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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章·凶悍夫妻

  這裏距離費家府邸不過一裏多路,早不動手,卻堵在家門前等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釁!

  費潛青筋暴起,握著君王所賜之劍,有心誅殺此二人,立王劍之威就在今日。


  然而對麵的兩個人未必是那麽好對付的,尤其是子厚,比費潛大上近十歲,身材魁梧,身高臂長,就算費潛劍術尚可,體力的差距也讓他難以敵對。


  “所以說到底……為什麽一個成年人會他娘的摻和進來啊!”


  費潛望向祿父,能否一戰,全看兩人的配合是否默契了……主要是祿父是否拚命了。


  祿父麵色也是陰沉如冰,他直勾勾的盯著子厚,目光複雜,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鏘”,長劍出鞘,祿父長身而起,站在車轅上劍指子厚。


  “厚,我知你因旦之事心懷怨恨,對我,對費仲,然則你實不該以此泄憤!你年長十歲,以長淩幼顏麵何在,況且小丫也是你的堂妹!”


  子厚拍拍馬頭,安撫馬匹停在原地,上前兩步,裝模作樣的給王子殿下請安。


  “祿父,何出此言?子旦行差踏錯,罪責難逃,王叔肯饒他性命已是寬仁之極,我如何敢心存怨望?此此乃是愛慕堂妹之姿容才氣,特來求娶,縱然要與六公子相爭,也在所不惜!”


  說著,子厚對那“六公子”拱拱手。那人矮墩墩的,又黑又壯,有些憨直樣子,聞言上前,欠身一禮,順手卻把劍抽了出來,指著費潛,眼中戰意盎然,充滿挑釁。


  “西岐質子,也膽敢爭奪大殷宗室貴女?速速退去,否則誅殺不誤!”


  祿父毫不留情麵,直接以質子這個丟臉的身份來稱呼對方,厲聲怒斥,分明是動了真火,感到王室尊嚴受到了冒犯。


  “祿父,何以如此暴戾?少年慕少艾,此天命也,上蒼亦不會怪!姬公子身份尷尬,也有勇氣來此一戰,豈不正是真心無二之證?而我雖年長,卻尚未婚娶,欲求娶堂妹為妻,有何錯處?”子厚微笑著,張開雙臂,對著圍觀眾人辯論道,坦然之色,似乎他才是正義的一方,他才是應該被支持的人,而後又望向後麵車上的子疾和箕公,態度恭順地施禮,“叔祖,叔父,厚欲求娶小丫為正室,從此箕微二地親上加親,豈不美哉?如何?”


  “哼。”子疾冷眼相加,身為武人如何看得過鑽空子以大欺小的行徑,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不便出手,恨不得逮住子厚這混球打個半死。


  箕子老爺子倒是笑意不減,抬手示意子厚平身,招手喚他。


  “厚,既有如此美意,那便來試試何妨?”


  “多謝叔祖,”子厚詭異一笑,抽出佩劍,走向花車,“祿父……費仲,得罪了。”


  來自西岐那個姬公子也跟著咄咄逼近,全然不在意兩個人一起上是否合適。


  “何不依次上前?”祿父跳下馬車,按劍冷冷哂道。


  “既是對敵兩人,單獨上前如何能勝?此為公正。”子厚淡淡一笑,腳下邁步加快。


  費潛目光陰沉,那黑矮子沒說過話,全是子厚在詭辯巧言,或許可以說明,今天這事就是他挑唆出來的,為了報複,為了打費家的臉,乃至王室的臉而來行此挑釁之事,就是抓住了世俗慣例,搶親無罪的習俗,就算造成死傷,也無需承擔責任。如所料不差,子厚今天很可能是帶著殺傷自己的目的而來……


  費潛眼瞼低垂,看著自己手上的劍,這柄原本屬於帝辛的寶劍,殺一兩個人立威應該沒問題吧……可是


  ……


  “夫君。”子寧輕聲呼喚道。


  “怎麽了,子寧?”費潛回過頭去,臉上的陰沉之色消失不見,溫柔一笑。


  “無需擔憂,放手一戰便是,寧既已委身為費氏妻,縱然被擄去,一死而已。”子寧深情的望著費潛,語氣堅定,蒼白的手緊緊攥著身下的包袱。


  “說什麽呢,”費潛展顏一笑,摸摸子寧的小腦袋,憂慮與緊張在一瞬間煙消雲散,“若是連我的小媳婦都保護不住,我還算什麽男人?白活這麽多年!”


  費潛哈哈大笑,從車轅翩然躍下,輕狂俊逸,一襲白衣如流雲舒展,引來圍觀的小女子們叫好歡呼。


  “兄長,可是怕了,為何手中之劍也握不穩了?”


  “哈哈,何懼之有,手中之劍發抖,乃是怒不可遏,此劍知主人心意,亦在渴求鮮血啊!”


  “哈哈哈……好!”費潛拍著祿父的肩頭,狂笑得前仰後合,“那你我兄弟就一較短長,看誰先解決對麵那兩個狗崽子,那個大的給我,那個黑矮子給你!”


  “費仲小兒,你敢辱我!?”子厚臉色瞬間鐵青,那黑矮子也是怒目圓瞪,長得黑倒是看不出臉色有變。


  “辱你如何?非也非也,我辱的是無辜的狗啊!”


  “你——”


  “多說你母親的廢話,來吧,上前領死啊!”費潛狂態畢露,挺劍上前,祿父一見,也跟著笑了起來,亢奮得滿麵潮紅,仗劍前衝。


  “姬公子。”子厚低聲喚道,對黑矮子使了個眼色,兩人相視頷首,發起了衝鋒。


  兩方相對急奔,劍起交擊,倉朗朗兩聲金鐵震鳴,已是短兵相接。


  “無疾,你力弱不及他,交給我!”祿父原本準備接下子厚,卻見費潛搶先迎上,而那黑矮子已挺劍刺來,慌忙招架,疾呼交換。


  “你什麽你,沾親帶故的,你可不好下狠手,還是讓我來,兄長,可別留手!”費潛高呼道,格擋住對方刺擊之後劍勢一轉,滑不留手地順著對方劍刃削向其手指。


  “下狠手?嘿,甚巧,我也正有此意!”


  子厚陰森一笑,瞬間將劍身放平,托住費潛下削之劍,依仗身高力強,反過來震開攻擊,倒著壓了回去。


  “原來你想殺我?夠壞,我喜歡,不過……”費潛輕佻一笑,被壓迫住無法回劍,卻不雙手支撐,反倒一隻手伸到了背後,“不過我可不止一把劍!”


  一道黑沉沉的刀光一閃而逝,費潛一撩衣袍,從後腰抽出一把半尺長的短刀,暗沉無光,連鋒刃也無,把鐵製兵器給這個給那個,他自己又怎會不身藏一把?

  刀光並不淩厲,刀尖走向卻是極陰損,憑著身子矮,角度剛剛好,費潛徑直刺向子厚胯下。


  “無恥之尤!”子厚驚出一身冷汗,忙向後縮,像個蝦米一樣彎下腰來。


  “伸臉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子厚一彎腰,高高在上的臉遞到了費潛近處,這好機會如何放過,費潛回刀推開對方之劍,翻手用王劍寬闊的劍脊狠狠抽在子厚臉上。


  “哈哈哈,打得好!”祿父那邊正纏鬥著,關切費潛安慰,不時分心旁顧,見費潛如此,哈哈大笑。


  “敢分心?”那黑矮子第一次開口,年歲不大,聲音卻渾厚如中年人,挺劍直刺祿父肋下。


  這家夥五短身材,卻力量不俗,劍勢淩厲之極,如開山之鑿,若是一個慌神被刺中,隻怕要戳個對穿。祿父大驚,連忙聚精會神,


  專心對敵。


  而另一邊,子厚被這一抽抽得亂了心神,臉上一道長長的紅印子鮮豔如血,隱約還拓印上王劍的華美紋路。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受辱,而且對手還是個比他小上近一輪的小崽子,這讓他肺都要氣炸了,攻勢立刻一變,依然狠辣凶猛,卻失了章法,強攻費潛要害,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搏命?拿著劍來和刀搏命?給你長長記性!”費潛冷笑一呼,一手持劍,一手揮刀,以比對方更玩命的架勢開啟雙刀流,“食我星爆棄療斬啦!”


  劍為輔助,切削對方手指以進行壓製,刀為主攻,刀刀砍向對方劍刃,好一套瘋魔招數,竟勢如猛虎,逼得對手步步後退。短兵相接,技藝在於次,而勇氣卻在於首,子厚是攜著私憤,為了挑釁傷人而來,費潛卻是為了保護自家寶貝老婆,誰來了都敢拚命,力雖不及,狂猛凶狠之氣勢卻猶有過之。


  子厚在費潛不講道理的一通狂砍之下,漸漸沒了還手機會,隻能極力格擋,看著費潛那殺意凜然的紅眼,他突的有種被瘋狗追著撕咬的錯覺,想起了小時候被惡犬追逐的恐懼,脊背發涼,不由得鬥誌一弱再弱。


  “發兄!速速動手!”那黑黢黢的刀子實在陰損,一逮著機會就往下三路招呼,子厚堅持不住,顧不得顏麵,口中高呼著向後跳去。


  “還有人在!?”費潛大驚,一手持劍指向子厚,匆匆回頭去看。


  一看之下,亡魂大冒,隱藏在人群中的一名年輕男子竟突然從身後抽出一件白衣,往身上一披,大鵬展翅,猛撲向花車。


  “潛藏偷襲!?無恥!”子疾怒罵道,箕子臉上的笑意也煙消雲散,陰沉如水。


  費潛驚怒萬分,目眥欲裂,不顧身後還有子厚虎視眈眈,狂奔而去,卻距離過遠,來不及回身相救,隻能眼看著那人的手離子寧越來越近。


  一旦子寧被擄走,我就這樣失去她了……費潛怕的渾身發抖,一聲怒吼,瘋虎一般,誓要將來人擊斃當場。


  “發兄……發,姬發!?無恥偷襲果然是刻在你骨子裏的劣性!我宰了你!”


  嗬嗬,那披著白袍的年輕男子已經跳上了車轅,將手伸向子寧,聽到費潛的怒吼,瞥了他一眼,見他正跌跌撞撞奔來,露出了嘲弄的笑意。


  “姬公子莫非以為得手?”子寧看著姬發抓住她衣裙的手,露出了壞笑,身下包袱不知何時打開,“莫要忘了,我亦是武人之女!”


  鏘——子寧的手從潔白裙中顯出,利劍出鞘,狠狠刺向姬發的手,沒想到這小小女孩會如此凶悍,姬發反應不及,立時中招,鮮血落在子寧白裙上,如朵朵雪中紅梅。


  子寧挺劍又刺,直奔姬發麵門。受傷驚駭之下,姬發倒栽下車去,匆匆沒入人群。


  “六弟!速速退去!”


  見兄弟受傷逃走,那黑矮子回劍欲退。祿父防備子厚追擊費潛背後,放任他離去。


  祿父放過了他,子寧卻不肯饒他,她從包袱中取出一張精巧短弓,一囊小箭,張弓搭箭,射向那黑矮子。


  “中!”


  一箭正中那人腰眼,一聲痛呼,黑矮子踉蹌撞入人群,落荒而逃。


  子寧傲立車轅,白衣如雪,點點血花如梅,小小璧人風姿絕代,更兼英氣無雙,引來眾人狂呼喝彩。


  太史記曰:婦寧年八歲,時與費公婚,遇掠者,劍刺驚走一,箭射重創一,英姿驚世,頗有先祖遺風,得此良配,是所以成就費公英名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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