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被融了
阿藍抿嘴笑了,“說來,也卻是這個道理。”
一口氣把剩下的湯藥喝完,寧流鶯將湯碗放回了阿藍端著的碟子上。
“你先去罷,我想好好靜息一會兒,”寧流鶯下著“逐客令”。
阿藍見狀,“那也好,流鶯夫人你好好休憩,待身子調養好了,做什麽也都有氣力了。”
寧流鶯微微點頭,重新躺下身子,扭過頭去望著床榻內側。
阿藍便乖巧地退出了房間。
寧流鶯已經從小產的疼痛中緩過來,身子隻是乏力得很,不再隱隱作痛了。
寧古塔,寧流鶯心裏細細思索著這個地方。
前世她做柯婉的時候,偶然聽父親說起過這個地方。
聽聞,是個荒蕪之地,寸草不生,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那裏,是流放朝廷重犯的地方,犯人們在那裏被懲戒以各種勞作,如有一個動作慢了,便被“獎賞”以鞭笞之刑。
若有人體力不支或因其他急疾而往,便直接被扔到寧古塔附近的亂葬崗裏。
任隨意一個人聽了寧古塔這地方,隻怕都會驀然起一層雞皮疙瘩,跟煉獄所差無幾。
寧流鶯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閃動,能做到這種地步,元褚楓已經盡了最大的能力了。
而在另一邊,林柏景和柯欣兒在被遣送到寧古塔的路上。
“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寧流鶯,她竟然想出如此法子來對付我們,”柯欣兒坐在破爛不堪的馬車上,憤憤抱怨著。
“你就少說兩句吧,若不是你非要去給那流鶯夫人送禮,我們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林柏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柯欣兒一眼,此時他也不覺得柯欣兒溫柔懂事了。
“不,柏景,事情並非是那鐲子引起來的,是寧流鶯她忽然提起來柯婉,”柯欣兒忙說道。
現在想起寧流鶯提起柯婉時候的毒辣眼神,柯欣兒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那目光,似是極度記恨她,要把她生吃活剝了一樣。
“你說什麽?”林柏景也是異常震驚,寧流鶯怎麽會知道柯婉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為何,但我隱隱感覺到,寧流鶯這次是故意的,是衝著我們來的,”柯欣兒斷然說道。
林柏景沉思片刻,細細一想,這事情確有蹊蹺。
柯欣兒再莽撞,也是個女子,她哪裏有力氣直接把寧流鶯摔在地上呢?
況且,柯欣兒跟寧流鶯無冤無仇,她想要替自己巴結寧流鶯還來不及,哪裏會毛手毛腳地把寧流鶯拽到在地上呢?
如果仔細想想這件事的話,確實有很多解釋不通的破綻。
而且,這件事發生得太過自然,太過順利,反而讓人起疑心。
對上柯欣兒堅定的目光,林柏景也愈加相信,定是那寧流鶯故意陷害他們夫妻。
“寧流鶯跟柯婉,有什麽關係?”林柏景反問道。
柯欣兒蹙眉,“我哪裏知道她們有什麽關係,隻是,我感覺寧流鶯定然和柯婉有關係,不然的話,她怎麽會如此處處針對我們?”
“你的意思是,寧流鶯是因為柯婉才處處與我們不合?”林柏景心頭一震,每每提起柯婉這個名字,他都心裏莫名升騰起一種恐懼。
柯婉的死,跟他脫不了關係。他不是愧疚,是擔心柯婉的鬼魂不散,來找他索命。
“恐怕是這個緣故罷,現在我們知道了她的惡意,還需處處提防一些,”柯欣兒說道。
“可現如今,她是鎮南王爺的掌心寵,我們哪裏靠得近她半分?”林柏景憂心忡忡地說道。
鎮南王是她的靠山,同樣也是他們想要攀上的高枝,如果得罪了鎮南王,那他們是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就不信了,鎮南王還能常常嗬護愛戴著她,總有一天,鎮南王難免對她失去興趣。就算鎮南王護著她,我們也可以想法子,讓鎮南王對她心灰意冷,”柯欣兒眼底盡是惡毒。
“再多廢話一句,就下來給我走著,”旁邊監管押運他們的官員聽他們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麽,怒聲嗬斥道。
林柏景和柯欣兒對視一眼,癟癟嘴不再說話。
不管能不能報複得了寧流鶯,都躲不過即將遭受的煉獄之災。
況且,能不能活著從寧古塔出來都還未知。
夜半時分,窗外漆黑一片,連月亮都吝嗇得不再揮灑光芒。
寧流鶯閉著眸子,已經進入了熟睡。
睡夢裏,她隻感覺到自己全身輕飄飄的,周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寧流鶯仿佛這茫然萬物中一粒渺小的存在,她漂無所依,不知道自己的容身之所在何處。
忽的,眼前竟出現一道耀眼的光芒,她丁靜一眼,是一個偌大的熔爐。
那熔爐裏是滾滾的烈焰,寧流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熔爐旁邊是一眾的護衛,那護衛的裝束打扮,看起來不是燕國人。
寧流鶯在這一旁,他們似乎並沒有看到自己,又像是對自己的存在並不意外。
寧流鶯左顧右盼,才看到一個豐神俊朗的男人站在那護衛的前頭。
那男人身形模糊,但隱隱約約能看出來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衣著是上好的綢緞布料,腰帶間掛著一塊玉佩,那玉佩隻是輕輕一瞥,便能知道是塊寶物。
男人站在那裏,光是不說話就能感覺到迎麵而來的氣勢,像是九五至尊。
倏地,男人抬手向著侍衛們做了個手勢,侍衛們便不知道從哪裏抬來一把寶劍。
寧流鶯費力地想要往前看,看看那是誰的寶劍,竟要被扔進那滾滾的熔爐裏。
當她看到那寶劍的劍柄上赫然刻著一個“鸞”字的時候,寧流鶯心裏油然升起一股擔憂。
不會是……
可當她再度發現那把寶劍通身是銀白色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巴。
果然是她心中所想,那居然是元褚楓的銀鸞劍。
他的劍,竟被融了!
寧流鶯眼睜睜地看著那把上好的寶劍逐漸化為煉鐵,心中頓生一股痛感和難過,她費力想要衝上前,把那劍拿出來,可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一動不能動。
夢裏的她,似乎不是現在的寧流鶯了,她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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