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中愁（4）

  暗沉雲朵的漂浮在皇宮上方，從九天低沉下來落在了紅牆黃瓦之上。突然，一聲驚雷敲響了天際，雲層狠狠撕裂了一個很深很大的口子。一道道天光從縫隙中穿過，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一滴、兩滴、三滴……天空開始下起了雨來。由最初的綿綿小雨到後來的傾盆大雨，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正穿越在宮牆間替主子辦事的宮人們一個個都冒著大雨逃竄著，像是濕了羽毛的鳥落在地上盲目地竄來竄去。


  如煙也正冒著雨在奔跑著，她此時正要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為自己的主子診治。昨日夜晚，楚卿身子就不大好，全身無故腫痛，手腳無力，頭暈腦脹。睡夢中的如煙是在楚卿一聲聲的虛弱的叫喚聲中驚醒的。她一撩開隔在兩人中間的幕簾時，就看到楚卿在床榻上來回翻滾，口中呻吟不斷。她嚇得跑去過查看，卻發現楚卿緊閉著雙眼，手按著肚子，身子蜷縮著直往床裏頭靠。


  “娘娘？娘娘？”她見楚卿此刻安靜下來，沒有太大的折騰。隻是額上汗水淋漓，雙眼緊閉。她湊過去看楚卿，卻瞧見她的嘴唇在輕微的一張一合著。好奇地側著頭將耳朵貼近她的嘴邊，仔細聽來。


  楚卿慢慢地說著：“殺了她……殺了她……”如煙嚇得身子猛地退後，一時間竟忘了身後的小台階。雙腳一下子踩空，跌倒在地。她睜大雙眼恐懼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見那人沒有絲毫反應這才安心地吐了一口氣。


  她慢慢地爬起來，轉身便要離去。心中還在想著楚卿說的那句“殺了她”，她很是疑惑。但也很快的就否定了自己的猜忌。“娘娘那麽善良，怎麽會要殺人呢。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她猛地搖搖頭，否定了腦中的所有想法。


  就在她準備撩起簾子去偏間休息時，她突然聽到楚卿淒厲的慘叫聲。她嚇得全身僵硬，瑟瑟發抖，她想到了之前那人帶著人來到萱殿虐待自己和主子的事情。那日，主子也曾發出過這樣的慘叫聲。她的手緊緊地拽住了簾子。


  艱難地移動身子，轉身。她大叫一聲，快速地跑到床前扶住楚卿的身體。“娘娘……娘娘……”她嚇得哭了起來。她看到楚卿突然從床上坐起，爬到床沿，吐了一大口血出來。這樣的場景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如煙的右手沾滿了楚卿嘴角湧出的鮮血，她抱住楚卿的身子大哭起來。“娘娘……娘娘……”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把楚卿慢慢地平放在床上躺著。她對正微閉著眼，神情痛苦的楚卿說道：“奴婢……奴婢這就給您叫太醫去！”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不……別去。”楚卿睜開眼，伸出手來，一把抓住如煙的衣襟，企圖阻止她離開。“不用了……我……我已經沒事了。”楚卿氣息微弱地對她說著，她朝如煙輕輕地笑道。如煙流著淚擔心地看著她，起唇道：“娘娘……您的身子……”


  楚卿淡淡一笑，輕輕地閉上眼，說道：“無妨……你去休息吧。”如煙最後無奈地聽從了楚卿的吩咐，可是當她第二天早上醒來打算看看楚卿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些時。她發現楚卿竟然不在床榻上，而且她還發現楚卿連衣服也沒換就離開了。


  她焦急地在內殿裏尋找著楚卿的身影，卻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她來到庭院中尋找卻也依然無果。如煙急得眼淚直往下掉，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當她推開萱殿大門準備出去尋找時，卻看到楚卿正倒在門前昏迷不醒，她的身上還穿著昨日就寢時的睡袍。


  如煙連忙走過去將她扶起，當她把楚卿架在身上時她才意識到，自家主子的身體竟如此輕盈，輕盈得太過可怕了。她又陷入了一種新的情緒裏，這種情緒來自於她自己對楚卿的自責。


  “娘娘對不起！都是奴婢不好！”她把楚卿放在床榻之上，自己站在床邊用手抹著眼淚。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卿，便出了萱殿去太醫院找太醫。走在路上時下起了磅礴的大雨，她無處躲藏隻好冒著雨奔跑。


  “誒？你聽說了嗎？有人死了呢。”


  “聽說了。好像是個宮女，唉，也不知道是在哪個宮裏當差的……真可憐……”


  “好了吧，別想太多，管好自己就行了。”


  如煙看到三兩個宮人打著傘走在一起正說著些什麽，她好奇地跟在她們後麵仔細地聽著。聽到有宮人死了，著實驚住了。本想在問清楚些卻見那些人已經離開了。她心情低落地走在雨中，任憑大雨淋透她的全身。


  當她來到太醫院時，卻看到總管公公拉著一位太醫急匆匆地從太醫院裏出來。如煙看到總管公公一臉的嚴肅和擔憂，心下想著：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