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好戲上演
“小淳，小淳……”睡夢中，張曉曦驚出一頭冷汗。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麽，最後卻隻撈回一團空氣。
驚魂未定的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腦袋裏都是剛才夢中的場景。在夢裏，小淳被推了上手術台，她在外麵一直等，一直等。從天亮等到天黑，小淳都沒有出來。
醫生告訴她沒救了，她不相信，拚了命往手術室裏跑。
她看到小淳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身體被白布緊緊地遮住。她想去觸摸小淳，可手指還沒碰到時，他便化成了一團粉末，隨風飄散了。
算起來，今天是小淳手術的日子，她怎麽能做這樣的夢，是不是意味著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不，小淳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她會在這裏默默地祈禱，祈禱小淳一切安好。
“砰……”隨著一聲劇響，遲安澤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邊。他眸光一凝，硬朗的輪廓染上了幾抹慍色。西裝整齊，麵色沉著，就連發絲也一點不亂。
也許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吧，所以什麽傷心，什麽痛苦都隻是一時的，她永遠隻能左右他一時的情緒。當她還沒有整理過來的時候，而他儼然已經獲得了新生。這就是他們的愛情，脆弱到不堪一擊。
“早上醫院來過電話了。”遲安澤修長的身形立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像是在看待自己的俘虜。隻有那眼裏一閃而過的傷痛真實存在，可他們誰都沒注意。
“你想幹什麽？”張曉曦噌的一下從地上彈起，瞪大了黯淡的眸子，渾身的汗毛不自覺地豎起。
“想幹什麽？哼，你敢背著我給你弟弟做手術，別忘了這家醫院是我開的。”遲安澤冷哼一聲，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是啊，她怎麽會忘了大惡魔的本質。尤其是在形勢如此緊張的時候，惡魔怎麽會給她一條生路。她認定了她的背叛，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想給她，又怎麽會願意幫她。
“你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治好你弟弟的病，然後從我身邊逃開，跟那個男人遠走高飛。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心思縝密啊。”遲安澤粗糙的指節狠狠地捏住了她嬌嫩的下巴，大手非常的用力，恨不得捏碎了她的骨頭。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齷齪不堪嗎？”她高揚著下巴，眼眸裏的情緒錯綜複雜。
上一秒，她還在心裏為這個男人辯解過。可下一秒，她卻覺得自己很可笑。原來，在遲安澤心裏，她的真心都是一場蓄意的陰謀，她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實現陰謀的手段。
這個時候，不管她再怎麽解釋也無濟於事了吧。大惡魔早就認定她水性楊花，怎麽還會相信她說的話。是她太天真了，還以為惡魔的愛足夠的強大，強大到可以支撐所有的未來。到頭來才發現，一切不過是美好的幻想罷了。
“齷齪、不堪？我不想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你，可是你的行為卻讓我不得不這麽想。你想為陸羽辰報仇，所以才甘心留在我身邊，騙取我的愛作為你報仇的工具。我小看你了，才會敗在你手上。”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她水眸緊緊地盯著遲安澤的眼睛，竭力地想要去尋找些什麽。
遲安澤一言不發，沉默足足維係了十幾秒。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定格，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我暫時不會給你弟做手術，你就不要妄想了。”遲安澤話鋒一轉，猛地鬆開大手，轉過身背對著她。
他信嗎？也許心裏還是想去相信這個小女人，但她的行為就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地插在他胸膛。他不敢去相信，因為害怕下一次的傷害。別人都說，受傷多了心也會跟著麻木。其實不是麻木，而是選擇封閉自己罷了。
“我求你，最後一次求你。”頓了片刻，張曉曦艱難地開口。
“求我，你還有什麽資格求我。”遲安澤微微地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身後的小女人，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房間又恢複了安靜，就像她被抽去的靈魂，靜得可怕。她突然很不想待在這個地方，這裏像個牢籠，她就是籠子裏的鳥，寸步難行。僅有的片刻甜蜜被傷痛掩蓋，她的心像洋蔥，被一片片剝落，最後隻剩下一個空殼。
她可以不要愛情，甚至可以不要生命，但是不能不要小淳。又是因為她，小淳才得不到及時的治療。若是再拖下去，隨時都可能發生危險，她不能拿小淳的生命開玩笑。
“來人啊，放我出去。遲安澤，你別走，別走。”她像發了瘋似的衝到門邊，使出渾身的力氣捶門。可不管她怎麽叫，也沒有人理她。
遲安澤就站門外，他以相同的姿勢站在那裏足足一分鍾。然後掏出手機，吩咐醫院手術照常進行。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阻止這場手術。隻是心裏氣不過，想嚇嚇那個小女人罷了。可回頭想想，這件事最後折磨到的卻是他自己。來來回回轉了一圈，還是什麽都沒能做。
驅車來到公司，蘇珊跟他報告了一些重要事務，將手頭上的事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就已經到了中午。他正準備出去吃飯，程雨柔卻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
“我要見你們總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程雨柔不由分說的推開蘇珊，橫衝直撞的跑了進來。
“什麽事？”遲安澤冷眸一擰，複坐在椅子上。
“你憑什麽把我姐姐關起來，你這是侵犯人權。”程雨柔指著他的鼻子，怒吼道。
“什麽時候你們姐妹的關係變得這麽好了？”他扯了扯嘴角，抬眸看了程雨柔一眼。
他還記得程雨柔先是大鬧婚禮現場，然後又去他家耀武揚威，還口口聲聲說不認姐姐。現在這個節骨眼神，又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我之前什麽都不知道才會對她那麽不好，她在外麵受了很多苦，我要加倍的對她好。”
“你知道了？”遲安澤挑眉。
“我媽把什麽都告訴我了，你別想對我姐姐怎麽樣，那件事不是她的錯。”程雨柔上前幾步，看似義憤填膺的樣子。
“你知道事情的經過？”遲安澤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三兩步到了程雨柔麵前。淩厲的目光緊盯著程雨柔，步步緊逼。
“我……”程雨柔低頭，眼珠不停地轉來轉去，“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快說，不然，小心我掐斷你脖子。”遲安澤冰冷的眼裏滿是怒氣，他伸手捏住了程雨柔的咽喉，臉色鐵青。
他敢保證，如果程雨柔要跟他耍花樣，他的手可不會留情。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答應姐姐不能說的。”
“快說，我給你三分鍾，把事情都交代清楚。”遲安澤甩開手，劍眉緊蹙。
站立不住的程雨柔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差點撞在桌子上。
“我可以說，但事情真不是姐姐的錯，都怪那個陸羽辰。他趁姐姐喝醉的時候圖謀不軌，姐姐什麽都不知道。”程雨柔目光閃爍，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她就是要悄無聲息的在這火上澆上一把油，讓這火燒得更旺一些。最好是能把他們兩個人都燒死，那她就可以坐收漁利之力。他們竟然敢聯手害死她的雨萌姐姐，這個仇她一定要報。多虧了花梓皓教她這麽好的辦法，既能達到目的又不得罪人。
“滾。”遲安澤頓了片刻，指著門口的方向，對程雨柔怒吼道。
“姐姐是無心之失，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程雨柔苦著臉，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滾。”遲安澤聲音冰冷，像是劃破寒冰而來，滿是蝕骨的寒意。
他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個字，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那麽小女人確確實實的背叛了他。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一顆心交出去，可她卻根本沒有當回事。她愛的是陸羽辰，根本就不是他遲安澤。
是他愚蠢可笑，竟然覺得自己在那個小女人心裏占有足夠的分量，竟然會相信時間會加深他們的感情。就算她是無心的，可她背著他去見了陸羽辰，事後還隱瞞了一切，這些行為統統不可原諒。
他本來還想要放她一馬，用僅剩的仁慈幫她最後一回，因為他想去相信她說的一切。可現在，事實讓他沒有辦法放下，更沒有辦法去接受。
她跟陸羽辰以前怎麽曖昧他不管，可是已經做了他的女人卻還跟別的男人郎情妾意，擺明了就是把他遲安澤當傻子。他是喜歡那個小女人，可是那個小女人不該自作聰明，利用他的愛當武器。
“好，我走。”程雨柔扯了扯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在臉上綻開。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算遲安澤不讓她走她也會走。接下來好戲會慢慢地上演，她隻要跟花梓皓乖乖地坐著看戲就好。
“蘇珊，通知醫院停止張淳的手術。”程雨柔前腳剛出去，遲安澤緊接著便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