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餘長曦的芯片移植手術就是姓許的老頭親自操的刀,他能不知道嗎?
但吳良多精啊,知道一般的理由根本就糊弄不過去,於是他真假參半的解釋道“我爺爺是許博士!”
薄繁還是沒有鬆開手,反而更用力了,疼的吳良一個勁兒的哀嚎。
“我管你爺爺是誰,我隻問你接近許晚有什麽目的,老實交代!”
從薄繁的話裏可以知道,他並不信任吳良,更是沒有直接承認許晚就是餘長曦。
“小姑父,你要是不信,等我姑姑回來你親自問她。”
對於這個一口一個小姑父叫著的少年,薄繁起先是沒在意,而後居然會覺得有幾分興奮。
“你為什麽會在這兒?”薄繁答非所問。
吳良那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皮扯出了一個奸笑,“你先鬆開我,我又不會跑。”
薄繁照做,因為他知道這個人他跑不了。
吳良就把餘長曦想要深入敵人內部打探消息的事說了出來,而他的任務就是盯著那個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說他極有可能是從那裏逃出來的異人。
“哎!我姑姑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偉大得很啊!”吳良坐在樓梯上瞎扯。
薄繁毫不客氣的來了一句“她那分明就是與虎謀皮!”
吳良語塞。
送走雁兒之後男人又回到了房間,餘長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男人手心裏全是冷汗。
黑暗裏,餘長曦那雙眼睛似乎是洞穿一切,她譏諷道“怕了?”
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把手心裏的汗全部擦到了床單上,他說“一個小娘們而已,有什麽可怕的。”
“一個實驗品能逃出來,實屬不易啊!”
其實男人與雁兒在外麵的談話她是一字不漏的聽下了,並由此推測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那個自稱是叫唐七的男人臉色突變,那雙眼睛裏又充滿了怨念。
他站起身來,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下,放下杯子這才說道“我不管你知道什麽,閉嘴才是活命的唯一機會,別以為我真不敢對你怎麽樣。”
男人說是會一直在這裏等著跟他做交易的老板,其實他哪兒有那膽子啊。
他連夜帶著餘長曦逃去了偏遠的小鎮,他在那裏還有一處歸宿。
薄繁和吳良也一路小心翼翼的不遠不近的跟著絡腮胡子,但這個人根本就不走尋常路,哪裏人煙罕至他就往哪裏鑽,根本就就沒有一個確切的路線,薄繁和吳良好幾次差點跟丟。
這兩人,一個是想等到接頭人,然後把他們一網打盡。
一個則一路上都跟是在旅遊一樣,不是抱怨山路難行,就是暗罵那個絡腮胡子不是個東西,反正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最後薄繁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一腳踹在了吳良屁股上,吳良一個沒站穩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皺著眉看著那一團汙垢,突然就不走了。
走在前麵的薄繁疑惑回頭看了他一眼,接著月色給他做了個“你為什麽不走”的手勢,而吳良隻是看著身前那團原本並不顯眼的汙垢,隻是因為他穿的是白衣,所以才會那個明顯。
薄繁踹他其實隻是怕被絡腮胡子發現,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害了餘長曦,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薄繁走進一看,這貨哪裏是在發呆,分明就是想把他引過來還他一腳,好在薄繁早有防備。
等他們再次跟上去的時候,前麵早已沒了兩人身影。
袁文源一直沒有放棄從監控入手找到那個抓走餘長曦的人,就連李默文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決心和毅力。
李默文還是覺得寵物店老板有問題,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跟那名愛笑的年輕員工一起給關在籠子裏的小動物們收拾糞便。
他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見老板的身影,他好奇的問“今天老板怎麽沒來?”
年輕員工一臉神秘的偏過腦袋,店裏門庭冷落,幾乎都是一些隻看不買的顧客,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神秘兮兮的對李默文說道“咱老板並不是天天都來的。”
李默文裝出一副一知半解的迷糊樣,年輕員工低聲解釋道“咱老板,是個妻管嚴。”
“……”
“那老板今天會來嗎?”李默文從手撐著下巴,疑惑的問道。
年輕員工搖搖頭,表示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
也不知怎麽了,絡腮胡子沙灘褲的邋遢漢子似乎滿大街都是了。
袁文源盯著屏幕看得眼花繚亂,就像是在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一樣,他整個人都懵了。
林福生和舒薇還有林光不知什麽時候也回來了,他們也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城市裏的各個角落裏都出現了同一造型的流浪漢,因為是絡腮胡子,很難在麵貌上發現什麽,隻能先帶一個回來問問了。
坐在審訊室裏的流浪漢神情緊張,他似乎是第一次進警局一樣,而一調檔案才發現,這漢子已經是三進宮了,由長相比較唬得住人的林福生去審最合適不過了。
那漢子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他神情緊張的看著林福生,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褲子,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警官,我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我沒偷了,真的!”
似乎是怕林福生不相信,還伸出五根手指頭做了個“我發誓”的動作。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林福生直入主題。
那漢子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他說道“是一個大金主,他給了我們好多錢,還給我們買了衣服,做了造型,每天隻需要往城裏各個角落多走走就好了。”
事情果然如他們猜想的那樣,往壞的方向發展了。
薄繁還在聯係不上,李默文不能輕易聯係,他們隻能繼續去調查那些生物研究所。
大半夜的,兩個男人不睡覺跑去公園裏蕩秋千,其中一個人愁眉苦臉長籲短歎。
“我說老劉,你這人今晚是被人下降頭了?”
劉局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蕩來蕩去,他又歎了口氣,“不知道我老婆醒了沒。”
郭副廳長一聽就樂了,他嘲笑道“要不要我給弟妹打個電話,告訴她你又跟我在一起廝混?”
劉局頭一扭,直接幹脆的回了他三個字“滾滾滾!”
說完,他又開始長籲短歎。
身為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郭宏濤又怎會真的不知道姓劉的到底在擔心什麽。
他勸慰道“你就別唉聲歎氣了,事情還沒那麽糟。”
劉局幹脆閉上了眼睛開始掰起手指頭數自己這邊的獲勝率,“二十年前有餘教授以身犯險,有那麽多警界精英無懼危險、不怕犧牲,可結果呢?我們花了十年時間才把鯊魚捕獲,但也不過短短十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又死灰複燃了。”
那十年始終是老警察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犧牲的那些年輕英魂哪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可縱使是給他們家人再多的補貼,他們都無法再看一眼。
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犧牲隻能換來十年表麵上的風平浪靜,他們是不是會氣的從盒子裏飛出來?
“十年前有的,我們現在隻多不少。”郭宏濤點到為止。
劉局又歎了口氣“你是說那個許晚嗎?”
郭宏濤點點頭,“如果許晚成功打入內部,我相信她會搗毀掉那一整個犯罪集團,比當年的老師更甚。”
劉局冷笑一聲,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個從精神病院裏扒拉出來的許晚。
他說道“那個許晚連書都沒念過幾年,她懂個屁的臥底!我說老郭啊,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郭宏濤笑而不語,有些事能說,而有些事注定隻能埋在心裏,爛在記憶力。
等他們順著方向摸到一座小鎮子時,薄繁和吳良知道他們徹底被甩掉了。
薄繁看著眼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氣就不打一處來。
吳良也知道自己因為話太多而惹了禍,但他臉皮厚啊,毫不在意的攤開手,然後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啊,誰讓你要踹我一腳?”
冷靜之後,薄繁又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吳良雖然是個話癆,但也知道輕重,為什麽偏偏今晚他就管不住他那張破嘴呢?於是他問道“是不是許晚讓你這麽做的?”
吳良給了他一個“你還算不笨”的笑容,然後拉著他住進了一家早就訂好的賓館。
進了放假關上門他才笑著說道“我小姑姑還真是算無遺策啊。”
他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柔軟的大床上,四仰八叉的躺著,看的薄繁隻想上去再補上一腳。
隻是聽他又說道“我姑姑早就算到你會找到她,所以我的任務就是攔住你。”
薄繁惱怒的看著那個已經髒了的白衣少年,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拉起吳良的衣領,壓低聲音問道“你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麽?深入虎穴多是不能全身而退,你覺得就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能活著回來嗎?你這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
吳良笑容依舊,但眸子裏的暖意卻一點一點的褪了下去,他問“你現在連對方的門都沒摸到,沒有人臥底,你覺得你有生之年會有機會搗毀那些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