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梅花林敘心事

  秦衍見狀，立刻把酒盞扔下，把南雲芷一拉，讓她坐進自己的懷裏，把她的膝蓋屈起，讓她整個人都縮進他的懷抱，緊緊摟住。


  明明還是會冷，可是南雲芷卻享受著被他這樣抱著，在盲山時，他就將她抱進懷裏，就是這麽親密的姿勢。


  秦衍在她耳邊低聲笑道，“還冷嗎？哪裏還冷？”


  南雲芷輕輕搖了搖頭，“哪裏都不會冷了。”


  秦衍扳過她的頭，眼中是滿滿的笑意，“不對，一定還有一個地方很冷。”他低頭就親了下去，深深的，纏綿的。


  秦衍總是喜歡這樣，把她抱在懷裏，吻到呼吸不過來才停下，南雲芷聽到秦衍低低的笑聲，聽到自己不均勻地喘著氣，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燒紅了，她輕推了一下秦衍，秦衍便百般不舍地離開了她的唇。


  “你怎麽回事啊……每次都拒絕我……”秦衍很委屈地抱怨道。


  南雲芷大口喘著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每次都這樣不請自來，我怎麽拒絕你……”


  秦衍忽的眨眨眼，笑眼眯眯，“原來舍不得拒絕我啊……”他又低頭，吧唧親了她一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南雲芷忍不住偏頭笑了，實在是孩子氣……可她，心裏像蜜一樣甜。


  她忽然想起出門前和春喜她們聊的事，便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誒，問你件事，你別不好意思說。”


  秦衍笑了聲，“看看我的皇妃能問出什麽我不好意思說的事？”忽然他促狹地笑了，“難道，你迫不及待地想那個？”


  南雲芷瞪了他一眼，便試探性問道，“我聽說，你從來不去妃嬪宮中過夜……這是，為什麽？”她問的時候，心裏也打鼓，這事，往大了說，是皇帝的私事，往小了說，這是秦衍的私事，萬一他真的有什麽問題呢。


  秦衍望著她半響，南雲芷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目光閃躲起來，“你，你不想說，不要緊，沒……”


  “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想成全一個人的心願。”


  “你說什麽？”南雲芷的腦袋嗡地一下響。


  秦衍抬手撫上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她說我稱帝為王，後宮佳人無數，就因為這樣，她就棄我而去，一去兩載，兩年間，我無時不刻都在想她說的那句話，你知道要做到這句話，有多容易嗎？你說，為什麽當初她，不選擇相信我呢？”


  再沒有比此刻還要大的震撼了，南雲芷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以為她足夠了解他的，曾經的逃離，卻都是笑話嗎？她這兩年的苦，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嗎？


  是……她為什麽不選擇相信他？

  南雲芷眼中滿是悔恨和歉疚，她閉了閉眼，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輕聲道。


  “對不起……”


  秦衍微微一笑，捉住了她的手，觸及到她冰涼的溫度，“太冷了，我們回去。”


  南雲芷垂下眼睫，點點頭，從他懷裏起身，秦衍一把將她拽回懷裏，她轉頭看他，秦衍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對她笑道，“你就在我的懷裏待著，知道嗎？”


  進了湖心小築裏的宮殿，南雲芷再次被眼前之景所震撼，一輪圓月正高懸在天花板之上，散發著淡淡的月光，柔柔地照亮整座宮殿。


  “你，這是怎麽做到的？”南雲芷不禁問道。


  秦衍笑睨著她，“看來這招，你很受用啊，要早知道這樣，我早就用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南雲芷偏過頭，故意道，“以前是不是拿這些小把戲，去哄騙女子開心來著？”曾經他是左相時，名聲可是不大好，風流！隻這一個詞就夠了，風流！


  秦衍露出一副被戳穿的樣子，苦惱道，“你怎麽知道？”南雲芷剛瞪了眼睛，他就笑嘻嘻地抱住她，“我隻哄騙過你一個而已，也不知道你上沒上當？嗯？”


  南雲芷輕笑了幾聲，“被你騙得腦子都不夠用了，這算嗎？”


  在大殿裏的絨毯上，兩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坐在這月光之下，寧靜，美好。


  看到這皎潔的月光，南雲芷第一次想告訴秦衍關於她的事。


  “你知道我的生母嗎？”


  秦衍“嗯”了一聲，“雲攸的望月國主。”


  “是，望月，聽哥哥說起過，她實在是個傳奇女子，至少我做不到像她那樣，為了國家，為了不相幹的所謂子民而死，我以為我會一個人自私地活著，活著看所有傷害我的人死去，可這次我願意來蒼黎嫁給你，是我自願的，我竟然想盡一盡作為雲攸公主的責任，我想保護我的子民，你說可不可笑？”


  聽到南雲芷自嘲的說法，秦衍將她摟的更緊，“你對褚知槿和孟之吾心狠，一定有他們該死的理由，我相信你。”


  南雲芷笑了笑，“我從萬丈窟逃走後，誤打誤撞碰到了楣風道人，就在無妄山住了兩年，我看得出來，楣風爺爺有意不教我武功或者高深的巫術，隻教了我上乘的醫術他讓我見人就救，原本我想就那樣過一輩子吧，可會了醫術，梁琴城的百姓竟然叫了我紅衣神女，那種感覺你知道嗎？一個活在黑暗裏總是伸出一雙毒手的人，忽然被人奉為善人，多諷刺的事……可我的心裏，也不那麽絕望了，我想，至少我還有事做，我還可以治病救人。”


  秦衍默默聽著，沒有插話。


  南雲芷又道，“後來，我和南雲斕相認，真覺得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如果我不和他相認，不做雲攸的公主，恐怕我們這一生都要錯過……”


  秦衍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啞著聲音，“雲芷，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都是我不好，沒有早點明白你的心思……”他仰起臉，吻了吻她的唇。


  南雲芷笑了笑，好像又想哭了，她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變成了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她雙臂摟住了秦衍的脖子，“我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你，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相信你……阿衍……”


  他拍了拍南雲芷的後背，在她耳邊柔聲道，“雲芷，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對嗎？”


  “嗯，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南雲芷說出這話，自己都想笑，怎麽今天話這麽多。


  彼時秦衍的身軀微微一震，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她大力擁入懷中。


  “雲芷，春天一到，玢月就會來蒼黎，作為皇後，嫁給我……”


  南雲芷的笑容僵住，抱住他後背的雙手懸在空中，良久才輕輕落在秦衍的背上。


  “好。”


  隻有這一個字，秦衍聽在耳中，感覺無比蒼涼，落寞萬千，他拉著南雲芷的手，盯著她的眼睛，連聲音都帶著心痛的幹澀之感。


  “雲芷，你知道風闌……”


  南雲芷隻笑著輕輕搖頭，輕聲打斷了他的話。


  “阿衍，我會相信你，其實我第一次相信的人就是你，今後我對你，深信不疑。”


  他們在湖心小築相擁過了一夜，兩人側臥，誰都沒睡著，可誰都沒有再說話，南雲芷沒有流淚，她隻是覺得有些遺憾，她要說的本不是那句話，如果秦衍不說玢月來的事，實際上她想對秦衍說。


  “阿衍，南雲芷此身此心全都交給你，你願意將你的身你的心隻交給我一個人嗎？”


  可惜，當時她沒說出口，就不能再說出口了。


  孟琉璃還是去了雲攸，義無反顧地去了。


  這消息傳到南雲芷這兒來時，她正在出神地寫字，宣紙上都被墨汁染透，她也隻寫了一個字出來。


  秦。


  香雨將王府裏送出來的書信交給南雲芷，南雲芷這就打開來看。


  信上是這麽寫的。


  “雲芷，我去雲攸了，這次誰也攔不住我，你也是。你說的話我想了好幾天，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我連他的愛還沒有得到，又何苦在意那麽多？我最在意的還是他，與其庸庸碌碌一生，我寧願去闖個頭破血流，在所不惜。我的父王母妃，相信你能幫我照顧好他們，珍重，孟琉璃。”


  南雲芷拿著信淺淺一笑，她信對了孟琉璃，孟琉璃是敢為了南雲斕冒所有的危險的，說她魯莽也好，說她幼稚也好，她的所有魯莽和幼稚卻隻對南雲斕一個人，這就夠了。


  她當即寫了一封信，讓南雲斕及早去接孟琉璃，以免讓孟琉璃陷入危險境地，還囑咐他要好好考慮孟琉璃這個人，畢竟她這個做妹妹的深覺得合適。


  信卷成一個小卷，紅錦巫雀銜在口中，便飛向雲攸去，南雲芷看著窗外無邊的天空，不免失神苦笑，她真的甘願，做地為牢了。


  “皇妃娘娘，該用午膳了。”墨竹謹慎地喚道。


  “哦。”


  南雲芷心不在焉地坐在了一桌飯菜跟前，拿起筷子夾了些，放入口中咀嚼了幾下，眼中泛起冷意。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察覺到飯菜裏有劇毒了。


  前幾次她想息事寧人，後宮隻有那麽幾個人，有權勢的不過是周思悠或者邱安默，撕破臉大家都不好看，也會破壞雲攸和蒼黎之間無形的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