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贈馬相送
阿古拉說得對,以我目前的情況,隻能憑感覺辨方向,而且是徒步行走在荒無邊際的草原,即使不迷路,等我找到咄苾,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呢,為何一開始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呢?真是急暈了頭了。遂有些赧然道:
“我帶了許多很珍貴的藥材,不知阿古拉大哥能否幫我買一匹馬來代步。”
阿古拉麵色一凜,大聲言道:
“蕭姑娘何出此言?咱們牧民別的沒有,馬匹牛羊卻多的是,待會兒吃過飯我帶姑娘去挑,姑娘看中哪一匹,隻管騎去,休要再提買馬一事!”
我心中一熱,萬分感激,茹婭也道:
“是啊,蕭姑娘是伽雲的恩人,別說要一匹馬,就是把我們的牛羊全要去,我們也心甘情願啊。”
我的眼中盈滿了感激的淚,頻頻點頭,一直靠在阿媽懷裏的伽雲突然看著我言道:
“蕭姐姐,我想跟你學醫術,陪你一起去找大汗。”
我看著仍舊虛弱的伽雲,微微一笑,言道:
“你現在還沒有大好,先歇著吧,若是機緣,我會再回來找你的,到時一定教你學醫術。”
誰知道我這一去還能否再回來呢?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對草原充滿了留戀,仿佛這一去,將再不會回來。
伽雲神色倔強,掙紮著站起身來,堅定道:
“不!我很快就會好起來,蕭姐姐,你帶我走吧,正好我也熟識路,我阿哥也在大汗軍中,說不定有用得著的地方。”
阿古拉哈哈一笑,言道:
“不愧是我阿古拉的女兒,有骨氣!蕭姑娘放心,別看伽雲是個女孩子,但她的身子一向很好,整日裏騎馬長大的孩子,沒那麽嬌氣。伽雲和他的阿哥自幼便跟著我在草原上闖蕩,對路十分熟悉,有她給你作伴,這一路上就安全多了。”
見我麵帶猶豫,茹婭又補充了一句,讓我再無法拒絕:
“是啊,蕭姑娘,伽雲熟悉路,能帶你最快找到大汗,如果你一個人去,危險不說,倘若再迷了路,還不知要耽誤到什麽時候呢。”
想想也是,我一個人在大草原上到處遊蕩,危險不說,如何找到大汗也是個頭疼的問題,於是便點頭答應,讓伽雲再休息一天,明日起程。
趁著這一天的閑暇,村子裏有病的人都跑來找我診治,我學有所用,做這等善事,自然不會推脫。
次日,阿古拉給我們挑了兩匹最好的馬,茹婭以及村子裏的人都紛紛送來許多食物,讓我們帶在路上吃。
伽雲吃了這兩天的藥,身體已好了許多,加之本來體質不錯,倒也能堅持得住。看著伽雲與阿爸阿媽以及弟弟一一告別,茹婭的眼中含著淚水,我也覺心內有些酸澀,倘若此行有什麽不測,我也不能連累了伽雲,到了大汗那,就叫她的阿哥想辦法送她回來吧。
告別了這個小小的村落,我與伽雲翻身上馬,迎著朝陽出發了。
因為考慮到伽雲的身體,我故意放慢了馬速,她卻絲毫沒有倦態,反而十分喜悅,病了多日,今天終於可以騎馬在草原上馳騁,看著她滿臉的興奮與激動,我的心情也隨之放鬆起來。
她的快樂,多像以前的憂草啊。
日行夜宿,伽雲總能在日落之時找到合適的村子投宿,換作是我一人的話,恐怕要露宿在外麵了。
一路之上,伽雲不僅不嫌勞累的趕路,而且還會在晚上閑下來時,聽我講解醫術,每次都聽得聚精會神,唯恐稍有遺漏,時不時還會發表自己的觀點與看法,進步十分之快。
行了七八天左右,我們隨身攜帶的幹糧已經吃完,而這一段路的附近,都沒有村莊,今天晚上,恐怕要露宿在草地上了。
正四處打量合適的夜宿之地,忽聽伽雲言道:
“如今是戰亂的時候,靠在邊關的牧民都不敢在這裏待了,這也說明我們快要找到突厥的軍隊了。”
“是麽?”我心中泛出一絲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久離故土,一朝返回的親切與辛酸。
“看,蕭姐姐,過了那座山,就是中原了,阿哥一定就在那座山附近。”伽雲一指遠處,興奮的喊道。
一路之上,伽雲都在吃我配製好的藥,因為她的病沒有完全大好,但她的精神一直不錯,出乎我的意料,可能草原上的兒女都比較硬朗吧。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有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掩映在雲層之中,群峰蜿蜒,綿延數百裏,山體之巍峨,如擎天之柱,氣勢之磅礴,如阻塞中原與草原的金盾。
“賀蘭山!”我驚呼道,腦中竟有一抹熟悉的感覺,一陣針紮般的疼痛,我想起十年前,昏迷中的我,似乎從這裏經過,隻是那時心已如死灰,對一切都不會記得,如今想起,隻覺恍如夢裏。
我停下馬,甚至不敢再往前一步,踏過這座山,便是中原,便是那塊令我既夜夜入夢,又傷心徹骨的地方。
“對,你們漢人,是喊它賀蘭山的。”伽雲不解我激動的神情,也與我一起勒住馬。
夕陽照下來,天邊的雲火紅如血,遠處的群峰便如我的心境一般,染上了一層悲淒的味道。
見我麵對著賀蘭山脈,許久沉默不語,眼神中有一抹怯意與酸澀,伽雲也斂了笑容,小心翼翼的陪在我的身邊。
一紅一白兩個人,一灰一黃兩匹馬,對著遠遠的猶如雲霄之中的賀蘭山,一直看到日頭盡落,方下得馬來,尋到一個土丘後,拾了柴火,在背風的地方燃起,隻能這樣將就一夜了。
我用隨身帶來的舊瓦罐給伽雲煎藥,如果不徹底治愈,一經冷風,就會再犯的。
“蕭姐姐,你是不是餓了?”伽雲乖巧的坐在我的身邊,看我煎藥,問道。
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早上僅剩的一塊餅子我哄著伽雲吃下,後來她知道我沒吃,一直很愧疚,現在看她一幅內疚的神情,我一邊忍著腹中饑餓,一邊給她一個笑臉,言道:
“不,我是懂醫術之人,又帶了這麽多珍貴的草藥,怎麽會餓著呢?”我安慰道。
實際上,除了一開始在雪山上吃過一幅抗餓的藥,我便再沒有配製過,畢竟我的力氣有限,能帶下來的草藥更是有限,隻要不是萬般無奈,絕對不會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