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六零(04)
昭君第一世可是得過凍瘡,那滋味難受的很。
騎著自行車, 看了一眼坐在後麵的何翠蓮的腳, 她提醒說, “何翠蓮同誌,你的腳回去以後用生薑水好好燙燙,泡泡。今兒這麽一弄, 會長凍瘡的。”
“唉, 謝謝竇幹事提醒。我回去一定泡。我的腳年年冬天都長凍瘡。”
何翠蓮是郊區的姑娘, 娘家人也是老實本分的人。
在城裏的女婿, 親家麵前是一直立不起來。
他們一直也自卑,在康家人麵前,自卑的不行。
為此, 何翠蓮立不起來也是有這部分的原因。
“何翠蓮同誌, 你永遠要記住, 死亡不可怕, 可要看怎麽死。如果你的死有意義有價值, 我不勸你,可明顯你現在這樣,被虐待被辱罵是沒有任何意義。 ”
“是, 我再想想。”何翠蓮低垂著腦袋,明顯還在發懵。她第一次想反抗, 想自己做主, 可還沒有勝利。心中在嘀嘀打鼓。
接下來到醫院以後, 驗傷, 開證明,一係列的操作下來,已經是下班時間。
下班也得加一個班,昭君帶著何翠蓮回到康家。
進到康家所住的大雜院,大雜院住的人很多都是一個單位的。大雜院的所屬權也是某單位的。不是屬於哪個人的,這裏住的人都是何翠蓮男人的單位的同事。
剛踏進大門,就有一位老太太驚呼一聲喊出來,“翠蓮,沒事吧?你你你,命苦喲。”
“丁奶奶,不要緊,給您介紹一下,這是區婦聯的小竇同誌,她來幫我的。”
丁老太太楞了一下,很快的眯著眼睛笑笑,她耳聾,何翠蓮的聲音也就比較大,裏麵的人都聽到了。
“好婦聯的小同誌 ,您幫幫翠蓮,是個苦命的孩子。”
丁老太太也是個苦命人,也是軍屬,她丈夫早年參加解放軍,後來犧牲了。他們夫妻兩是青梅竹馬,彼此情深意厚。
可惜的是,夫妻倆結婚不到一個月,她丈夫就去參軍,從此一去不回。她也沒有孩子,無數人勸她改嫁,可她就是不願意,要守著。
伺候走公婆,她就一個人,剛解放的時候,給她安排了工作,前幾年到了年齡就退休了。
也住在這個院裏,她是唯一院裏有一套房子產權的人。
“好,丁奶奶,隻要何翠蓮同誌是被人欺負的,我們婦聯就不會不管。惡人是必須付出代價的,情節惡劣的是要坐牢的。”
推著自行車,昭君進了大院,已經聽到聲音的人們,都站在廊簷下,看著昭君與何翠蓮。
最引人注目的是何翠蓮那雙凍的通紅的腳丫子。
不少的閑言碎語,都瞟向了住在最角落的康家,鄙夷,不屑,眼神如刀,刀刀劈向康家人。
康家三個小的,臉皮子薄,被左鄰右舍看的很不好意思,都回頭怨怪屋裏剛下班的大哥還有一直在家親媽:
三人共同的心聲是:【真是的,不喜歡大嫂打也別讓人跑出去啊。】
【丟死人。】
【大哥下手沒個輕重,打輕點,多打幾次就是】
沒一個覺得打何翠蓮是不對的 ,怎麽打,打沒打死,他們不管,就是不能讓他們跟著丟人。
丁老太太邁動著她的三寸金蓮,快速的進屋,找出來一雙大棉鞋,“翠蓮,給,我侄女上次落下來鞋,你先進我家廚房打些熱水,洗洗腳先借你穿上。”
“謝謝丁奶奶。”何翠蓮凍的鼻涕直流,一直擦著。
“不謝,別凍感冒了。”丁奶奶看不過眼。
昭君沒有說話,隻是從挎包中掏出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一支筆。
從遇到的第一戶人家開始采訪,她決定了要在輿論上占據上風。
既要解決何翠蓮的問題,還要寫一篇新聞稿子,投去報社,然後在輿論上討伐康家母子,以及那三個沒人性,自私的小的。
“大爺,您好,我想問問您在這院兒住了多久?與康家平時的關係怎麽樣……”
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一連貫的話的問出來,得到不少信息。
她是利用何翠蓮去丁奶奶家裏洗腳借鞋的時間采訪。
等下得有場大仗要打,對付的一對惡母子。
周圍的人早就看不慣康家母子,特別是康家老太婆,實在是可惡。
在大雜院裏,她是出了名的無賴,家家戶戶的都被占過不少便宜。
別人占便宜有節製,知道什麽不該占,什麽能占一點,可康家老婆子是沒個節製也沒有眼色。
反正院兒裏的家家戶戶都討厭她。
一人一張嘴,嘰嘰咋咋的說了好些康家人的不是。
昭君腦子都快炸了,不過手中的筆卻不慢,挑選了不少有殺傷性的事件記錄下來。
何翠蓮從丁奶奶家一腳踏出來,康大找準機會從家裏說大門一個箭步的衝了出來。
一把抓住何翠蓮就往外拖,“你是不是不想過了,居然又去告狀,再告狀,老子休了你。
生不出兒子,不下蛋,一天到晚就知道告狀嘰歪。”
嗬罵著何翠蓮,還動手要打,昭君一把把筆記本塞進挎包,幾步衝上去,一腳假裝不注意狠狠的踩上康大的右腳。
“啊,誰踩的?”
這裏場麵混亂,從院外和小夥伴們一起回家的一個小姑娘,年齡不大,才五歲,圓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動幾下,然後飛奔著撲過來,臉上一幅死了親媽的表情。
“媽,別死,別丟下妞妞。”小姑娘的表現,出乎昭君的意料。
嗬嗬,五歲的小姑娘,是個人戲精啊。
有意思了。
被丈夫薅住頭發的何翠蓮,正心中悲苦,哀怨自唉的人,聽見閨女可憐兮兮的哭喊聲,瞬間淚崩,眼淚汪汪的,如瀑布一樣傾斜,嘩嘩的流。
瞧的昭君傻眼,何翠蓮是怨氣衝天,心裏苦,才哭的慘兮兮的。
小姑娘不是,瞅瞅,那哭天抹淚的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母女倆哭的慘,各家有不少的婦女,小姑娘,都跟著抹淚。
昭君手上功夫也不慢,上手拉著康大的手腕一轉,,康大疼的哇哇叫,“小姑娘 ,別管閑事兒。我家的家務事輪不到那啥子婦聯管。
你們閑,去管管別人家的事,我家的事,自己會處理。”
康大其實心中是懼怕的,畢竟婦聯也是官子口,不是他能硬抗的。
昭君可不怕他,對著大家夥,朗聲說道,“我的身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說了許久,也有一些關於婦女兒童說法律條文,眼神犀利的掃過康家所有的人,包括躲在門簾邊的康家老婆子。厲聲的說道,“今兒我是來打前站的,收集情況。
今兒要解決兩件事,一是康家人誰拿的何翠蓮的工資,必須拿出來。我在醫院的時候問了,這些年,何翠蓮同誌每年的工資是多少,她個人開銷是多少。
生了孩子以後,孩子一半的開銷是多少,我都仔細算過。
被康家人拿走多少,應該還剩多少。今兒,我們當著所有街坊四鄰的麵再算一次,康家該補給何翠蓮同誌多少,就得拿多少出來。
還有一件事,就是確定是誰打何翠蓮同誌的,我們在醫院已經驗傷。還有傷殘證明,已經違法,得跟我走去一趟公安公所,依照相關法律法規,是要判刑的,輕的十幾二十天,重的一年半載甚至是三五年。
在去公所之前,先還錢,不還錢,我也會以搶劫來上報。還有,明天上班,我會電話通知你們單位的辦公室以及工會。
一個個的,想幹什麽,打算把兒媳妻子當傭人使。搞資產階級那套,我們婦聯是堅決不允許的。
主席都說了 ,男女平等,婦女也頂半邊天。
讓我再聽到你們嚷嚷什麽女人是賠錢貨,可以隨便打隨便罵。那我就報上去,你們是反駁主席的平等思想,想搞封建複辟,想恢複帝製。”
昭君的話裏全是敲打,全是針對性,全是針對康家人來的。
說完不少人符合,“竇幹事,您放心吧,咱這些人對家裏的兒女都是一視同仁,可不偏心。
要說偏心吧,咱院裏有這樣的人。”
“對呀,有些人一年四季占便宜沒夠。還虐待兒媳婦。”
有的小姑娘與何翠蓮的小姑子有別扭的也趁機攻擊,撇撇嘴說道:
“竇幹事,何嫂子婆家就有那樣的人,明明自己就是個女人,還嫌棄何嫂子是個賠錢貨,真是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閨女。
一分錢不掙,還嫌棄掙錢的嫂子,嘖嘖嘖,真是不要臉。”
康家小女兒忍不住了,衝出來不顧寒風凜冽,站在院子裏對著說話的姑娘怒喊,“關藍,你別血口噴人,你才不要臉呢,你不是一樣沒有找到工作,吃家裏的喝家裏的。大哥莫笑二哥,咱倆彼此彼此。”
“嗬,咱倆可不一樣,我在家裏包了家裏所有的家務。家裏上班的人回來就有現成的飯菜可以吃。
再說了,我也不在外說自家嫂子不好。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咱倆可不是一撥人。”
關藍也是個牙尖嘴利的姑娘,但人品不錯,勤快。
昭君已經拉著何翠蓮走到康家老婆子麵前,沒啥要調解的,就是直來。
康大已經嚇到了,眼前說婦聯幹事,怎麽與往日的那些人不一樣。
原來的陸主任那些人,說話都是斯斯文文的,什麽都是慢條斯理的,還講什麽自主性。
可今兒這位怎麽像個殺神,作風強硬 ,也不廢話。
康家老婆子第一次見到作風硬的幹事,什麽坐牢啊,告到廠裏啊,嚇得她一個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什麽見識的老文盲,瑟瑟發抖,全身都在哆嗦。
前半輩子她靠男人,後半輩子靠兒子。霸道蠻橫了半輩子,用哭慘,孝道,讓大兒子聽話,對付幾個小的也是一樣。
在大院內也是撒潑打滾,占各家各戶的便宜。隻要有人不如她的意,就在人家家門口能罵罵咧咧一天。為此院裏的人都忍讓她,可今天來的這位竇幹事,瘦瘦高高的,像麻杆一樣,可人卻一身殺氣。
她隻要見到竇幹事那殺人的眼神,就嚇的渾身哆嗦,那還敢撒潑打滾。經驗告訴她,即使今兒撒潑打滾,也沒有任何的用,隻能起反效果。
康家婆子也是個精明人,在昭君是強勢鎮壓下,癟癟嘴,流了幾滴眼淚,裝可憐。
不過她裝可憐一點用也沒有,昭君視而不見,還不耐煩的揮手,“別裝了,該還多少錢就還多少錢。
你們母子倆,以後再欺負何翠蓮同誌,我們新賬老賬一起算。到時候,你們該進監獄的進監獄,該回農村老家的回農村老家。
還有你們幾個小的,有工作的單位的去申請單人宿舍,沒有工作的去找工作。再欺負何翠蓮同誌,你們就是想複辟,想搞封建地主老財那一套……”
扣帽子,昭君扣的溜的很。
“給,馬上就給。以後再也不欺負何翠蓮,一定不欺負,隻是能不能別去廠子裏告狀?”老婆子懇求道,大兒子現在的工資是家裏所有人中最高的。
萬一給領導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以後加工資的時候沒有老大,那得多虧啊。
昭君的大眼睛,瞪了康婆子一眼,然後說道,“不行,一定要告訴他們廠辦和工會。還有,如果以後何翠蓮同誌想離婚,你們不許威脅恐嚇。”
在院子裏,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陽光”下,幾人算賬,大致算過以後,該補的錢到位。
昭君猜到了,這年月存錢存進銀行的少,都是存在家裏,本來就不多。
很多老人也不相信銀行,壓根就沒有去銀行存錢的想法。
弄完一切,已經是晚上七點,昭君婉拒何翠蓮的邀請,離開了大院。
推著自行車 ,一個手電筒綁在前方,照亮著寒風中的夜路。
昭君回到家裏,已經簡單的給自己弄了點吃的,洗洗才睡。
沒心情看書自學了。
昭君的工作方式看似粗暴,可卻是最快速解決問題的辦法。
三天後,周六。
下班回到家,弄了口熱飯吃,昭君那出來一雙快做完的男士棉鞋,做著收尾的工作。
她做的布鞋,棉鞋,衣服,手工都非常的好,穿的很舒服。
她手中的這雙,是給一位尊敬的老人做的。
厚厚的布鞋底下還有厚厚的輪胎底,稍稍踩到水,雪水,都沒有問題。
裏麵塞的是新棉花,暖和的很。
幾日前,遠在千裏之外的中南省,某處小山村。
竇家
去公社取包裹的老三竇長榮,上午去,中午就趕回了家。
來來回回都是鐵腳板子走過去的,沒有班車,也沒有牛車。
挑著籮筐去的。
“爹,娘,是君君寄回來的?”包裹上有寫,竇老三也是識字,竇家男人與孩子都識字。
竇老三一臉喜氣洋洋,大侄女去了京都,家裏就一直盼望著她的平安信。久等不來,都有些擔心了。
老爺子開始還淡定的很,聽說是自己與老婆子一手帶大的大孫女的包裹,老爺子嘴角高高翹起。
手伸的長長的,竇老三放下籮筐,從一邊拿出來一個包裹,放在老爺子身邊是八仙桌上,“爹,放在桌子上拆,重的很,壓在身上沉。”
可不是隻有一個包裹,一共有兩個巨大的包裹,他一路挑回來,累死了。
早知道,就借村裏的牛車去取包裹。
來會二十五裏路,走的人都快散架了。
主要是回來的時候累。
“君君一定會寫信,我先找找信。”老爺子沒有暴力拆包裹,他瞧著包裹是白色的麵粉袋子裝的,是那種最大的麵粉袋子,能裝一百斤的那種。
“噯,我找找。”老太太膝蓋上放著竹籃子,擇她的菜。
老頭子今兒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一直等著老三回家。等的就是包裹中的那封平安信,君君也是的,不管咋樣,得先寫封信回來報報平安呀。
老爺子最近這些日子一直掛著心,從君君上了火車,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生怕孩子出什麽事。
老爺子運氣好,拆的包裹就有信,迫不及待的拆開看了信,隨著信還滑出來五張嶄新帶著油墨味道的大團結,還有幾張照片。
老爺子拿起五張大團結和照片放在桌子上 ,自己展開信,看著:
裏麵開始是問候,問候他與老婆子的。
之後寫的是君君與老二見麵的場景,以及老二說了一些什麽,做了一些什麽。
後麵就是在京都的所見所聞以及孩子無意中發現寶藏被表揚 ,還有主席寫信,贈字鼓勵君君的事情。還有換工作,以及明年九月進修讀大學的事情。
照片中,沒有一張是君君本人的照片,照的是主席的那封親筆信以及那幅字的照片。
老爺子的表情,隨著信件上的事情轉換著,到最後是“哈哈”大笑。
“好,不愧是我的孫女,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出息了,老婆子,你大孫女出息了。還說讓我們明年開春,春耕以後去京都住段日子。”
老爺子高興的胡子都在震動。
老太太放好菜籃子,扭過頭,看了一眼剛才進來的老四,老五,然後問道,“老頭子,你說說,咱君君怎麽出息了?”
昭君寫的信件有好幾頁,寫的密密麻麻。
老爺子也搞的明明白白,雖然有些地方沒有明寫,可老爺子明白,是君君故意不寫的。
家裏的三個兒子都坐過來,想聽聽大侄女怎麽出息了。
老爺子,拿著信件遞給老三自己看,他本人高興的說起來,來龍出脈,跟講書一樣。
家裏的孩子們都在學校,中午回不來。
三個兒媳,有兩個站在堂屋大門外,也觀望著 ,不好意思進來翻包裹。
一個在廚房忙活著,竇家三個兒媳輪流值班做飯做家務。
家裏的孩子們,負責早上上學前打豬草,放學後一路撿柴回家。
老爺子的一番話,聽的老四老五倆對夫妻張口結舌。他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君君運氣太好了點吧?
看完信的老三,說了一句話,“爹,君君是個老實孩子,老實孩子有福氣。”
老爺子拿著幾張照片,仔細反複的盯著看,嗬嗬一笑,“是啊,傻人有傻福。年後,我打算和你們娘,等春耕以後,去一趟京都,住上一段日子。”
老爺子是想看看孫女,陪陪那孩子,還有去見見主席的那封信以及那幅字。
“好,住上一段日子也好。”
老三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老太太樂嗬嗬的收下桌子上的五張大團結,是孫女孝敬的。
包裹內的東西,老三按照信件上所寫,開始分。
除了老人的,三家都各自有禮物。
下午,老爺子溜達著出門,在村裏溜達,在村裏原來老地主家外麵的涼亭中坐下。
周圍有不少人坐著,都是一些老頭子,“老竇,怎麽出來了,聽說君君給你寄了東西,寄的啥啊?”
竇家有京都寄來包裹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沒啥,給我和她奶奶寄了衣服鞋子,還有一些吃的。這些都不算什麽 ,我不看重。”
老爺子不全說,還留一手,傲嬌的很。
有人又問道,“老竇,別賣關子。你那意思是衣服鞋子,吃的都是小意思是吧,還有更重要的,是這樣吧?”
問說這人是最了解竇老爺子的人,兩人常年抬杠,常年打嘴皮子仗。
但關係最好。
“老彭,還是你了解我。但我不想說,嘿嘿,哈哈哈!”
無論誰問,老爺子就是不說。
搖擺著腦袋,哼著能哼的小曲兒,獨自偷著樂。
最好被纏的有些煩不勝煩,老爺子才透露他開年春耕以後要去京都探親的事,對外他說的是去部隊探親。
去部隊探親,開證明,才開更好開,路上才更方便。
老爺子的心思,在座的人都曉得,也不戳破。
哪是想兒子,明明是想孫女,也是,這些年君君一直跟著老竇兩口子,不想她想誰啊。
“對了,老竇,明兒選生產隊支書。好些人說要選你家老三。”
“啊,選他,怎麽可能?”老爺子沒聽見村裏有風聲傳選自家老三啊。
“怎麽不可能,你家老三讀過書,識字,以前還給解放軍送給信,家裏有烈士,有軍人。
他本人做事踏實能幹,肯吃苦,他們那一輩的人,都又或者服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