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移形換影
陸小棠一愣,卻是火速想到了當務之急:“我夫君他……”
“你夫君的消息我已經讓銅宮的人在尋找,你不要太著急。”孟古青轉動輪椅朝著重重帳幔外麵走,“你現在應該好好跟我海蘭銅宮的大巫跟智者商量刺殺重策的計劃,再晚一點,鐵海的重重機關就要被都破了。”
陸小棠心裏一驚,霍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你說什麽?”
孟古青顏容淡漠,略略側眼看她:“我說,鐵海就要快被重策的軍隊突破了,你如果不能利用織夢之術困住重策,那麽,銅宮也會被斬草除根殺的幹幹淨淨。”
陸小棠萬萬沒有料到重策的注意力會立即轉移到這裏。
不僅有些惶恐:“但是織夢之術我才剛剛學會,我以為還要熟悉一段時間的,為什麽重策會這麽快就攻到鐵海來?”
孟古青見她這樣問,轉過頭驅動輪椅往前走:“你跟我來。”
陸小棠按照他的話,跟他一道往前走。
不過是走了十幾步,便看見前麵的重重帳幔裏有一個小小的四方形空間。
而在那個空間裏,端正的放著一個圓形金盆,在金盆的四周鑲嵌著價值萬金的數顆夜明珠。
陸小棠皺眉:“這是什麽?”
“銅宮裏的水鏡,你來看看,這是誰。”
孟古青衝著平靜的水麵指了指。
陸小棠一眼望過去,瞬間驚呼出來:“永瑢郡主!”
孟古青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你所說的永瑢郡主。”
“可是她重傷成這樣,為什麽還長途跋涉要穿越鐵海?”
永瑢郡主之前是被他們留在京都的雲裳坊裏的,為什麽她重傷成這樣不好好留在京都,卻一定要來尋找銅宮?
陸小棠根本想不明白,孟古青聲音冷淡的開口:“不管她是為什麽要找銅宮,重策都一路追殺她親自來到了鐵海。”
說著,手指在水麵上一拂。
果然,水麵變換,馬上就出現一個穿著鐵甲黑衣的戎裝軍人。
陸小棠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是重策。”
孟古青點點頭:“我本以為銅宮的軍隊要穿越鐵海前去北疆大漠上與滄國軍隊一戰,卻沒想到重策會帶人來到鐵海,既然如此,不如就從鐵海上開戰便是。”
陸小棠神情凝重。
孟古青將視線從水麵上移開,轉頭去看陸小棠:“大巫跟智者稍後過來,你讓你的幾個同伴一起來聽計劃。”
陸小棠親自拿著孟古青的令牌去銅宮大獄裏提人。
米杉兒在門口被人用刀子架住,看起來好像是剛才硬闖沒有闖進去被生擒了。
陸小棠抬手將令牌一亮,對那兩個壓著米杉兒的侍衛開口:“放人。”
米杉兒趕緊添上一句,提醒她:“她們聽不懂,你應該說歐噴!”
陸小棠很無奈的隨著米杉兒的指示重新說了一次。
這次那兩個比較魁梧的侍衛才將米杉兒一把鬆開。
米杉兒活動了一下胳膊,跟著陸小棠去看被關在銅宮大獄裏好幾天的永純跟容寧。
永純瘦了一大圈,容寧還是水靈靈的。
米杉兒過去摸摸永純的頭:“沒能及時把你救出來,你受苦了。”
永純抬頭看著米杉兒,咬牙切齒:“等我回到滄國……”
“重策已經帶著軍隊開始穿越鐵海,過不了多久就會到達銅宮,你們先跟我去見見銅宮的大巫跟智者,如果不行,狹路相逢我們必須製定一個可以擊敗重策的計劃。”
陸小棠搶在永純把後半句話說完之前截住了永純的話。
永純等她說完已經沒有心思假設自己要是回到滄國該怎樣怎樣。
隻是擰著眉頭問陸小棠:“這麽說,我們就要跟重策短兵相接了?”
“可以這麽說。”
陸小棠轉身往外走。
永純愣了一下才跟上。
容寧走在陸小棠身邊,揪著自己的頭發跟衣服聞了好一會兒,接著才殷勤的抓住陸小棠的雙手,含情脈脈的望著她:“娘子不要怕,不管重策什麽時候攻過來,我都會保護娘子的!”
陸小棠點點頭:“記住你說的話,我要是傷到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容寧呆呆任陸小棠將手抽回去,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鬱悶的開口:“不對啊,娘子給我的小說上麵不是這麽寫的啊,女主角不是應該含情脈脈的對男主角說謝謝你嗎?”
永純從他身邊走過去,咧著嘴笑了一聲:“因為你是男配啊。”
容寧馬上就變得凶狠起來。
永純飛速蹭到米杉兒的身邊:“米杉兒,容寧又想傷害我。”
“是嗎?”
永純點頭:“嗯。”
米杉兒笑了一下,風情萬種的一把將他從自己身邊大力推開:“你這種一心想著回滄國的白眼狼還是死了比較幹淨,容寧我幫你按著他,你快把他的頭砍下來!”
容寧本來是在那邊拔劍的,結果看見事情居然發展到這一步,反而愣住。
陸小棠在前麵走了幾步發現沒人跟上來,有些火大:“你們能不能快點,再晚一步,永瑢郡主就死在鐵海了!”
後麵的三個人這時候才安靜下來。
……
風沙翻卷的大漠上。
永瑢費力的匍匐在馬背上,暴風襲來的前兆就是天地昏暗,風沙淩厲的像是刀片一樣割得人肌膚發疼。
她腰上拴著一條繩子,繩子上纏了幾層布料,布料上的膿血黏膩的都沾染上了風沙。
她咬著後牙抱著馬脖子,在馬背上奄奄一息的催促出聲:“快點……再快一點……”
隻要能搶在重策的麵前到達銅宮。
那麽,她的死就還有幾分意義。
可是,若是被重策在這個地方捉住了,她之前所受的痛苦就全部都白受了。
她眼睛裏有淚水積蓄起來。
咕嚕一下順著臉頰流出來的時候,臉頰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臉部肌膚因為毒藥的侵蝕已經變得滿是瘡痍,含著鹽分的淚水落在臉上就像是被撒了鹽一樣疼的蝕骨鑽心。
她狠狠咬著牙,眯著眼睛努力去辨別前方的道路。
一片黃沙裏似乎什麽都無法看清。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前麵的風沙裏,卻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影。
她抱著馬脖子,努力的去辨認。
風沙吹著身下的馬匹,馬匹仿佛是被什麽驚動,一下子揚起前蹄來。
永瑢抓住馬脖子,猛地就被從馬背上摔歪下來。
好在她的腰上還係著一根繩子。
那條繩子綁在馬肚子上,即便是他被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那匹馬也無法拋棄她。
她的身體被摔歪下去,她努力的想要爬回到馬背上,卻用力幾次,隻能被馬匹拖著往前走。
沙地上沙子都因為她被拖行往前而粘在她的肌膚上。
永瑢感受到那粗糲的沙子被蹭到傷口裏,疼的眼淚流水一樣往下落。
但是每一滴淚水都會加劇身體的疼痛。
直到馬匹被人忽然拉住韁繩,馬匹再也不動的停在原地。
有個人在她淚眼朦朧的視線裏靠近。
“難為郡主拖著病體前往鐵海。”
她昏昏欲睡,意識潰散,卻還是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開口:“為了殺掉重策,我……什麽都願意……”
那人歎息了一聲,聲音低沉而疲憊。
……
銅宮裏的牛油蠟燭明亮而灼熱。
陸小棠跟米杉兒盤膝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旁邊是一道席地而坐的容寧跟永純。
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老女巫跟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蒼老男人坐在她們對麵。
穿著黑色袍子的老女巫,伸出枯瘦如樹枝一般的手指指了指她們麵前的羊皮卷:“《未央手卷》上所記載的均是北疆曆代大巫代代流傳的秘術,而移形換影之術,乃是一種失傳已久的秘術,我不建議使用。”
米杉兒的眉頭皺著,雙手抱在胸前:“但是,如果不使用這個術的話,又有誰能接近重策?”
“永瑢郡主。”容寧出聲。
陸小棠否定:“永瑢郡主才最不可能,隻要她一接近重策,立馬就會被格殺當場。”
“也許有意外呢?”米杉兒心存僥幸。
陸小棠搖搖手:“絕對不可能有意外,永瑢殺了重策的師父,這種刻骨銘心的大仇是沒有緩和餘地的。”
米杉兒冷笑一聲:“重策也不是什麽尊師重道的人,又怎麽會在乎誰殺了我師父。”
陸小棠搖搖頭:“不是的,米杉兒,重策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尊重你師父。”
米杉兒不以為然:“這個混蛋從來都是利用我師父,還嫌棄師父醜,就算不是他親手殺了我師父,若是他不回去大漠找鳳凰令,我師父又怎麽會死?”
這個話題很容易激發仇恨值。
陸小棠想了想,還是伸手托著腮轉移話題:“說到底,我們隻不過是要找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移形換影到一個容易接近重策的人身上,然後殺死重策而已。”
米杉兒蹙眉:“重策這人的戒備心比誰都重,而且多疑,殘忍,沒人容易接近他。”
米杉兒跟重策在一起多年,自然很了解重策的性格。
如今連米杉兒都這樣說,陸小棠也覺得移形換影未必是最好的辦法。
她轉頭看向銅宮的大巫:“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能殺死重策嗎?”
大巫麵容蒼老,渾濁的眼睛望著陸小棠:“你來看看滄國的天鷹軍團。”
說完,讓人將那個鑲嵌著夜明珠的金盆端了過來。
穿著黑袍的智者口中念念幾句,便伸手從水麵上拂過。
奇跡般的,水麵上出現了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