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南柯一夢
靜謐的客廳裏隻剩下程雨柔和程母，程母心疼的望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女兒，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沙發上。
說到底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舍得讓她受委屈的道理。可這次的事情確實鬧得太大了，相比之下，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事。她不是個老古董，若對方真的像她女兒說的那麽好，雙方父母見下麵，把婚期定下來就行了。可要是對方是個不學無術之人，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往火坑裏跳。
都說女兒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若她這個寶貝女兒真的找到了好老公，她這個當媽的自然比誰都高興。現在想再多都沒有用，等明天見到真人，一切就都明朗了。
“媽，這件事先幫我瞞著姐，我不想讓她知道。”程雨柔揉了揉有些泛紅的臉頰，苦著臉說道。
“知道了，剛才都沒告訴你姐，現在更不可能說了。等一切差不多定下來的時候，媽再跟她說。”程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謝謝媽。”程雨柔像個孩子似的靠在程母懷裏，雙手抱著母親的腰，眼淚又不自覺得落了下來。
其實她心裏也沒有底，周朗跟她說的話還曆曆在目，她根本沒把握明天能把周朗帶來。但是麵對父母的咄咄相逼，她也是沒有辦法。說不定明天周朗就能想清楚一切，會願意跟她來見爸媽，還會願意跟她生活一輩子，包括他們的孩子。
“好了，別哭了，上去休息吧。你爸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這個脾氣。等你明天把女婿帶過來，在他麵前說說好話，就什麽事都沒了。”程母摸著程雨柔的臉，勸說道。
程雨柔猛地吸了吸鼻子，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跟母親說晚安。隨後，步履沉重的上了二樓。
回到房間後，她什麽都沒做，直直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忽然，麵前出現了周朗的臉，周朗對著她笑，笑容很燦爛，比陽光還要暖幾分。緊接著，不到一秒鍾的功夫，周朗的麵目變得猙獰起來，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的他，但卻固執的相信，他是愛她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她身上花這麽心思，還陪著她這麽長時間。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至今曆曆在目。這些都是真實的，是真的發生過的，而不是一場夢。
所以，周朗是愛她的，一定是！
這一夜，程雨柔在半夢半醒，半真半假中來來回回，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都不知道哪個時候才是真實的。
奇怪的是，程雨柔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鍾，沒有人叫她，她還覺得奇怪來著。但是她剛穿上衣服下樓，便看到程父和程母端坐在那。
程雨柔不敢下去，站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兒，最終隻好硬著頭皮下樓。程母看到女兒，臉上的笑容僵在那，神情略微有些尷尬。程父則繼續低頭看報紙，完全就是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看來他的那口氣還沒消，也難怪，這麽大的事情確實需要時間消化消化。
“小柔。”程母急忙起身，將程雨柔拉到一邊：“他什麽時候過來啊，你爸爸一早就起來等著了。你別看他表麵上不在乎，心裏很當回事。我怕你昨晚沒休息好，特意讓你爸再等等，別急著把你叫起來。你快讓他過來吧，不然你把真該發火了。”
“媽，那個……”程雨柔麵露難色：“下午吧，我上去去見他一麵，跟他商量商量。畢竟是第一次見家長，總要有些準備。”她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也對，是該準備準備。你爸爸那關不好過，是要提前讓他做好準備。你去吧，我幫你先安撫一下你爸爸。等你們下午回來的時候，估計氣也消了，到時候還好說一些。”程母思忖片刻，忙點頭稱好。
程雨柔感激地看了母親兩眼，都沒敢跟父親打招呼，急匆匆的離開家，去找周朗。
在出租車裏，她撥通了周朗的電話，那頭響起一陣忙音，過了許久都不見有人接聽，最後電話裏傳出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程雨柔不死心的又打了好幾遍，最後對方直接關機。這下，她的心情更加慌亂，生怕周朗突然消失不見，撇下她一個人。爸媽還在家等著她帶周朗過去，要是找不到人，她真的沒法交代。
她的心亂成一團，就像怎麽理也找不到頭的毛線，越想就越亂。她逼迫自己不要亂想，一切等見到周朗後問清楚就行了。也許周朗是在工作，所以不方便接電話。就是這樣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隻是她忘了，周朗回國後根本沒有正當工作。
“司機，麻煩你快點。”程雨柔急得恨不得立馬飛到周朗的住處。
“小姐，已經很快了，這時候正是上班高峰，我也沒辦法。”
“我給你多加兩百塊錢，你稍微快點行嗎？”程雨柔說著從錢包裏掏出兩百塊，遞給司機。
司機笑著點點頭，說道：“行，保證快點。”
一路上，程雨柔心急如焚，她雙手不自覺地攪在一起，清秀的眉頭緊緊蹙起，心裏更像是揣了兔子，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趕到周朗的住處，程雨柔急忙下車，火急火燎的往屋子裏趕。沒想到剛入玄關，便看到周朗怡然自得的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正在看最新的國際新聞。
這一刻，程雨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一方麵，她很慶幸，周朗沒有一聲不響的離開，留她一個人在這裏。但另一方麵，周朗的淡定讓她不知該如何自處。如今都是火燒眉毛了，他為什麽像個沒事人一樣。
“朗。”程雨柔進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周朗嘴角露出一抹難以名狀的笑容，他慢悠悠的轉頭看著程雨柔，說道：“怎麽樣，是不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想什麽？”程雨柔錯愕。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打掉孩子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不打掉的話我們就此了斷。”
“你是認真的？”程雨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大步，險些栽倒在地上。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昨天的樣子像是跟你開玩笑嘛？”周朗不屑地扯著嘴角，隨意喝了一口咖啡。
“朗，你怎麽了，怎麽一下子變成這樣，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我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還說等事情結束就一起去美國。如今不過是多了一個孩子，為什麽反差這麽大。以後我們不也是要有孩子的嗎，你說是不是？”程雨柔大著膽子朝周朗走過來，乞求似的抓著周朗的胳膊。
周朗猛地一甩，完全沒有憐惜程雨柔的意思。程雨柔站立不住，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上，淚水不自覺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朗，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我不會這麽對我的。可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程雨柔不停地搖頭，企圖甩掉腦子裏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玩笑？
也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傻還是該說她天真，有誰會在這個時候、這樣的事情上開玩笑。他本來還打算留著程雨柔，以備不時之需。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女人留不得，她肚子裏的孩子更留不得。
於夫人那邊已經傳來消息，環球集團今年的招聘會即將展開。到時候他安插的人手有於夫人的幫忙，肯定能順利打入環球集團內部。這樣看來，他已經有了別的棋子，這顆棋子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你要是實在決定不了的話就讓我幫你決定吧。”周朗俯下身子，伸手捏住了程雨柔的下巴，那高傲的姿態就像是在打量一個俘虜。
“朗，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都會改的。”程雨柔滿臉絕望，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直往下落。
她不能接受周朗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明明不久之前他們還如膠似漆，什麽事都沒有。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你錯就錯在不應該自作聰明，你要是不擅自做主的話我們可能還有機會，現在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朗，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之前不還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的嗎，那些話都不是真的嗎？”
“男人的話要是能信的話母豬都能上樹，你沒聽過這句話嗎。你好自為之吧，我們之間完了。”周朗甩開程雨柔的下巴，轉身繼續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此時的程雨柔像個小醜坐在地上，除了掉眼淚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她還答應父母要帶周朗回去，眼下這種情況讓她怎麽辦。她愛周朗，她不能沒有周朗，更可況她肚子裏還有周朗的孩子，他們之間不能就這麽結束。
“朗，我不能離開你，求你不要趕我走。”她小心翼翼的挪到周朗身邊。
“滾。”周朗麵色冰冷，連語言都沒有絲毫溫度。他俯視著麵前的小女人，眼睛裏滿是鄙夷和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