾的是一張慈祥的臉，她看見海燕哭了，忙走上前，撫摸著淚流滿麵的海燕：“燕兒，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哩？有什麽心事就跟嬸說。”


  “嬸兒。”海燕看到如母親一般慈祥的二飛嬸禁不住的撲到了她的懷裏，哭了起來。她此時才感覺到自己還像個孩子一樣，需要人的嗬護。此時隨著二飛嬸溫暖的懷抱，自己一顆受了委屈的心徹底被這充滿母愛的心融化了，她此時哭的更傷心了。


  “燕兒，不哭，不哭，有什麽委屈你就跟嬸說？”虎娃娘看著如親閨女一般地海燕，心疼地安慰著她。她其實這段時間挺感激這孩子的，要不是因為她的到來。虎娃的變化也不會這麽大，這不光讓他們老兩口省心，也給村裏省下了不少的心。她們兩口子也知道，虎娃之所以不出去瞎逛了，就是因為海燕這丫頭，隻是明眼人看了不說而已。她也知道虎娃那是胡思亂想哩，但是她們兩口子能怎辦，總不至於揍虎娃一頓讓他別瞎想吧。在說回來，海燕這丫頭又和村裏的二杆子後生引回來的媳婦不一樣，在她身上看不出一點城裏女子的嬌貴，沒有一點城裏人的架子。就單說這丫頭每天不隻是教書，還幫他們打掃窯洞，將他們家打扮的亮堂堂的，單這一點她就和村裏的那些城裏媳婦不一樣，所以他們也是打心眼裏喜歡這丫頭。


  海燕這時哭夠了，離開了那慈母般的懷抱，擦幹了眼角的淚水，佯裝笑意的說：“嬸兒，我沒事，隻是有點想家了。”


  “沒事就好，燕兒，你有什麽心事你就說，這裏就是你的家。”虎娃娘笑著替這個“閨女”擦著眼淚。


  “嗯。”海燕勉強地擠出點微笑望著慈母般的二飛嬸，點了點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