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討要的美人
端木南苦笑一下：“我覺得要是你能喜歡的話，費多大力都想要做。”
赫連鎬兒點點頭：“那你帶我一起去共周吧。”
端木南的心，幾乎是涼了半截。
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有些僵冷，想要攥起來，卻覺得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
赫連鎬兒將抄好晾好的佛經裁成一樣大小，然後穿針引線訂成了一本書。
在書封上有《妙法蓮花經》五個大字。
她在書的書封上畫了一支桃花，花開三朵，有一朵凋零了兩瓣：“佛說，世間諸事，強求不得，我覺得既然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端木南皺眉看她：“什麽意思？”
“我無論如何……都想要跟阿戾在一起，如果不能的話……那他一定會早死的。”
端木南冷冷：“他身邊已經有張敏德了，張敏德能幫他坐穩國君的位置。”
“但我覺得，柳葉兒一定會害他。”
端木南有些惱火：“柳葉兒已經是他的皇後了！他的皇後是瘋了麽？得到專寵還要害他？”
赫連鎬兒的神情懵了一下，有些茫然。
端木南走過去，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共周的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死了，你要回去做什麽？楚琊不會娶你，他已經讓柳氏做了皇後！封侯拜將隻不過是一個虛名，張敏德在共周幫他也付出了代價的，我不想讓你回去，你回去之後不是他會早死，而是你一定會早死！”
赫連鎬兒抿直了唇瓣，一言不發。
其實端木南所說的所有話裏，讓她最不能接受的大概就是柳氏已經成為皇後！而且，還得到了專寵。
“世間的情愛真是奇妙，我為他做了那麽多，卻都是徒勞無功，柳葉兒卻能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一切，這是為什麽？”
她問端木南。
端木男蹙眉看她。
赫連鎬兒抬手捂住額頭，想要笑笑，卻是淚如雨下：“我總覺得，我會一輩子待在他身邊的，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說過會跟我在一起，為什麽他現在都不記得了？”
“你為什麽要喜歡他？”
赫連鎬兒蹲下去：“我怎麽知道……我隻是覺得我活著，就一定是要喜歡他的。”
赫連鎬兒喜歡楚琊喜歡的沒有道理，所以看不清楚開頭，也看不清楚結尾。
端木南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吻她的頭發：“能不能喜歡我？我一定會對你好，比他對你好一萬倍。”
這種話從一個情場浪子的口中說出來真是毫無違和感。
隻不過，不可信。
端木南從一開始就沒能給赫連鎬兒一個好的印象。
因為就算是男人三妻四妾，可是端木南的妾也真是太多了，多的從來沒能讓赫連鎬兒數清過。
當然，赫連鎬兒也不會無聊到真的去數數端木南到底有多少妾。
端木南無論如何都不想要讓赫連鎬兒跟著去共周。
赫連鎬兒在他啟程去共周之前也沒有明確的表示，既沒有表示一定會跟著去共周，也沒有表示會好好的待在將軍府裏。
在端木南跟公主的和親隊伍出發前的一天，東佳五十歲的國君微服私訪訪到了端木南的將軍府上。
那時候將軍府上的桃花還沒有開敗，端木南陪著國君一同賞花。
蓄著胡須的國君龍顏大悅，一邊看花，一邊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前些天，我聽嬌兒說她來你府上的時候你那些美妾都不在。”
“從戰場回來之後身體一直不是太好，所以便將她們都打發回去了。”
東佳國君捋著胡須嗬嗬笑：“我看你是喜新厭舊納了別的美妾吧？”
“不曾。”他其實是想要說自己是得了一個美人的，可是這個美人的身份太敏感，萬一要是暴露了，搞不好將軍府上下幾百口子人都會掉腦袋的。
他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東佳國君看他說的真摯，便開始操心起來：“三年一次的選秀等入秋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孤做主給你結一門親事可好？”
端木南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東佳國君卻還不等她說出拒絕的話，便語重心長的勸他：“你也不小了，沙場征戰這麽多年給我東佳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你這將軍府上還沒有一個子嗣呢？你也該好好想想了。”
老國君說的處處為他著想，他自然不能拒絕，隻能道謝。
老國君點點頭，很滿意端木南的反應。
往前走了兩步，正好有飛花落在地上。
花朵飄搖落下，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燈籠落在一片水墨色的輕紗上。
一個女子站在木欄前麵，雕梁畫棟，輕紗羽衣，有風吹過來，女子的長發輕輕揚起，側臉的模樣美好得叫人一見難忘。
縱使是見慣了後宮三千粉黛佳人的老國君也情不自禁的睜大了眼睛，還沒出息的張了張嘴。
“這……這是……”
國君的手指抬起來，指向遠處的女子。
端木南的心頭一驚，張開嘴幾乎無法說話。
他要怎麽說？
要怎麽說才能讓國君忘記在這裏看見過赫連鎬兒。
怎麽說才能夠阻止赫連鎬兒轉身回頭。
他心頭繃緊，隻希望赫連鎬兒趕緊離開。
但是，花落，風起。
赫連鎬兒卻回過頭來，好奇的望向端木南身邊的那個東佳國君。
她冷冷眯了眯眼睛。
老國君的一雙眼睛已經直直盯在了赫連鎬兒的臉上。
端木南一張臉上表情煞白。
赫連鎬兒想了想，覺得大概自己的容貌嚇到了這個華服的老男人，於是轉過身，連個招呼也不打的便走了。
老國君神魂顛倒，許久未曾露出過的貪婪神色一層層漫上渾濁的眸子。
“愛卿真是好福氣，府上居然有這等美麗的家眷。”
端木南臉色冷繃。
老國君眯眼，慈眉善目的笑笑，替他開脫：“嬌兒從將軍府上回去之後說是見了將軍的夫人，還說夫人是個仙女一樣美麗的人，孤前來賞花，想不到居然遇見了，這夫人果然是個仙女一樣的可人兒，不過，似乎不是將軍的夫人吧？”
端木南手指攥起，喀嚓一聲輕響。
老國君垂眼，眸子中盡是老謀深算的狡猾：“美人兒送了人自然都會心疼，不過以將軍這等身份，何患無妻，我將焦陽公主嫁給你可好？他可是孤的掌上明珠。”
端木南俯身：“臣一介莽夫配不上焦陽公主，拙荊多病，一日都不能離了臣的照應。”
即便向他討要美人的這個人是一國之君，端木南也沒有要將赫連鎬兒拱手讓人的意思。
聽明白了這個意思的東佳國君不悅的眯了眯眼，憤怒的甩袖而去。
端木南在當天晚上去找赫連鎬兒。
赫連鎬兒趁著幽幽燭火在繡花，繡的正是後來常常繡在錦囊上的那種繁複花紋。
端木南駐足在門口，房門即便是沒有插拴，端木南也扶著門框不走進去。
赫連鎬兒微微垂首，眼神專注的望著手指上針線繡出的紋樣，溫暖的光下，不知不覺的就為她添了幾分恬靜柔和。
端木南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處白日裏東佳國君那張慍怒的臉，心口開始煩躁起來。
雖然如今的國君是東佳的老國君，雖然朝中勢力基本已經快要全部轉移到了太子的身上，但是這個老國君一日不死，朝中就還是都要遷就著他的。
即便他荒淫無度，草芥人命。
風從門縫裏吹進來，赫連鎬兒的耳發被吹動，黑色的發絲貼著雪白的臉頰，然後，發絲吻上了她的唇瓣。
那嫣紅的唇瓣有著柔軟的色澤，端木南順著那發絲的弧度看見她豐澤的唇瓣，心頭有微微的騷動。
貼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攥起來——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將鎬兒拱手讓給任何人。
那人就算是天皇老子，那也不行！
赫連鎬兒繡完一小段，抬手輕撫耳邊的發絲，微微轉頭的時候，看見門口站著的端木南，眼神平靜而單調的看著他：“怎麽不進來？”
端木南踏步進來，轉身將房門關上，語氣裏有一點陰霾：“今天也出去散步了？”
“花好像快要開敗了，想要做個幹花枕頭。”
若是往常她這樣說，端木南鐵定會高興的不得了。
可是這一次，端木南自始至終的保持著沉默。
赫連鎬兒覺得不是很對勁，淡淡挑眉問他：“不好意思，見了你的貴客。”
“你知道那是誰？”
赫連鎬兒根本不在意：“我對那些腦滿腸肥的商賈貴人不感興趣。”
“那是我東佳的國君。”
即便端木南告訴赫連鎬兒說那個人是東佳的國君，赫連鎬兒臉上的神色也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評價：“原來已經這麽老了。”
“雖然已經這麽老了，但是有些興致卻還是出奇的旺盛。”
赫連鎬兒這個年齡在古代已經算是大齡剩女，古代十四歲嫁人的多得是，最大的頂多在十六七歲也都嫁了人。
而在十八九甚至二十以後還不嫁人，那便要遭人非議了。
她已經十八歲，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時節，對男女之事也多多少少知道那樣一兩點。
端木南這話說的有弦外之意。
赫連鎬兒也不是什麽都沒有聽出來，隻是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定冷漠的神態：“怎麽，我臉上的毒紋還沒有驅散，那個老色鬼就看上了我？”
端木南歎息：“即便那隻是個背影，也已經夠讓人想入非非的了。”
赫連鎬兒手上的繡線用完，用小巧的銀剪刀剪斷了繡線，重新穿針。
她秀美的手指微微翹起，指尖都帶著粉玉一樣的晶瑩色澤：“他向你討要我了？”
“我把你……送回共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