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是皇上?
尤玥聽到動靜後忽然睜開眼,她稍微轉動腦袋,在漆黑的夜晚一雙精亮的眸子射向如兮的後背,如兮開門口被風灌入頸脖,下意識地打了個顫。她離開時,緊張地回頭看了看熟睡的尤玥,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雲夢齋。
尤玥深吸一口氣,從未懷疑過這麽晚如兮的去向,但是,她現在爬起來了,雙腿似乎變得不聽使喚。
如兮抬起頭看了看“落梅居”的牌匾,然後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人跟隨,確定安全後,她才踏進去;尤玥跟來時,杵在落梅居外麵,她先是不敢冒險進入,可是又極度好奇如兮到底要去幹什麽。
“白玉堂前一樹梅,為誰零落為誰開。唯有春風最相惜,一年一度一歸來。”畫師感覺到如兮的步子,於是提起筆在畫軸上寫下這首詩。
“你到底是誰?”如兮蹙眉冷聲地問。
“這麽幾天你為什麽不來?”畫師依然不回頭,自顧自地問。
“我…”如兮別過臉,惆悵地說:“賞花宴之後,我身上出現紅疹子,好幾天才痊愈。”
“前夕你還是沒有來。”畫師轉身睇著如兮,平靜地說:“那天晚上是我如約在這裏等你,可是…你失約了。”
如兮咬著唇,慍怒地說:“你還好意思說,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畫師…現在畫師都忙著去給采女畫像。”
畫師往前一步,如兮本能地退後半步,可是畫師伸出手攔腰截住了如兮企圖往後逃走的動機。
“放開我。”如兮仰起頭與畫師對視,見他寒光炯目,屏息凝神,頓時住了口,連掙紮的動作都減緩下來。
畫師打開薄唇,問道:“在賞花宴,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心是皇上的,你卻告訴我,你根本不想見皇上,如此口是心非的女子,我該不該相信你?”
如兮一怔,支吾地說道:“我…你…你怎麽也知道了。難道你不清楚嗎?要想在宮裏生存,不得已欺騙自己也欺騙別人…就好像你,到底是什麽身份,不照樣欺騙著我?”
“我說我是畫師…”
“不,你不是。”如兮用力地推開男人,認真地說:“你不是畫師,你不會畫著我的像將我獻給皇上。”
“你為什麽不願留在皇上身邊?”那人按耐不住,進一步問。
“什麽人…”華瑞斥喝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論。緊接著又傳來三兩個侍衛的喘氣聲,還有女人求饒的聲音,混雜一起,令人琢磨不明。
“哼,哪裏來的丫頭,居然敢擅闖落梅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華瑞帶著一幹人等走進了小樓的範圍,華瑞先看到如兮,猝然一驚;而其它侍衛卻不懂規矩,全都跪下來嚷道:“叩見皇上,抓到一個女刺客。”
如兮和尤玥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注視著麵色冷然的南榮玄桀。
華瑞見這層紙已然揭開,於是也彎腰說道:“皇上,奴才幾個剛才在外麵看到這個女子鬼鬼祟祟地,於是…”
尤玥眼神掃向另一邊的如兮,驚恐之色不言而喻;如兮反倒及時清醒,走上前對著華瑞說道:“她不是刺客,是驊羽宮的尤玥,也是采女。”
“皇上開恩,尤玥不是有心冒犯。”尤玥垂首說道。
如兮走到尤玥身邊,也跪下來頷首說:“如兮知罪,不該冒犯皇上。”
南榮玄桀側身吩咐:“算了,帶下去吧。”
華瑞一揮手,招呼說道:“你們下去吧,皇上不予追究了。”
“謝皇上。”如兮和尤玥異口同聲地說。
如兮站起來時忍俊不住瞄了一眼南榮玄桀,然而現在的心思截然不同,是突然知道真相的驚愕;是無法同視的懸殊;是被騙後的失落;還是心裏百感交集,根本一片空白。
尤玥走得比如兮快一個步伐,他們再也不是同一排並肩行走,亦或者,尤玥故意走得更快,緩解這晚上的尷尬。
“尤玥…”如兮倏然頓住腳步,喝到:“如果你想問,你就問吧,我覺得這樣下去大家心裏肯定都不舒服。”
尤玥沉默片刻,赫然轉身瞪視著如兮,啐道:“難怪你說你不用受賄畫師畫像,原來你私底下已經和皇上…”
“我沒有,我也是今晚上才知道他就是…當今聖上。”如兮依然有點緩不過來。
“你覺得這個理由能讓我相信嗎?”尤玥奔過去,衝著如兮低吼:“我那麽相信你,我以為我們是坐同一條船的人,什麽事情大家相互關照依賴,可是卻沒想到,你到今天都不把實情告訴我,想一個人獨吞了皇上。”
“尤玥,我沒有這麽做。”如兮不甘地爭辯。
“你沒有什麽?你已經掩飾得很好了,我之前絲毫沒有察覺。”尤玥激動不已。
如兮脫口而出:“你口口聲聲說相信我,那為什麽今晚上要跟蹤我?”
一句話止住了尤玥的控訴,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如兮,而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去雲夢齋。獨留下的如兮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回廊中,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如兮,想起畫師,霎那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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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華瑞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南榮玄桀將畫軸打開,凝視著畫像上的女人,感傷地撫摸女人的臉。
“皇上,龍體要緊,成妃娘娘過世這麽久了,您就放下吧。”
南榮玄桀慢慢地將畫軸卷起來,而後問:“你之前說東太後安排的是輔國公的女兒?”
“正是,此女子名叫芙青,長得的確是容姿不凡。”華瑞小心翼翼地回應。
南榮玄桀冷笑一聲,命令道:“那就安排她侍寢吧。”
華瑞一驚,啞然地盯著南榮玄桀,豈料他轉身問:“怎麽?你這是一副什麽表情。”
“哦,奴才隻是…以為…皇上鍾情的是…如兮小主。”華瑞笑了笑,謹慎地說:“奴才不應該隨意揣度聖意。”
南榮玄桀撇了撇嘴,將畫軸扔在華瑞手中,陰冷地啐道:“朕要讓她乖乖地爬過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