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峰回路轉
“這……這……”王大人支吾著，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桃花公子，點到為止。”李峰適時阻止，又微微朝王大人的方向偏頭，低聲對王大人道，“王大人，要將功抵過啊……”
王大人緊張地點了點頭。
這事，鬧大了……
“好，那桃某就說回正題，”被李峰一堵，陳有些不悅，但也壓下怒氣繼續道，“那麽，丞相大人，你可還記得黃徵濤是在什麽時候回府上的嗎？”
“大概是發現家母被害的半個時辰前。”黃浦不知陳想要證明什麽，便隻說了個大概，沒有說明具體的時間。
不過，這對陳來說也足夠了：“那就奇怪了，昨日桃某檢查了一下黃老太君的屍體，卻發現黃老太君早在屍體被發現的一個時辰前就已經被害身亡，所中之毒，沾之即斃。這個發現，衙門府醫當時有記錄在案，，四皇子和吳王在桃某檢查黃老太君屍體時也在現場。”
“確實如此。”李峰笑道。
吳毅帆淡漠的點頭回應。
“那麽，請問，黃徵濤是如何在未回府的情況下把黃老太君毒害的？黃徵濤在一個時辰前還未離開吳王府，這點，吳王府上上下下皆可作證。是吧？吳王。”說到最後，陳還牽出了吳毅帆的名號。
“恩。”
“可是……”楊柳急了，連忙想要辯解。
“所以說，黃徵濤有很充足的不在場證明。”陳搶話道。
“桃花公子，您或許不知道，本官在黃徵濤所居院落院門旁的樹下挖出了埋藏的毒藥，大夫已經確認這與黃老太君所中之毒為同一種毒。”王大人翻了翻卷宗，才突然想起還有物證。
“涅槃閣外，已非涅槃閣之地，又怎麽說明是我埋的？那種地方，誰都有可能埋下毒藥，怎能因為我的院落靠得近就可以說是我埋下的？”黃徵濤趁機厲聲質疑。
如果他沒猜錯，黃府人原本是打算把毒藥埋在他院中的，奈何他院子裏的人現在都是他的人，黃府人安插進來的早就被清了院中沒個接應的人，黃府人自然很難把毒藥埋在他院中了。
“難不成你是想說，有人故意陷害於你？”王大人冷笑一聲，嚴聲問道。
臉色雖嚴厲，但王大人心中卻是暗暗樂開了花。
能陷害一個嫡子的，除了那些主子還有誰？黃徵濤一旦說出是黃府主子嫁禍的，他再把毒害黃老太君的罪名推給那個叫楊柳的小丫鬟身上，反正那個小丫鬟的證詞錯漏百出。
這樣不僅解決了案子，還能按黃丞相的要求給黃徵濤掛上個敗壞宗族名聲的壞名聲。
“正是。”黃徵濤冷冷回道。
他低著頭，沒人看到他嘴角漸漸勾起。
運籌在握。
王大人心中再度一喜，又迅速問道：“又是何人如此大膽？”
說吧，說吧，說是黃府的人那你就很難再翻身了！
黃徵濤抬頭，環顧四周的人，目光掃到黃浦時頓了頓，又略過瑾公看向黃逸，嘴角
勾了勾，看向徐匞時輕輕點點頭，掃過昔嬤嬤時又笑了笑。
而後，微紅的嘴唇輕啟：“在說出是誰之前，我，還有一件案子要說，畢竟，這件案子和我要說的案子，有著挺大聯係的。景秀。”
站在瑾公後麵的景秀立刻朝王大人走去，邊走邊從袖中暗袋拿出一份疊得整齊的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景秀沒走幾步就被衙差攔住了，景秀看向黃徵濤，見黃徵濤微微點頭，這才把紙遞給衙差。
衙差把紙遞給了王大人。
“這是……狀書？”王大人看到開頭的幾個字，有些錯愕。
“是。”黃徵濤聲音頓了頓，再次開口，卻有些怨意，“六年前，母親含冤而去。此狀書，為，黃徐氏六年前被害的經過。”
字字句句，說得斬釘截鐵，清清楚楚，清楚到除了早已知道黃徵濤計劃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外，其餘的人都被驚得頓住了身形。
當年徐瑩去世時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真正讓京中人留意這件事的，是黃徵濤為母離京守孝三年的舉動。不然，也沒多少人去關注徐瑩的死。
他讓所有人看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是丞相府嫡子，而是為母守孝的孝子，他讓所有人在記住他之餘，還記住了他母親，徐瑩。
黃徵濤為了現在這一刻，可是從六年前剛重生時就留下了一手。
這顆棋子，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擺好了。
聽到黃子韜的話，黃浦視線突然淩厲，冰冷的視線掃向黃子韜。
徐瑩到底是怎麽死的，黃浦自然很清楚，因為他也有參與其中。他一直就覺得黃子韜是知道徐瑩死亡的真相，為了不讓黃子韜有機會說出來，黃浦才要急著把黃子韜的名聲壞掉，讓他人再也無法去信黃子韜的話。
他是想殺了黃子韜的，然而他並不能這麽做，因為黃逸未來的路，還需要一塊墊腳石，需要一株作為黃逸陪襯的野草。
然而黃浦忘了，野草，它的生命力比珍稀植物更為頑強。
黃浦沒有想過黃子韜會不顧名聲直接把這件事抖出來。他本想著，他本想著黃子韜不敢這麽做，因為他知道像黃子韜這種形影單隻的人，做起大事來很需要民心。但是黃子韜竟敢……他竟敢就這麽在身處逆境時直接把這事說了出來！
黃子韜到底是慌不擇路，還是早已經有這個打算，想以徐瑩之死來逼他不追究黃老太君的事！
黃子韜不為所動。不知是沒有察覺，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徐匞驚得站起，大聲喝止黃子韜：“阿韜！”
徐瑩的事現在說出來，對黃子韜可是不利的！黃子韜還未與黃浦斷絕父子關係，到時就算黃浦真被定下罪，黃子韜也會落下個不孝的名聲。
父母大於子，丈夫大於妻。父母前，而子後；夫前，而妻後。就算是黃浦殺了徐瑩，但黃浦終究是黃子韜的父親，子告父，可謂不孝。
“外祖父，你無需攔我。”黃子韜眼眸半閉，朝徐匞輕輕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有些事情，遲早都要解決的，拖得久，對誰都不好。就好像……父親，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娘一直在你身邊嗎……”黃子韜說得很慢，聲音又有些低沉迷離。
詭異的語氣。
黃浦突然覺得後背一寒。
咬咬牙，黃浦暗自告訴自己這不過黃子韜故意說的。調整好心態，黃浦板著臉嚴肅道：“本相心悅瑩兒，瑩兒一直活在本相心裏。逆子，你竟敢嚇唬父親！”
嗬嗬嗬……心悅？
黃子韜眼中閃過絲嘲諷，也不和黃浦爭辯什麽。因為黃浦現在一直想要岔開徐瑩被害的話題，黃子韜隻要一和黃浦爭辯，黃浦就有機會去岔話題了。
“王大人。黃徐氏被害一案的經過，我都詳細寫在紙中，當年跟隨黃徐氏的仆人，走的走，死的死，現在剩下的，就隻有回回大將軍府服侍徐老夫人的昔嬤嬤。昔嬤嬤，就是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