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韓老來訪（上）
韓老說是來找韓琦的，結果一進門，卻是對著方從筠說的話。
“是你做的？”
這話沒頭沒尾的，說得大家一頭霧水。
方從筠揚了揚眉頭，姿態恭敬的請教問道：“我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知道韓老指的是哪件事呢？”
韓老哼了一聲，人老了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傲嬌，“你這丫鬟，奸猾得很，我不信你不知道。”
她很無辜的眨巴眨巴眼：“我真的不知道呀！不如您主動說一下？”
“少來這套，你明明就知道。你自己說。”韓老麵色冷淡，狠狠剜她一眼。
任韓老怎麽說，她打死就一句話“不知道”，韓老臉子一板，脾氣也上來了，就認定了她自己清楚。
方從筠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兜圈，韓老不主動說出來，她也就當做不知道，兩個人你來我往，自以為是高手過招，實際嘛……韓琦和苡藍互相看了一眼，瞅著那一老一少幼稚得像是在玩猜謎語似的兩個人，分外無語。
韓琦半是無奈半是好笑，沒想到自己祖父還有這麽活潑可愛的一麵。老小孩老小孩，果然是真的。
不過也不能由著他們倆這樣下去，不然不知道能磨蹭到什麽時辰。韓琦看了苡藍一眼，苡藍喪氣的攤手，他們一個是晚輩，一個是奴婢，地位不如人，誰都不好開口。
磨蹭了好一會兒，還是阿奇路過，探了個頭進來奇怪問了句：“你們在做什麽呢？”
幼稚二人組才消停了下來。
方從筠笑眯眯的乜了韓老一眼，才對阿奇道：“沒什麽，外麵這會兒沒人了嗎？”
“有啊，又來了幾個小鋪子的掌櫃過來串門賀喜。”阿奇道，“外麵的茶葉喝光了，我進來拿一些。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走了。”
阿奇識趣的閃身走人。
好不容易打斷了他們，搶在方從筠和韓老再次開始之前，韓琦插話進來：“祖父，你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暗暗在心裏道：還是和我說吧，別繼續和方姑娘扯了，繼續扯下去，扯到明天也沒個結果。他還一大堆的事情沒做完，等著他做呢！
旁人不解，方從筠不清楚韓老說得什麽事情有可原，畢竟她的事真的挺多的，韓老沒頭沒腦的突然來這一句話，任誰也得蒙圈啊！可是韓琦和苡藍就特別納悶，韓老知道，也想要答案，那他直接把事情說出來不就得了，幹嘛非得要讓她自己說出來啊。
韓老板著一張老臉，故作威嚴，可方從筠卻偷笑，半分不怕。
她抿唇，眉眼都溢滿了笑意，說道：“韓老應當不是來找你的。對吧，韓老？”
雖是疑問，但話裏的意思甚是篤定。
韓琦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是找他那是來找誰的？難不成是方姑娘？韓琦剛覺得這個猜測有些好笑，然後便看見自己祖父沒說話，韓琦瞳孔放大，這是……默認了？
“哦！我知道了！”韓琦恍然大悟，“你現在已經又做回了大掌櫃，是方家票號有事，所以你才過來找方姑娘的吧。”
方從筠撫掌大笑：“雖不對，但也差不遠。”
……
突然之間，韓老被又調了回去，繼續做他以前做的事。不過礙於目前已有周大掌櫃，周大掌櫃無功但也無過，不好將他撤下，韓老現在算是方家票號總號的二掌櫃。
總號的眾人驚訝詫異，千種心思各有所思。
大家都以為韓老是背後又做了什麽事，才讓方從文和沈清雨再次信任了他，又用了他，連韓琦都天真的以為是東家看見了自己祖父對方家票號的一片忠心和赤誠。
隻有韓老自己清楚，他什麽都沒有做，他也很奇怪啊！
莫名其妙的，韓老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姓方的丫鬟。
此時那個姓方的丫鬟站在他麵前笑意盈盈，死不認賬。明明這算是個大人請，可她也咬死了不鬆口，一口否認不清楚，氣得他險些七竅生煙。
若是她主動上前來邀功，他便可以大大方方的向她致謝，是送禮是送銀子或者幫其他忙，有來有往，人情馬上就可以還了，可是她不認！
可她越是否認，韓老就越肯定，這事兒就是她做的。
偏僻韓老他自己也不願意自己說出口，此事承了她的情，他是來道謝的。他覺得，若是自己主動承認了，就跳進了她準備的坑裏。
這個丫鬟，每一步都是一個坑，不得不防。
……
韓琦遲疑的看了看自己祖父，又瞅了瞅方從筠，“祖父，不是為了票號的事，是為了您自己的事來找方姑娘……難不成您又恢複以往身份的這件事，是方姑娘幫的忙？”
關心則亂，也有關心則敏。
韓琦抓住幾個關鍵字，立馬猜出了真相。雖然他並不確定這是真相，但說出來後，韓老和方從筠都沒有否認反駁他的話，韓琦心裏瞬間有底了。
他臉色幾經變換，滋味複雜，最終感激的朝方從筠拱了拱手，“多謝方姑娘。”
先是幫他從總號走出來，讓他離開那處處被人排擠之處，給了他容身之地，信任他，讓他盡情的發揮；現在又幫祖父坐回了以前的位置，雖然當初是獨一無二、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總號大掌櫃，現在成了二掌櫃，頭上除了東家，還壓了一個大掌櫃，但總比做一個迎門要好吧。
韓老哼了一聲：“你這謝道得太早我可不知道。沒見人家都沒有承認嗎，這事說不定不是她幫忙的。”
韓琦好脾氣的朝祖父笑了笑，然後眼帶歉意與感激的看了方從筠一眼，一鞠躬，這一躬彎得極深，是替他祖父致歉和道謝。
祖父性子傲慣了，當初在大小姐麵前，也被大小姐慣著，陡然間世態更變，眾人的態度變化得太快，讓他們看清楚了不少人，也因此，祖父的性子變得更加的怪異和傲氣，處境已不如人意，氣勢再降了下去，生怕被人看了笑話。
以至於現在，即便有人真心實意的示好，他們也不敢輕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