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解毒有望

  吳毅帆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毯子。


  曾經聞名於世的華朝驕陽,如今就是如此的,成了個閑散王爺,孤坐在輪椅上,連行動都需要人去照顧。


  就如一顆金星冉冉升起,而後,又成了流星,在空中劃過一道光,墜下。就連那劃空而過的光影,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消散。


  然,這隻是流星的結局,而吳毅帆,卻是這華朝驕陽啊。日升日落,如今隻是漸到黃昏,紅日落去,待到明日,便又是紅日初醒之時。


  可明天,又有多久才到呢?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一切都已是命中注定的。


  所以,對於鹿邯說得長長幽幽的那句“畢竟,小命比較重要。”吳毅帆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西域毒門的聖品,鶓毒,桃花公子果真不感興趣?”金雋冕急急道。


  吳毅帆中的是鶓毒,這是他幾天前才查到的,他們查了幾年,一直寥寥無音訊,好不容易才查出毒物,府中卻無人可解。


  就連王爺的師父,也對此毒無可奈何。


  而桃花公子,除了經商有道之外,醫術也是一絕的,可前幾次請桃花公子解毒,都被鹿爺白少以“對吳王爺的毒沒興趣”給推辭了。


  如今,連毒門聖品的名號都報上了,但願,會有所轉機。


  “再說一遍!西域哪裏!”


  不料,剛跨出門口的邊柏弦突然轉身,聲音很急促,甚至因為過於激動,嗓音有點尖銳。


  兩眼直直看向金雋冕,淩厲的視線透過帷帽的黑紗,盯在金雋冕身上。


  鹿邯身軀一顫,看了眼邊柏弦,而後伸手,把邊柏弦拉近自己。


  在場的吳府人除了吳毅帆依舊不動聲色的坐著外,皆被突然激動起來的邊柏弦嚇了一跳。


  “毒,毒門啊。”被邊柏弦淩遲的視線盯著,金雋冕好不自在,一哆嗦,說話都打顫了。


  說完後,金雋冕鄙視了自己一把,咋就被一小毛孩的視線給嚇著了呢?

  不過,看白少這反應,求醫這事,貌似有轉機了。


  想到此,金雋冕不猶心中一喜,看向吳軾坃樸懺冽,兩人同時也望了過來。


  眼神在空中交匯,瞬間達成共識。


  有門兒!

  邊柏弦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下意識的往鹿邯身後躲去。


  毒門……


  又是毒門……


  爹娘……


  被抓走了……


  死了……


  都死了……


  血……


  黑色的血……


  隻剩我一個……


  活著……


  不要……


  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掐入肉中,邊柏弦卻感覺不到疼痛。


  因為……


  心,比身體還要疼上數倍。


  不關心鶓毒,反倒關心起毒門來,這白少,到底和毒門有什麽關係?

  亦或者,是桃花公子和毒門有什麽關係?

  西域,毒門,桃花公子,絕頂醫術。


  還真是巧合!

  想到這,吳毅帆原本半合上的眼眸突然睜開,眼睛掃過門前站著的兩人,那眼冰冷得可以凍結住一切。


  冰冷的視線鎖定鹿邯邊柏弦兩人。


  鹿邯眉頭皺起,極力忽視這道令常人窒息的目光,冷冷的說到:“你是說,這毒,是毒門所下的?”


  “是。”金雋冕回答。


  鹿邯身後的邊柏弦已經恢複常態。


  當然,這是在看不到他那蒼白的臉色時。


  “哼,算你走運!”邊柏弦袖袍一甩,朝吳毅帆走去。


  “鏘!”


  “鏘!”


  吳軾坃樸懺冽同時拔劍擋在吳毅帆麵前。


  “如果你們想你們主子的腿一輩子都好不了,那你們就繼續擋著。”鹿邯重新回到座位上,見此,涼涼的開口。


  金雋冕聽言立馬命人搬來張椅子置於吳毅帆身邊,又對還站得像兩座門神一樣的吳軾坃樸懺冽說到:“沒聽到鹿爺在說什麽嗎?快點讓開讓開啦~”


  “白少會醫術?”金雋冕詫異。


  “耳渲目染。”邊柏弦。


  還好,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


  眼中的寒潮退去,吳毅帆說道:“退下。”


  在吳毅帆說話的同時,吳軾坃樸懺冽迅速收劍歸位。


  整齊劃一。


  “哼!”邊柏弦走到吳毅帆身邊,坐在了椅子上,“手伸出來。”


  吳毅帆配合的伸出手。


  邊柏弦伸手,準備診脈。


  就在這時……


  “你的手怎麽傷了?”


  樸懺冽一直盯著邊柏弦的動作,見他伸手去把脈,更是越發瞧得仔細,生怕邊柏弦突然把刀片亮出來傷了吳毅帆。


  然而,卻看到了邊柏弦掌心上那幾道烏紫色的月牙型傷痕。


  傷痕很新,很明顯是受傷沒多久。


  而在之前,四個人在門口杠上的時候,樸懺冽很清楚的記得,白少那夾著刀片的手是沒有傷著的。


  樸懺冽不猶想起白少剛剛聽到“毒門”時的反應,那樣的倉皇和怨氣,是他從接觸白少起從來沒看到過的,在他的映像裏,白少永遠都是個囂張的主,行為舉止是分外的跳脫。


  邊柏弦說話帶著怒氣:“與君何幹?”


  那股怨氣還未消散,邊柏弦現在說話,句句帶刺。


  “我也就問問而已,手用不用上藥?”


  樸懺冽表示,他真的也就隻是問問。


  用的著這麽對他嗎。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別逼我往你嘴裏扔啞藥!”


  邊柏弦言罷,深吸口氣,緩緩呼出,把心中那股怨恨壓下。


  閉上眼睛,細細把脈,手指在吳毅帆的手腕上不輕不重的摁壓著。


  半晌,邊柏弦睜眼,問道:“是你把毒逼到腿上的?”


  “嗯。”吳毅帆冷冰冰的回答。


  他中毒後,強撐著身體回到王府,然而王府中無人能解他所中之毒,情況緊急,為了保命,他隻好和樸懺冽吳軾坃兩人合力運功,將周身的毒素聚集,逼到腿上。


  他要留著命,替父王報仇!

  結果,命是保住了,代價,卻是兩腿被毒物所堵塞,不能行走。


  邊柏弦收起手,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人還挺聰明的。”


  “你們說的,小命要緊。”吳毅帆整理好袖子,不緊不慢的答到。


  “……”鹿邯。


  金雋冕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邊柏弦,神色緊張:“怎麽樣?”


  邊柏弦和鹿邯兩人對視一眼,片刻後,後者點了點頭,邊柏弦才說:“毒素聚集在腿上的時間過久……恐怕……”


  三雙期待的眼睛暗了下去,吳軾坃等三人一臉失望。


  唯有吳毅帆依舊半合著眼眸,手指輕輕劃過椅子把手,一下又一下,恰似悠閑。


  波瀾不驚。


  果然是吳王,好強的定力!

  鹿邯微微皺眉。


  “那便是無解了?”樸懺冽皺眉。


  “我還沒說完呢,急什麽,”邊柏弦悠悠然然的解釋,“恐怕很難解而已。”


  “難解,隻是爺倆覺得難解,不代表公子解不了這毒。”鹿邯補充。


  聞言,三雙眼睛亮起。


  希翼!


  “‘桃花公子’真的願意幫忙嗎!”吳軾坃激動得差點跑過去扯鹿邯的袖子了。


  “怎麽突然又答應了呢?”金雋冕感到此事有點古怪。


  “隨便你怎麽想,有些事,知道多了,不一定就是好的。”鹿邯起身,“白少,我們該走了。”


  “嗯。”


  “多謝吳王的款待,後會有期。”


  說罷,兩人飛身而起。


  情況突變,他們必須盡快告訴公子。


  “誒誒誒,毒不解嗎?”樸懺冽連忙想叫住兩人。


  “你們等著公子就是了。”幾個呼吸間,兩人已經遠去,隻餘鹿邯的聲音留下。


  “真是兩個奇怪的人。”吳軾坃撇撇嘴。


  “奇怪,怎麽突然答應解毒了呢?”樸懺冽也感到詫異。


  他們可是磨嘰了兩人好多次了的,都沒見著會答應,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毒門,看來是‘桃花公子’感興趣的東西啊……”就在三人疑惑時,吳毅帆緩緩說到。


  毒門,必定和桃花公子這三人有關係。


  看樣子,還很可能會是死對頭。


  至於毒門,他有的是時間去搞垮它!

  金雋冕聞言,對著前方空蕩蕩的空地說:“去跟著兩人,務必找到他們的住處。”


  鹿爺白少的住處,是他們最容易找到“桃花公子”的地方。


  而後……


  “王爺,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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