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善念反被誤,慘遭蛇妖附
魅漓竟不曾料到那蛇妖會掙脫了道士的法陣,更不曾料到她竟然會朝墨非襲來,待他發覺時,為時已晚。
墨非原本修為不夠,哪裏敵得過那千年蛇妖的道行,再加上受了照妖鏡的法力,身上虛弱至極,雖服用了絳珠草,但元氣短時間內未完全恢複,蛇妖便是趁此空當,附於她身上。
蛇妖恨恨地說,“不救我也就算了,竟獻策將我囚於法器之中,日日誦經,那還不如讓我死了,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區區一個百年道行的花精,真當自己是慈悲為懷悲天憫人的神女了,我呸!”
墨非弓下身子,痛苦地捂住頭,聽見那蛇妖在耳邊說的話,她欲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不由自己支配,她越想將蛇妖驅逐出去,身體發膚痛得就越厲害。
“非兒,非兒,你怎麽樣?非兒,非兒?”魅漓見墨非疼得齜牙列齒,渾身顫栗,想那蛇妖在她體內作祟,他急得不知所措,若要施法,怕是會傷了墨非,他大聲疾呼她的名字,小白也急得團團打轉。
“她被蛇妖附體了!”白若良趕過來,見那少女的麵容在本體與蛇妖之間變幻,知那少女意欲抵禦蛇妖入侵,隻是她法力尚淺,怕是難以以一己之力對抗那蛇妖,便讓他助她一臂之力。
白若良從懷中掏出一道黃色符籙,咬破手指,用鮮血畫了一道咒,欲施於少女身上,手腕卻被人緊緊攥住。
“是否會傷及她?”魅漓緊張地望向道士。
“兄台請放心,我隻想救這位姑娘,若蛇妖附體時間過長,怕是姑娘的軀體會被蛇妖完全占領,到那時隻怕她再也無法醒來了!”白若良心中愧疚,都是他道法不精,才讓那蛇妖有機可乘,若是這位姑娘的意識被蛇妖吞噬,他難辭其咎。
見他這樣說,魅漓心中大驚,他望向痛苦難耐的墨非,朝那道士點點頭,隻見他將符籙貼於墨非的背上,口中默念咒語,伴隨著咒語愈來愈快,那道符籙上的紅色血跡化成一團紅線將她緊緊纏繞。
蛇妖此時已與墨非共存一體,在紅線的法力下,疼得滿地打滾,她知那道士是有意將她從花精體內逼出,再趁機收了她,故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現形,否則千年修為毀於一旦,她咬緊牙關死死抱住這副軀殼,不肯鬆手。
墨非聲音淒厲,讓聽到的人皆不忍,魅漓見她痛不欲生的模樣,狠狠揪住白若良胸前的衣襟,大喝道,“臭道士,你是不是想殺了她?”
白若良無奈地搖搖頭,道,“我欲將蛇妖從姑娘體內逼出,可不曾想那蛇妖竟頑強得很,她定是知道我的用意,才不肯出來。”
“那該如何是好?”魅漓急得滿頭是汗,他隻恨自己沒當場誅了蛇妖,枉墨非從道士的劍下救下她,她
竟然這樣殘害墨非。
白若良歎了一口氣,道,“我方才施了金色符籙,已消耗了大部分功力,這黃色符籙怕是無法降服此千年蛇妖,看來隻能帶她去青冥山,讓我師父作法救她了。”
魅漓蹙眉,言道,“那便現在啟程,去往青冥山!”
青冥山位於朗月鎮向西行約五百裏處,群山壯麗,峰巒奇峭,洞壑幽奧,於峰頂眺雲海,蒸騰的雲霧似海邊之雲,有水汽洗濯,又似天外之雲,無塵埃汙染,猶如置身人間仙境,壯觀至極。
山上空氣清新,住所幽靜,聽風聲鳥鳴,看日升日落,參拜神仙,觀摩法術,求的是清靜無為、離境坐忘,修道者在此環境下清修,方能返璞歸真,清心寡欲,覺而。
景色雖好,魅漓卻無心觀賞,他此刻望向在他懷中緊閉著雙眼的少女,心神不寧,他悔不當初,若未踏入朗月鎮,便不會生出這許多事,墨非也不會無端端遭受這些苦楚,隻是他不會推演之術,也無法料及這無妄之災。
見那少女痛苦不堪,白若良施咒讓她暫且睡下,一來安定她的心神,不至於被蛇妖侵蝕,二來恐蛇妖在途中再生事端,從幾次交手的情形來看,這千年蛇妖心思縝密,詭計多端,還是小心為妙。
梅花扇到達青冥山上的秋月觀時,天已蒙蒙亮,魅漓與白若良帶著墨非先行一步,其他青冥山的弟子沿原路返回。
位於正頂的秋月觀坐西朝東,依山而建,順勢而為,周圍山勢猶如玉龍盤繞,呈太師椅形,後有盤古頂,左龍山,右龍洞,一條河流從眼前盤桓而過,群峰拱衛,三山懷抱,掩映於蒼鬆翠柏之中。
魅漓抱著墨非緊跟在白若良身後,三人走過影壁和欞星門,過了三個門洞,見一道士正拿著掃帚清掃落葉,那道士聽見步履聲,抬起頭見到來人,麵露驚喜,道,“大師兄,你回來了!”
“師尊呢?”白若良急忙問道。
“師尊在跨院練劍呢。”話音剛落,就見大師兄匆匆奔去,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麵生的公子,還抱著一個昏迷的少女,該弟子大驚,師尊曾說過,秋月觀不許女子進入,擅闖者必懲。
剛來到跨院,便見到一個白發須眉,身著道服的老者,他手持一把桃木劍,身如蛟龍,清姿卓然,來如雷霆,罷如江海,那把桃木劍在他手中,有遊龍驚鳳、氣勢如虹之勢。
見老者並未理會他們,魅漓欲開口,被白若良眼神製止,他輕輕搖頭,魅漓握緊拳頭,硬生生按捺下內心一股怒氣,在來之前,白若良曾告誡他,萬不能道出自己的身份,在師尊眼中,妖魔鬼怪皆為惡,他們立世的根本便是除惡揚善,若師尊發現他的身份,怕是不會出手相救,還會惹出紛爭。
為了墨非,魅漓忍下這口氣,可下一刻那把桃木劍竟不偏不倚,朝他麵門襲來,白若良大驚,口中叫道,“師尊,且慢”,那精神矍鑠的老者卻充耳不聞,仍然劍指魅漓,在劍尖離他麵上隻有幾寸之時,魅漓一躍而起,翻身一轉。
老者疾如旋踵,再次朝魅漓襲來,魅漓見那老者目光如炬,想他已知曉自己的身份,所幸不再躲閃,將懷中的墨非拋擲給白若良,“接著!”
白若良慌忙去接,還好,那少女並未醒來,他抬頭望去,見師尊劍刃劈風,心中大驚,莫不是師尊發現了這其中端倪,這該如何是好,他既擔心自己被師尊責罰,又唯恐此人會傷及師父,一時之間,焦躁不安。
“魔人竟敢闖我秋月觀!”老者便是秋月觀的掌門,道號無為子。
“若非你座下弟子道法不精,讓蛇妖逃竄,禍害了我的妹妹,我也不屑來你這破道觀。”魅漓反唇相譏,他已忍耐多時,若這老家夥以禮相待,替墨非驅逐蛇妖也便算了,可他刀劍相持,他也無須再給他麵子,他就不信拆了這道觀這老家夥能不乖乖就範。
“孽障,他說的可是真的?”無為子望向白若良,他是他收的開門弟子,處世為人一向深得他心,道法雖還需磨煉,但斷不會做出引魔人上山之舉。
“師尊,是我道法不精,未能擒拿蛇妖,反而讓她害了無辜之人,求師尊開恩,救救這姑娘。”白若良雙膝跪地,朝師尊開口懇求。
“孽障,你何止道法不精,你是眼瞎耳聾,你懷中抱著的可是妖精,枉我欲將掌門之位傳與你,真是愚不可及。”無為子氣得渾身發抖。
白若良帶這兩人一來到他麵前,他便感受到這兩人並非常人,那少女身上氣息混亂,妖氣衝天,還有一條小白蛇在她袖中,那男子雖有意藏匿他的氣息,但仍是被他發覺了,這幽深強大的氣息竟是魔族之輩。
“師尊,您莫要生氣,此事說來話長,待我細細說與您聽……”白若良便將他們誤中蛇妖的圈套一事娓娓道來,說及此花精不僅阻止一場殺戮,且勸導他們勿以妖、魔、人、神論善惡。
無為子修煉一世,不曾想人瑞之年竟被一個精怪之言顛覆了道法,他心情複雜,思緒萬千,白若良見師尊一直沉默不語,心中委實難安,待他說完後見師尊抬起深邃的目光望了一眼那少女,背過手轉身離去。
“你倒是救人……”見老道士遠去,魅漓欲追出去。
“請兄台給師尊一些時日想想。”白若良將身攔在魅漓身前,他知師尊為何一言不發黯然離去。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什麽?”魅漓氣急敗壞地說。
“師尊未將你等驅逐出山,說明他心中已有緩和之意,隻是
出手救妖並非道教之所為,請兄台稍安勿躁,我會安排好住所,你們暫且在秋月觀住下。”事已至此,白若良隻好將好人做到底。
見事已至此,魅漓歎了一口氣,隻好點頭答應,他隻怕再耽擱下去,墨非會更難受,此時他心中湧起一個念頭,若等上三日,那老道士再不出手,他便一日屠殺一人,他已惡貫滿盈,不在乎再多殺幾人,隻要能救墨非,他不在乎什麽輪回轉世,他隻求現世安穩,與她常伴。
兩人被安置在秋月觀一個偏僻的別苑,隻有白若良與無為子知道兩人的身份,與白若良一起前去朗月鎮捉妖的九人回山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在師父的房中待了半個時辰,眾弟子皆不知師父與他們說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在朗月鎮發生了什麽事,隻知八師兄在降妖時受傷,好在無性命之憂。
無為子要他們起誓,不道出那兄妹二人的身份,否則按青冥派的家法處置。溫生是最後一個走的,他一直磨蹭到大師兄從師尊房中出來,一見到大師兄,急急問道,“大師兄,他們被安置在何處?師父答應幫那姑娘麽?”
“心無旁騖方能修身養性,快去修煉,休要管其他事!”白若良沉下臉,嗬斥完溫生去往別苑,他並不知有個人影一直緊隨其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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