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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出府受阻

  “樸懺冽?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吳軾坃剛出書房,便看到樸懺冽一臉頹然的走開。


  無聲無息,沒有應答。


  樸懺冽如幽靈般和吳軾坃擦身而過。


  額……


  吳軾坃嘴角微抽,這又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啊……”樸懺冽和吳軾坃擦身而過後,又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伸長手,向吳軾坃抓去。


  吳軾坃躲閃不及,冷不防被樸懺冽抓住了兩肩。


  樸懺冽抓住吳軾坃兩肩後,開始猛地搖啊搖啊搖,一邊搖一邊吐字不清的道:“吳軾坃啊……我好失敗啊……我盯了黃府嫡子這麽久……我什麽也沒有發現啊……黃府嫡子一晚上都在窗台邊發呆啊……”


  “誒誒誒……停……停一停,”吳軾坃被樸懺冽晃得有點頭昏,連忙製止樸懺冽瘋瘋癲癲的行為,又問,“當真什麽也沒發現?”


  樸懺冽撇撇嘴,有點鬱悶的道:“真沒發現什麽……”


  “那就要等幾天後才知曉了,”吳軾坃倒是不以為然,“王爺給各府公子下了請帖,還給桃花公子等三人下了請帖,你說到時候,黃府嫡子和桃花公子,哪個會來,哪個不會來?”


  “嘖嘖嘖,這倒也是。”樸懺冽心裏的陰霾退去了一點。


  在他們看來,黃徵濤必是桃花公子無疑了。


  因為,真的真的太像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在過,轉眼便到了吳王府宴請的日子。


  黃徵濤在大將軍府住了兩天,便回了黃府,當時收到吳王府的請帖,黃徵濤稍稍詫異了一下,要知道,黃徵濤記得清楚,前世可是沒有吳王府宴請這回事的,這世突如其來的宴請,怕也是因為懷疑他和桃花公子是同一人了,也好在他早有準備。


  而且讓吳王懷疑,也是黃徵濤有意為之。


  當萬分肯定便是如此的事情突然發生了逆轉,而且證據確鑿,那麽以後,再怎麽懷疑,也難以懷疑到原先被懷疑者的頭上。


  因為,在潛意識裏,已經否定了原先的懷疑。


  不過,這也是一招險棋。


  然而,富貴險中求,不是嗎?更何況他謀的,比富貴還要貴重。那就是,人命!

  除此之外,吳王府宴請事件裏還出了個小小的插曲。因為吳王給各府公子的請帖均隻給了嫡出公子,而到時進吳王府,可是要憑請帖進入的,也就是說,庶出的公子是不可能進吳王府的。


  黃逸因此陰沉了幾天,賈瑜更是哭哭啼啼的和黃浦談了一個晚上,然後可笑的是第二天黃浦親自過來他的院子,要他去吳王府把黃逸和黃馨帶上,被他婉拒了。


  更可笑的,是現在。


  黃徵濤微笑著,看著麵前的一家四口。


  “濤兒,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帶逸兒去,吳王不會怪罪的。若是吳王問起,你便說是丞相府就你一個人去,就想找個伴陪著。”黃浦看著黃徵濤,慈愛地說道。


  而黃浦身邊,站著的,是依舊一身白衣,宛若仙人的翩翩公子,黃逸。


  我們?那個“我們”裏,不包括他吧?一家人?何來一家之談?若真當他是他們的家人,那前世又為何要拿他當墊腳石?


  他們的功與名,前世,是用他的血肉和痛楚灌注出來的,而今世,是他故意將他們扶上這個高台的,然後,他站在更高的地方,將他們一腳踹下,看著他們絕望無力的哭喊求救,看著他們粉身碎骨。


  黃徵濤站在院門前,微微側歪著頭,一臉“茫然”的看著攔著他的四人,眼神,是清明的,然而他的心中,卻是翻騰著名為“複仇”的海浪。


  見黃徵濤隻是笑著,好像不明所以般的看著他們,卻沒有說話,賈瑜禁不住,拉著黃逸和黃馨走近黃徵濤:“濤兒,你帶帶逸兒又何妨?你三年未回京,京中各家官公子逸兒都比較熟悉,也免得禮節上的錯誤。”


  “濤哥哥難不成還怕逸哥哥搶了你的風頭?”年紀尚小的黃馨,童真的側歪著頭,眼睛靈動的眨巴了一下。


  正是仗著年幼,說錯話了也會被人當做童言無忌,從而減少懲罰。


  黃馨知道吳王這次宴請的,隻有各家公子,並無女眷,她是怎麽也參加不了的了,然而,章姨娘和她說,這次要是能使逸哥哥參加了宴請,若是逸哥哥得到了吳王的青睞,那麽她也有機會去和吳王接觸。


  所以她這次跟來,便是來幫逸哥哥的。


  “庶妹,小心禍從口出哦。”黃徵濤和黃馨相差了四歲,已經比黃馨高出了一個頭有多,黃徵濤彎下腰,看著黃馨,眼睛輕微一眨,眼角上挑,修長的食指抵在唇上,嘴角微勾,而後輕輕說道。


  那眼神,很美,卻是美若毒蛇,致命的美麗。


  不知怎的,黃馨的心突然漏了半拍,微微泛涼。


  然而,心中的不安卻瞬間被憤怒淹沒。


  庶妹!又是庶妹!這個隻要黃徵濤存在一天,她就永遠也擺脫不掉的庶出身份!


  想要黃徵濤點頭答應讓章姨娘或者瑜姨娘坐上丞相府夫人的位置?看黃徵濤這幾天回來的反應,就知道是沒戲的了,她也不指望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黃徵濤死了!

  憑什麽黃徵濤生來就是個嫡子,而她生來就是個庶出?為什麽就算徐瑩死了,她還不能占個嫡出的名頭?還不是因為還有一個黃徵濤在擋著她的路!


  不對,還有一個人,她的親生娘,賈瑜。如若賈瑜不是個姨娘,那她也不會是個庶出!

  “如此說來,濤兒你是不答應了?”黃浦的語氣有些低沉。


  黃徵濤沒有再看臉部輕微猙獰的黃馨,他知道,當一顆小小的種子種下,終有一天它會生根發芽,破土而出,長成它該長成的形態:“爹,弟弟還沒說話呢,孩兒終要問問弟弟的意思的。”


  “哥哥有心了,我無所謂,畢竟吳王並無請帖給我,免得哥哥難做了。”黃逸終於說話了,卻是推辭了。


  這般的推辭,不過是變相的相逼罷了。


  “是嗎?”黃徵濤點點頭,又說道,“既然弟弟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弟弟去陪我吳王府了。”


  頓了頓,黃徵濤又說話了,卻是對著黃浦說的:“爹,弟弟不願去呢。孩兒還趕時間,去晚了,孩兒怕吳王會怪罪了,到時牽連到府中人,就不好了。請爹移步,孩兒要出門了。”


  說完,也不看那一家四口怔愣的表情,也不等黃浦移步了,直接繞了過去,一直默不作聲的金閔羲和都景秀緊緊跟上。


  “對了,庶妹。”黃徵濤越過黃浦等人,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微微低轉過頭。


  從黃浦等人的角度,隻能看到黃徵濤三分之一的側顏,那唇角,微微上揚,一個完美的微笑。然而,在黃浦等人看來,卻是惡心的。


  黃徵濤用眼角餘光平靜的掃視了四人一眼,然而視線,卻最終聚焦定格在遠方,眼中神色平靜若碗中靜水。春日的陽光,燦爛明媚,照在黃徵濤身上,給黃徵濤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圈。鴉色長發鬆鬆垮垮的挽起,春風吹過,絲絲縷縷的發絲輕揚,飄飄若仙,清冷至極。


  有那麽一瞬間,黃浦覺得,黃徵濤宛若神袛。


  “如若我沒記錯,庶妹好像是在禁閉中的吧。爹怕是貴人事忙,忘了此事也不足為奇。可是,庶妹,人當自覺。”


  “你不也……”你不也是在被爹關禁閉中嗎?

  “大少爺,再不出門,怕是會遲到了。”金閔羲沉著冷靜的說道。


  黃馨剛想反駁,不料卻被黃徵濤身邊的侍從打斷了話語,咬咬牙想再次重複,然而黃徵濤一行人卻已經是走遠了。


  “爹!”黃馨氣得轉身跺腳。


  “馨兒休得胡鬧,”黃逸卻是阻止了黃馨,長歎一聲,“逸兒本是庶子,隨大哥去吳王府,確實有不妥之處。勞爹掛心,孩兒先回房了。”


  沒有不甘和不喜,隻有淺淺淡淡的遺憾之情,卻更加讓人覺得揪心。


  一個庶子,無權無勢,還要被嫡房打壓。


  這是黃逸隱隱之中透露出來的。


  然而,到底是誰先打壓誰呢?

  “少爺,吳王府那邊怎麽辦?如果你以黃府嫡子的身份去了,那桃花公子是根本到不了場的。以吳王的警惕和心計,他定會懷疑你的。”金閔羲坐在馬車中,擔憂的看著對麵閉目養神的黃徵濤。


  此次所謂的宴請,定是吳王的陷阱。可奇怪的是,向來精明的少爺,這次卻一反常態的往這火坑裏跳。


  “不是已經被懷疑了嗎,那天在大將軍府,他們看著少爺,直接就把‘桃花公子’這名諱給喚出來了。有腦子的早就該懷疑了。”都景秀倒是不以為然。已跟隨少爺多時,少爺的脾性縱使再難捉摸透,也多少了解一些皮毛。


  就如,沒有把握的事,少爺從來不會輕易去冒這個險。


  到底,也會給自己留一條出路。


  “你們表現一如進京後那般便好。其他的,不必憂心。”黃徵濤沒有睜開眼,聲音淡然清冷,如午夜伴隨著柔柔月光的涼風,讓人覺得莫名的心安。


  金閔羲都景秀麵麵相覷,皆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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