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兩月之期
三年前,華陵帶著柒決等人冒死劫獄,卻被弧括搶先一步,弧括發誓,他再也不想看見安什錦當初那副慘樣,不知道為什麽,心髒這個地方會一抽一抽的疼痛。
“喂,女人,你是在哭嗎?”
某男冷冷的哼道,紫冶的瞳孔裏一片瀲灩波光。
安什錦迷蒙的眨巴著眼睛,直接忽視臉上的一片涼意,從容自若的反駁道,“我沒哭。”
鄙視的激光掃射而來,某男白麵越顯妖嬈,他緩緩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將她頰上餘留下的淚珠刮去,調侃問道,“那這是什麽?”
“鼻涕。”回答的清涼剪短。
某男玉手一顫,美顏一白,紫眸一翻,“我才知道,原來鼻涕也能從眼睛裏流出來。”
安什錦燦爛一笑,明媚動人,卻語帶尖刺。“獨家秘籍練就而成。怎麽?想學?”
“活該沒人要你,原來不是巧合,都是命中注定啊!”
某男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
“啪”手中黑絹折扇一展,安什錦笑的沒心沒肺,雖然她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她的心還是聽得見的。
“以我這般才情,還怕找不到我要的人。”
“哼,你要的人?越清鴛背叛了你,你所要之人在何方?你還有別人麽?”很輕的質問,卻帶著濃烈的嘲諷,雙眸一緊,盯著臉色慘白的女子。
心裏有股矛盾的情緒堵著,既為自己的話提醒著她而開心,又為自己的話傷了她而煩憂。
安什錦折扇輕搖,風兒晃動著女子細柔的發絲,與之共舞。
男子隻覺得那風輕輕的,吹拂過女子白淨麵頰上猙獰的傷口,他竟能感受得到她的苦澀,她的.……悲傷。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綿綿渺渺如煙如夢,蕩漾在他心懷,纏繞著不肯離去。
她明眸半瞌,凝神望著手裏的折扇,黑色的絹絲紡織而成,那高雅的綢緞之上繡著朵朵飄然綻放的鈴蘭,小巧玲瓏,在斑駁的月色的映襯下搖曳生姿,神秘決然就如它的主子。
“狐狸,知道嗎?其實我,還有一條路可走,還有一個人可等。”
男子微有些驚訝,妖豔的俊顏上有絲惱色,為她的決絕,因為他好像知道她話中那人是誰。
點到為止,安什錦咧開一個輕浮的笑,順帶毫不吝嗇的送給男人一記媚眼,“阿弧啊,幫我個忙吧?”
男人毅然搖頭表示沒有一絲猶豫,那頭靚麗的烏絲在月光下泛起一層美意,卻也極為冷厲,“為你得罪越清鴛,不值。”
弧括向來乖戾現實,有損無益的事情他從不沾染,當然,那個人是裏外的。
安什錦笑,越發明澈。世間無情如此,不牽扯利益時,能與你玩世不恭,但一旦發生衝突,翻臉的速度堪比翻書。
目光哀怨的落向他,嬌瓣半咬,一幅被人一起的小娘子模樣,若是忽視她那半邊燙傷的臉的話,聲音傳來,更是楚楚動人。“那阿弧現在來這喬殿又是唱的哪一出?”
回歸正題,男人莫名的淡定了譏笑的目光毫不忌諱的掃視某女,薄唇輕掀,吐出的話異常冰冷,失了往日裏的邪氣。“隻是應你某個仇人隻求,來看看你的慘樣罷了。”弧括想起他心中時時刻刻惦念的那個女子,心中一動,原來她也有那樣猙獰的表情啊。
“仇人?”安什錦細眉一挑,冷哼一聲,“弧括你可能不知,在這個世上,不是我仇人的便隻有爾塵跟錦塵,不過,能勸得動你的人,我倒是也猜出了幾分。”
弧括緊鎖眉,紫色的瞳光在月光裏忽明忽暗,莫測高深,讓人不思他所想。
她在高興時會喚他狐狸,演戲時喚他阿弧,而厭惡時,他會疏離的叫他弧括。他們雖然是明麵上的夫妻,但是這兩年來並不親近,可以說因為中間隔了一個花苓,兩個更是過的跟死敵一樣。
“你知道我指的是誰?”音調裏有著不明確。現下,他是當真看不透她了。
安什錦看他,目光如炬。“算我看錯你了,原來你也隻不過是個為情所擾的可憐人罷了。可悲,可歎,可恨。”她每說一個詞,男人的臉就黑一分,最後隻能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小女人,強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
不知為何,看著她前一刻還對他淺笑嫣然,下一秒卻對他冷眼相待,心理麵有堵火氣,攪得他很難受,甚至,還很憤怒。
“啪”折扇一合,安什錦已是自顧自的邁步回了亭內,白紗翻滾,若隱若現亭中那道消瘦的身影。
“月上中天,未免把您嬌貴的身子凍著,弧括還是請回吧,順道告訴了我那仇家,我現下過的不錯,就不牢她牽掛了。”
那是安什錦獨身來錦國前,弧括最後一次與她對話。
弧括收回思緒,看著對麵一大一小敵視著他的兩人,一挑眉毛,笑的像一隻狐狸。
“死狐狸!”錦塵如是道。
“罵得好。”長安摸摸錦塵的腦袋,如是誇道。
弧括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造了什麽孽才會被這兩人尋上,“華陵,把錦塵給我帶回去!”言下之意是不想再跟長安說什麽了的。
錦塵被華陵一把抓起,但是依然掙紮的厲害,“放開我!我要留在這裏陪著娘親!”
長安雖然不忍心,但是錦國確實不安全,錦塵留在這裏她也會多很多顧慮,便狠了狠心不說話,但是弧括猜出了幾分她的心思,勾唇一笑,“對了,兩個月後是蕭國國典,你作為我的皇後可是務必要出席的。”
這話,就是說隻給她兩個月的時間了?
長安冷哼一聲,“莫不是你心上人著急了?”她的手有點不自然的順著映雪白色的皮毛,看的一旁的巧克力十分不滿,但還是親昵的挨著她的腳邊磨蹭。
弧括眸色一冷,他當真是恨極了這個女人的聰明,若是她活的糊塗一點,怎麽著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弧括,我看不起你,為了一個女人而這樣,這樣的你,讓我覺得惡心。”長安不帶感情的說。
弧括的心瞬間就揪在了一起,紫色的眸顯得妖冶而又危險,“你懂什麽?我自小就知道花苓是將來要成為我妻子的人,以啊帕起誓,我是用我的生命在愛她。”
“所以你就將她拱手讓人?”長安並沒有因為弧括的癡情而感動,她想起了九釀,錦塵的娘親,她為九釀感到不值,因為弧括瞎了眼看上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而害的九釀的一生都過的那麽淒涼。
弧括,他跟越清鴛都是一樣的人,都是一群沒有心卻非要深情的怪物。
弧括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有根弦斷了,但是他辯不過長安,因為花苓確實做了很多錯事,甚至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執意於小時候那個善良可愛的花苓,還是依然愛著現在這個麵目全非的花苓。
“安什錦,我不想幹涉你的事情,但是花苓,你是萬萬不能動的。”
聽著弧括威脅的話語,長安笑了,但是笑意不達眼底,就連一旁一直掙紮的錦塵也停了下來,他不喜歡這樣的娘親,看起來冷冰冰的,他想用他的小手去牽娘親的手,但是華陵一直提著他的衣領。
“隻要花苓不來礙我的事,我保證,兩個月後我拿到東西就回去蕭國。”停頓了一下,就在弧括莫名感到安心的時候,長安又道,“但是蕭國國典是我最後一次出現,那之後,我要帶著爾塵跟華陵回無根方。”
弧括眼裏閃過危險的光芒,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聽說這個女人要走心裏就一陣的心慌,想了許久,他的目光落在錦塵身上,“你跟華陵可以走,但是錦塵不可以,他是我的兒子,是蕭國的太子!”
錦塵噘起嘴巴,“我才不是臭狐狸的兒子,我是娘親跟美人爹爹的兒子!”
聽著錦塵驕傲的語氣,弧括心裏就生氣,雖然當初他是逼著幕九釀打掉過這個孩子,但是當時他以為幕九釀是使了什麽詭計才得到這個孩子的,而且現在孩子生下來了,他叫頂著幕九釀名頭的安什錦娘親這是自然可以的,可為什麽他的兒子就一定要叫那個隻會睡覺的男人美人爹爹?!!!
“哼,難道你還妄想拐帶著我蕭國的太子離開不成?”
對於弧括突然的蠻不講理長安並不像理會,她隻是轉頭對華陵跟錦塵說,“華陵,你帶著錦塵回蕭國,收拾好東西,等兩個月後我回去參加完國典我們就離開。”
華陵自然沒有異議,就連一直吵鬧的錦塵也乖乖的被華陵抱著,依依不舍的看著長安,“娘親,你一定要快點回來,錦塵在蕭國等你。”
長安摸摸錦塵的腦袋,“好,你乖乖聽華陵哥哥的話,等著娘親回來接你好不好?”
“好~”
那邊廂一直被冷落的徳貴默默舉手,“那個,我是不是可以回吉利城了?”
長安看著徳貴,言笑晏晏,“自然不行,你可是我的相好,你走了我上哪兒去找?”
徳貴隻覺得全身一顫,那個叫弧括的男人眼神陰翳的好像隨時都要把他生吞下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