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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坦白從寬

  當日君疏月在瀾城街頭曾和識歡擦肩而過,之後他便讓許南風幫忙尋找對方的下落,但是許南風卻說識歡根本不在瀾城,恐怕隻是他一時晃眼看錯。君疏月對許南風的話並未生疑,所以便將此事就此放下了,沒想到今天又聽到柳庭雪提起識歡,這才意識到之前許南風的話根本就是謊言。


  以地坊弟子之力不可能查不到識歡的下落,而許南風卻一口咬定是自己認錯了人,這顯然是他在刻意隱瞞。君疏月明白他的苦心,但是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騙,何況騙他的還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今識歡身在何處,他還在瀾城嗎?”


  柳庭風沒想到君疏月也認識那個陰氣森森的小鬼,不禁訝然道:“君公子也認識他?”


  “他是我一位故人的徒兒。”


  “如此說來就不會錯了,他也總跟我提起他的主人,說我與他有些相似。”


  雖然段聞雪也總是笑,但與柳庭雪這溫和明亮的笑容是截然不同的。所以說他們相似其實也不盡然。


  “識歡現在過得可好?你們經常來往嗎?”


  柳庭雪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便暗淡下去,他搖頭道:“前些日子他剛被一群江湖人追殺,受了點傷。”


  “他被江湖人追殺?你為什麽沒有跟我提過?”


  柳庭風一聽說此事,馬上厲聲質問道:“難怪前些日子總聞到你身上有藥味,你到底背著我跟他往來了多久。”


  “他滿身是血躺在那裏,我於情於理都不能不管,況且爹也說過……”


  “你少拿爹來說事,你不懂武功,遇到那些江湖人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你怎麽辦?你若再胡來,我明日就把你送回家去。”


  “大哥!”


  兄弟兩人爭執了兩句之後才發現君疏月的臉色冷得令人發怵,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君,君公子,你沒事吧?”柳庭雪心驚膽戰地問了一句,君疏月勉強按下心頭的怒意,麵色稍稍一緩,道:“你可否帶我去見一見識歡?”


  “這……”


  柳庭雪猶豫地看了一眼柳庭風,對方立馬搖頭示意。滄王把這位君公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怎可能讓他隨便出宮?況且那個叫識歡的小子一身殺氣來曆不明,還和一幫江湖人牽扯不清,萬一君疏月因此遇到什麽危險,那他和弟弟就是死上十次也不能抵罪。


  柳庭雪見大哥不允,也怕自己擅做主張會惹識歡不快,隻好婉拒了君疏月。好在君疏月沒有強求,隻詢問了一些識歡的情況便放他離開了。


  但是因為這件事柳庭雪直到離宮之時都覺得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這件事是不是做錯了。識歡總說這世上隻有他主人是真心待他好,但是君公子言語間對他也頗為關心,隻是識歡卻從來沒有提及過他。


  而柳庭風隱約預感到這次的事恐怕是弟弟闖禍了,所以不等君疏月去興師問罪就先一步向許南風負荊請罪。許南風本已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現在突然挺柳庭風提起才驀地驚慌起來。


  當初他確實對識歡動過殺機,但下命令時卻隻是讓他們將人活捉回來,但是沒想到派去的人竟被識歡殺得一個不剩,此事讓許南風更加堅定了要殺他的決心,隻是還未來得及動手竟就被君疏月得知了。


  “你可知那識歡是什麽人,你弟弟一介文人,你竟讓他跟一個殺手私下往來?!”


  許南風最清楚君疏月的脾氣,自己瞞著他追殺識歡一定會讓他勃然大怒,這下該如何安撫是好?柳庭風自認是弟弟闖了禍,隻好硬著頭皮讓許南風出氣,可是現在罵他又有何用,當務之急是趕緊安撫君疏月才是。


  “末將慚愧,我那弟弟生性內斂沉靜,從小到大最懂分寸,末將也沒想到他會……都是末將疏忽,一切罪責末將願一己承擔。”


  “一己承擔,你說得容易。”


  許南風急的在原地左右徘徊:“阿疏的脾氣我最清楚,他又那麽介意段聞雪的事,這下可如何善了……”


  豈料他還未說完,殿外已經傳來了君疏月的聲音。


  “你既知道我介意段聞雪和識歡還敢撒謊騙我,這次若不是被我無意間問出真相,你還想騙我多久?!”


  因為許南風吩咐過君疏月入殿無需通傳,所以他闖進來的時候侍衛們沒有一個敢出聲的,結果就恰好讓他聽到了許南風的話,這下愈發怒不可遏了。


  “阿,阿疏,你聽我說……”


  許南風驚慌地從座上站起身來,無數的念頭在他的腦中飛轉,然而當對上君疏月那雙躍動著冷焰的雙眸時,所有的說辭都瞬間灰飛煙滅,隻剩下一片空白。


  “我隻是不想讓他們傷害你……”


  許南風急切地握住君疏月的手,似是唯恐他掙脫一樣:“識歡和池寒初都恨你入骨,若是讓你們相見,他們必要殺你索命,我不想你再入險境啊!”


  “池寒初和識歡在一起?”


  君疏月聞言,眼中的怒意似乎淡了一些,但是他氣還未消,想把手從許南風那裏抽回,對方卻不顧柳庭風在場,緊緊抓著他不肯放。


  “池寒初那人陰毒卑鄙,被我重傷之後已無力再修煉羅刹心經,但是識歡生性單純,而且悟性奇高,他必會利用他來為段聞雪報仇。”


  君疏月想到這,眼神不由向下一沉:“不行,我不能讓識歡和他繼續待在一起。”


  “池寒初已經把羅刹心經傳給了識歡。”


  許南風沙啞著聲音無奈道:“而且他如今的功力比昔日的池寒初更高。”


  “你說什麽?”


  “我派去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上,他們死時五髒六腑俱已被人掏空,而且形如幹屍,正是因為被人吸取了精氣所致。”


  “他體內有玉髓經築基,無論修煉什麽武功都必事半功倍。”


  君疏月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想到那個孩子曾經滿懷信任地看著自己,以為自己是這世上唯一能夠解救段聞雪的人,可是最後偏偏是自己親手把段聞雪推進了地獄深淵。


  識歡的恨,君疏月幾乎感同身受,所以對那個孩子他才格外的不忍,格外的愧疚。


  “那我更要找到他,羅刹心經會毀了識歡。”


  “阿疏!”


  許南風見他要走,急忙追上去攔在前麵:“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麽都勸不住你,你要去我不阻攔,但必須由我親自陪同。”


  許南風心知現在要勸君疏月放棄識歡無疑是火上澆油,隻好退而求其次道:“之前瞞著你追殺他是我的錯,但你要明白你的安全是我唯一的底線,我昔日可以為了你追殺他,現在也會為了你放過他,可是如果他危及你的性命,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取他小命。”


  許南風在君疏月麵前頭一次如此強硬,這也是君疏月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想來這些話裏又藏著多麽濃烈熾熱的感情。這讓君疏月怎麽還忍心繼續責備許南風?


  “你騙我的事,我姑且可以先放下,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聽到君疏月這話,許南風不禁在心裏長長舒了口氣,換上一臉討好的笑容將他摟住:“我發誓,從今往後倘若我許南風對君疏月再有半句虛言,就……”


  “嗯?”


  “就罰我一輩子上不了阿疏的床。”


  “……”


  君疏月聞言,臉上先是一白,接著又是一紅,旁邊的柳庭風拚命憋著笑,但還是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聲來。


  “許南風我當真是對你太心軟了。從今兒開始,明玉殿的大門你都別想踏進來。”


  這話雖是威脅,但怎麽聽都更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柳庭風看著滿口甜言蜜語討好心上人的滄皇陛下,暗自感慨了一聲:真是瞎了我的眼。


  而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因為許南風正在議事,所以通傳的小廝被擋在了殿外,不過對方並不死心,一直嚷著要見陛下。


  “何人如此大膽,敢在禦前喧鬧,不要命了麽?!”


  柳庭風正尷尬得不知如何退場,聽到這聲音慌忙衝了出去,對方看到他,猛地推開侍衛,衝到他腳下跪了下來:“柳將軍,柳將軍,求你救救侯爺,救救侯爺啊!”


  “你是……”


  “小人是流華宮的雜役,侯爺他病了好幾日了,如今已是滴水不進,眼看,眼看就要……”


  那人說到後麵已是泣不成聲,這時許南風和君疏月也走了出來,柳庭風便將他的話又複述了一邊,許南風皺眉道:“沒有去請太醫看看嗎?”


  “陛下,景侯戴罪之身,是沒有資格宣見太醫的。”柳庭風在一旁小聲提醒道:“沒有您的旨意,太醫院是不敢擅自行動的。”


  “陛下,侯爺縱有千錯萬錯那也是身不由己,請您救救他,救救他啊!”


  那人哀求的聲音連柳庭風都有些動容,許南風略作遲疑後說道:“宣本皇的旨意,立即派太醫前往流華宮。”


  “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


  那人一聽這話大喜過望,不住地磕頭謝恩。這時君疏月突然開口道:“你不親自去看一眼?”


  “我為何要去看他?”


  許南風毫不猶豫地搖頭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是你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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