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舍命
彭老六當然聽過無常鬼白天嬌的名字,近一年來,這個名字的響亮程度可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
這讓彭老六心中不免有了顧忌,畢竟人的名樹的影,一個人的名氣通常是和他的實力掛鉤的,當然,浪得虛名之輩也不是沒有。
不過彭老六很奇怪,他不明白一個大賊,為什麽會救一個要抓自己的捕快,老子喜歡這個理由,彭老六是不相信的。
江湖上的怪事實在太多,自己今天居然也碰到了一件。
不過像這樣可以擊殺哥舒飛的機會並不是太多,所以彭老六才不願意輕易放棄,兄弟之死的仇若是不報,他這輩子都寢食難安,並不是說惡人,就一定沒有情義。
“白天嬌,我和你無冤無仇,何必來趟這渾水。”彭老六開始語重心長了,“難道你以為救了他,他就會感激你,放過你麽?”
若是平時,白天嬌要收拾彭老六自然很容易,隻可以他現在和哥舒飛一樣,都是強弩之末,出手軟綿無力,自保都恐怕不能,更何況是製敵。
“我的事好像用不著你*心,你若是現在退走,從此改邪歸正洗心革麵,說不定還能留條命,找個地方逍遙快活豈不更好。”白天嬌也隻能在嘴上占點優勢了。
彭老六一咬牙,把心一橫:索性把這兩個家夥都做掉算了!
本來就是滿腔怒火的來尋仇,結果不但被人阻礙,而且對方還油鹽不進,彭老六立刻決定閉嘴,用手上的刀來說話。
白天嬌本就不以武功見長,彭老六潑風樣的刀法施展開來,直*得他左閃右避的險象環生,好在他勝在身法詭異,一時半刻倒也不會像哥舒飛一樣有喪命之虞。
微微歇息了一下的哥舒飛見白天嬌越來越危險,也頗為猶豫了一下。如果白天嬌敗了,自己難免會死在彭老六刀下,可若是出手相助.……要知道,這兩個家夥可都是自己要緝拿的要犯,好像任何一個死掉都對自己有利,若是能兩敗俱傷當然就更理想了。
但另一個問題是,白天嬌好像是因為救自己才和彭老六放對兒的,自己隻是在一旁看熱鬧也有點說不過去。
他在那胡思亂想,白天嬌卻已經狼狽不堪了,但卻還是死纏著彭老六。
哥舒飛終於出手,目標當然是彭老六。
於是,一個捕快,一個大盜,開始了匪夷所思的聯手。
像彭老六這樣的角色,不管是哥舒飛還是白天嬌,一個人都能對付幾個,問題是,那要兩個人沒有體力還在才行。
現在兩個人雖然聯手對敵,但功力能發揮一成已實屬不易,彭老六以一敵二,左擋右拆的居然有模有樣,綽綽有餘,看上去,好像他才是真正的高手,而哥舒飛白天嬌二人不過是混跡街頭的小流氓而已。
“一天之內,能殺掉官府的捕快和有名的大盜,也算是我的福分,二位在黃泉路上做個伴,倒也省得寂寞。”彭老六笑容猙獰。
白天嬌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應該趁機跑路才對,卻傻傻的跳進這個泥潭,就算現在想走恐怕也來不及了,因為彭老六應該不會給自己留下日後報複的機會,畢竟隻有死人才是沒有危險性的。
現在倒好,和追捕自己的克星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很明顯落敗隻是時間問題,白天嬌的腦袋開始飛快的轉動,徒勞的希望能想到一個好辦法。
哥舒飛也鬱悶,自己今天死了倒也沒什麽,隻是和白天嬌死在一起,別人會怎麽說?兵賊勾結分贓不均被同黨幹掉?不管怎麽說,一個捕快和一個大盜死在一起,總不會讓人有什麽好的聯想,那可真是不但丟了命,還得丟人。
與之相比,彭老六心中充滿快意的激動,今日終於可以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所謂揚名立萬彭老六是不在乎的,雖然殺死白天嬌的人可以名動江湖,但是喜歡低調的彭老六並不想那麽出名,他當然懂得名氣雖然是好東西,但同時也會帶來很多的麻煩,所以,他隻想安心的當自己的山大王。
可是這個單純美好的願望被哥舒飛破壞了,於是彭老六一定要殺了哥舒飛,這個想法簡直成了魔咒,讓他寢食難安。
看來今天,自己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哥舒飛的身上已經有了幾道見血的傷口,若不是有白天嬌在一旁回護,這些傷口恐怕會更深,比這傷口更讓哥舒飛不滿的是,白天嬌看自己的眼神中居然帶著幾分得意,顯然是因為自己受了傷,而白天嬌隻是被劃破衣角而已。
在這樣下去,隻怕過不了一會,自己就會倒在血泊之中,也許最後看到的是白天嬌也倒在地上,雖然能比自己多堅持幾下。
那種情況,哥舒飛打死也不願意看到。
如果和人交戰的時候處於下風,而自己又隻是一個人,那隻能徒呼奈何,盡可能的給對方造成一點傷害,就算不能,給他添點惡心也好,然後當然是嗚呼哀哉。
但如果己方是兩個人,處於二對一的情況,那似乎又可以用另外的辦法,比如犧牲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創造重創敵人的機會,這樣雖然也免不了一死,但至少可以拉對手和自己一起共赴黃泉。
哥舒飛決定采用這個辦法,雖然無奈,不甘,但他也隻有這樣做。
彭老六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他的心情開始放鬆,甚至在出手的時候有了一些玩弄對手的意思,看來,他已經開始享受折磨人的快感。
警覺性,身為江湖人,就連睡覺都要保持警覺,這樣基本的道理卻經常被許多人忽略。也難怪,畢竟大家都是凡人,能做到那一點的實在太少。
就在彭老六一刀劃過,想在哥舒飛身上再留下一道血痕時,哥舒飛忽然用盡全力的一撲,正撲向刀鋒。
彭老六微微一愣:難道是受不了折辱,想要一死了之不成?
彭老六的刀刺入哥舒飛的身體,刀尖甚至從後背突了出來,但是哥舒飛並沒有停止動作,因為在刀的後麵,就是彭老六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