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皇太子傳旨
赫連鎬兒在萬花穀口跟她道別:“萬花穀一片安寧,如果姑娘不出穀的話是不需要武藝傍身的。”
“那萬一我有朝一日出穀了呢?”
她遠遠的喊住她。
她忠告一般歎息:“別出來。”
外麵這個世界,瘋狂的足以把人逼瘋。
她赫連鎬兒就是個例子。
那個在萬花穀口問赫連鎬兒萬一有一天她出去了怎麽辦的姑娘,在後來真的出了萬花穀。
這個姑娘還被載入了十四國大陸的史書,所屬篇章是謀士列傳。
但是,後來她問了容琛之後才得知。
這個姑娘雖然名留青史,但是下場並不好。
而且,她的大師兄死了。
赫連鎬兒回去共周軍營之後,共周已經在與東佳交戰的數場戰爭中贏得勝利。
可惜,麵對節節取勝的共周軍,身在共周山的共周皇族卻開始漸漸擔憂起來。
垂簾聽政的西宮皇後在共周周煬帝纏綿病榻的時候,一連下了九道金牌要求共周軍停止反擊。
張敏德卻跟楚琊置若罔聞。
在第十道金牌被快馬送達之後,楚琊有所顧忌起來。
但是赫連鎬兒卻將鈍劍磨利,跟張敏德商量如何將東佳軍趕回淮水東佳境內。
赫連鎬兒甚至已經開始跟張敏德指定進入東佳境內作戰的計劃。
這邊楚琊拖拖拉拉猶豫不決讓兩人很是不滿,尤其是赫連鎬兒。
赫連鎬兒在一次小規模會議之後,若有所思的掃了張敏德一眼。
張敏德歎口氣,帶著幾分無奈的衝楚琊開口:“楚琊,今晨的第十一枚金牌我已經派人扣押住了。”
楚琊側目:“什麽意思?”
赫連鎬兒微微挑眉,唇角有一個冷冽而不屑的笑:“我是不知道皇族是怎麽想的,但是我卻很清楚如果不到淮水以東是什麽下場。”
楚琊音色冷淡:“雖然皇族昏庸,但是號召力還在,如果我們造反,手下忽然有人反水,傾向與皇族,那我們就是謀逆。”
張敏德看向赫連鎬兒日:“楚琊說的有道理。”
赫連鎬兒穿著戰袍,紅衣銀甲,頭上的銀冠閃閃發亮,雙眉之間有尋常女子眉間斷然不會有的英氣跟犀利。
“就算我們聽從皇命前去共周山複命,誰會猜到迎接我們的是車裂還是淩遲呢?”
張敏德眉宇間出現了為難的神色。
很明顯,楚琊跟赫連鎬兒各持己見,而且還都很有道理。
赫連鎬兒唇角的笑容有些諷刺:“你也不是不知道葉城怎麽破的,共周的民心良莠不齊,有錢的商賈是看不見流落街頭的乞丐跟吃不飽飯的貧民的,我們一直攻到淮水以東就可以將共周的土地都奪回來,到時候很多人貧民都能生活下去。”
楚琊眉峰冷漠:“但是,能攻就要能守,如果我們堅持忤逆皇命拒不撤兵,就算是攻到淮水以東,奪回了大片土地,等我們前去共周山複命的時候,被國君一道聖旨砍了,他要把土地奉送給東佳我們也管不了。”
赫連鎬兒嗤笑一聲,抬手按在桌麵上,起身離開:“那就攻到淮水以東之後,自立為王吧。”
楚琊臉色冰冷。
張敏德卻是起身快步跟著赫連鎬兒出去了。
楚琊在軍帳之中坐了大半夜。
外麵赫連鎬兒卻看著天上的星辰目光薄涼。
“鎬兒,如果真的自立為王,那就是造反。”
“如果現在回去,一定會死的。”赫連鎬兒坐在草地上,隨手拔了根野草,“宮中的那些貴人是看不見我們這些人在前線血拚的,百姓都吃不上飯的時候皇子還在問他父皇為什麽百姓沒東西吃不吃肉粥,我們死多少人,他們都覺得我們的生命低賤的如同螻蟻一樣。”
“但是鎬兒,共周的走向幾百年來都是掌握在皇族手裏的,如果想要推翻腐朽的皇族,那也需要一個有皇族血脈的皇子。”
“皇子?”
赫連鎬兒哈的一聲笑出來,“如今還有皇族血脈的皇子,恐怕就隻有大皇子楚梁了吧?國君的四個兒子可是有三個都被西宮皇後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弄死了。”
說到這裏,她有些惱恨起來:“這個毒婦到底想要把共周搞成什麽樣子?”
張敏德猜測:“她起初隻不過是想要讓大皇子順利登上皇位而已吧?”
“可是現在呢?”她轉頭問張敏德,“現在大皇子是鐵板釘釘的皇儲了,怎麽她還在垂簾聽政?”
“畢竟,周煬帝還沒有立刻將皇位讓給她的兒子。”
赫連鎬兒將手中的野草扯斷,冷笑:“我看根本就是這個女人利欲熏心,拿著我們共周的皇權跟百姓作樂。”
“就算真的是這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楚梁又沒有治國之才,他母後倒是有些手段。”
張敏德跟赫連鎬兒沉默半晌。
夜靜靜的。
張敏德覺得夜風開始涼起來,起身要把她拉起來:“先回帳子裏去吧,這十道金牌都沒有把我們弄回去,西宮皇後不會罷手的。”
“那你覺得下一道金牌何時會過來?”
“大約明日午時吧。”
赫連鎬兒站起身來,語氣冷冽:“這一道金牌就算下了我們也不會聽命回去的,與其這樣,不如換個借口?”
張敏德眼神微微一變:“你的意思是?”
“把前來傳聖旨跟金牌的人殺在驛站裏,我們沒有接到金牌。”
張敏德在默然半晌之後欣然同意:“也是,如果繼續忤逆皇命,軍心也會動搖的厲害起來,之前的九道金牌雖然瞞住了,但是第十道不知道為什麽讓全軍都知道了皇族讓我們收兵。”
“軍中的士兵也不想收兵,但是再來一道金牌跟聖旨,他們可能就扛不住了,畢竟人心其實很脆弱。”
特別是被握著生殺大權的人所震懾著。
秘密派去驛站等著傳達聖旨跟金牌的人在第二日午時之後半個時辰回到軍中。
可是臉上神色卻讓赫連鎬兒跟張敏德覺得有些不妙。
“事情辦砸了?”
那人湊近張敏德,在張敏德而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張敏德眉眼陰沉下來:“現在到了哪兒?”
“還有三裏就到軍營了。”
“你下去。”
張敏德把人遣下去。
赫連鎬兒看了他臉上神色,傾身過去問他:“怎麽了?”
“派去的人沒能動手。”
“為什麽不動手?”
張敏德壓低聲音:“來的是皇太子。”
赫連鎬兒的神色立刻一冷,馬上起身:“現在到了哪兒?”
“還有三裏地就進軍營了,千萬不能讓他來傳聖旨。”
赫連鎬兒從帳子壁上拿了馬鞭,戰袍帶風的往外走:“我親自去迎他。”
其實赫連鎬兒親自去迎他是有弦外之意的,搞不好皇太子堅持要去當眾宣讀聖旨的話,馬上就會被赫連鎬兒一鞭子抽翻。
所以張敏德生怕赫連鎬兒做出什麽特別極端的事情,忙匆匆跟上她的步伐,隨她一起出營。
說是距離營地三裏地,但是他們出去的時候皇太子那隊人距離營地就隻有三百米。
很多士兵都已經看見皇太子這行人了,隻不過隔得略遠,認不出皇太子的麵容罷了。
赫連鎬兒策馬前去接應。
皇太子楚梁許久未見赫連鎬兒,久別重逢再次相見,依舊對赫連鎬兒是一副癡迷的模樣。
赫連鎬兒翻身下馬,向他行禮。
皇太子居然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不顧禮儀君臣的前去扶赫連鎬兒。
而且在扶她的時候還順便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大皇子楚梁從小就養尊處優,又是最受寵愛的皇後的兒子,所以自然是沒有受過什麽委屈的人。
他手上細滑的肌膚如同女子,但是那觸及赫連鎬兒手背的肌膚溫度卻讓人覺得黏膩。
而且,在楚梁的身上還透出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
一路上風塵仆仆的趕來傳達聖旨,身上的脂粉香氣卻都沒有吹散,可見這個皇太子在路上做了些什麽。
赫連鎬兒心裏有些厭惡,麵上卻不能顯露出來。
“太子殿下一路上風塵仆仆,屬下備好酒宴洗塵,請太子移步前往營帳。”
楚梁臉上都要笑出花來,立刻扶著赫連要同她一起往營帳走。
赫連鎬兒驚奇:“太子殿下不騎馬?”
“若是將軍願意與我同乘一騎,那就太好了。”
赫連鎬兒眉眼神色不變,臉上更沒有半分靦腆羞紅,隻是笑著搖搖頭:“殿下,那樣對您的聲譽不好,殿下還是請進了帳子,再讓赫連伺候您吧。”
楚梁本來就對她有幾分意思,如今聽見她說了這樣的話,頓時就心猿意馬起來,往營地裏去的時候更是恨不得立馬就一頭紮進赫連鎬兒的帳子裏。
張敏德把楚梁的反應都看到了心裏,在進營的時候並肩走在赫連身邊,壓低聲音道:“你這樣誤導他,是不是不太好?”
“我有分寸。”
張敏德也不好再說什麽。
但是楚梁雖然心急,卻還是在看見營地裏的士兵的時候想起正事來,回身就要叫拿著聖旨匣子的那個人過來。
可是他一回身,迎上去的卻是赫連鎬兒。
赫連鎬兒展顏一笑,顛倒眾生。
“太子殿下,怎麽了?”
楚梁被她著笑顏給勾的心癢難忍,馬上收了那副嚴肅正經的臉,伸手就拉住她的手腕往帳子裏拽:“素聞赫連將軍行兵布陣最在行,現在到了軍營裏,請將軍一定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