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把她寵壞了
下午老太太派了專程照顧安夜淮的人,木舞因為有孕在身,身體也吃不消,所以下午便被司機接回了楓德園。
此時的病房內隻剩下兩個大男人,淺川將新買來的香煎牛排放到床桌上打開,香噴噴的氣味瞬間撲鼻而來,安夜淮迫不及待的拿起刀叉,右手因為被打了石膏而顯得很不方便,可五指卻依舊靈活。
淺川看著終於釋放天性的男人,嘖嘖搖頭,卻仍然不忘給他倒上一杯紅酒。
“你說你真夠可以的,還真對自己下的去手啊?這還好力度把握的不錯,如果稍微有點兒不慎,恐怕你現在已經真殘了!”
安夜淮勾了勾唇,將切好的牛排放進嘴裏,表情滿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懂什麽?”
“為了嫂子你遲早得把這條命搭進去。”
淺川搖了搖頭,將倒好的紅酒遞過去,瞥了眼男人打了石膏的右手,忍不住笑道。
“你這麽裝著不累啊?反正現在也沒外人,把這石膏拆了吧!”
“說的也是。”安夜淮蹙眉瞥了眼硬邦邦的石膏,“反正她今天也不回來了,嘖,還真夠難受的。”
“哈哈哈!”
淺川伸手替他解著手上的石膏,看他吃的愜意,突然問道。
“蔣洛雅的事,你怎麽搞定的?”
安夜淮瞥了眼被他扔到桌上的石膏,又淡淡的抿了口紅酒。
挽唇道,“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有了軟肋,誰也害怕最愛的人受傷,所以寧願自己萬劫不複。”
“所以蔣洛雅的軟肋是?”
淺川挑了挑眉,將他喝完的紅酒杯重新倒上。
男人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眸底深沉,“其實蔣市長的妻子沒死,確切的來說,不僅沒死,還帶著兒子逃了。”
淺川詫異,漆黑的眸底微微一亮,“蔣市長如此好麵子,難怪對外宣稱妻子去世了?”
“妻子逃了事小,重點是帶走了他的心頭肉。”
安夜淮忽然放下刀叉,悠然的視線飄向窗外,“蔣家的小兒子才是他們真正的牽掛。”
“……不是吧你……你用人家孩子做人質?”
“在在乎的人麵前總是容易失去思考。”男人淡淡揚眉,“我可什麽都沒做,就是查了查他的資料,可是就隻是資料擺在她麵前,她就已經認輸了。”
“畢竟不敢冒一點點風險。”淺川歎氣,剛要起身便聽見敲門聲響起。
床上的男人本能一愣,看了眼反鎖的門,蹙眉道,“這個點兒誰還會來?”
淺川看著一片狼藉的床桌,站在原地束手無策,“不知道啊,我過去瞄一眼。”
“誰啊?”
淺川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耳朵豎起來聽著。
門外有兩三秒的沉默,隨後熟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我,有東西落下了。”
“我去!”淺川瞬間跳腳彈回來,一臉焦急和驚嚇,壓低了聲音喊道,“是……嫂子嫂子!嫂子回來了!快點兒把桌子收一收!把石膏趕緊裝回去啊!”
“什麽?!”男人皺眉,溝壑眉峰浮起一絲焦灼和無措,“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哎呀不知道啊!”淺川慌慌忙忙收著桌上吃剩下的牛排和紅酒,迅速裝進袋子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床下。
安夜淮三兩下收了床桌,看向桌上的石膏時唇角無力的牽了牽,“這個怎麽弄?”
“哎呀隨便整整就好了。”淺川將石膏墊到男人手臂下麵,拿紗布胡亂在他脖子上纏了一圈。
又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就先這樣吧,我去開門。”
“喂!”安夜淮看了眼他胳膊上草率的傑作,“你確定就這樣?太醜了吧?”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它醜不醜?!”淺川無奈瞪他,一手扶上門把,小聲道,“我要開門了,你裝的像點兒!”
“……”
雖然覺得這番舉動很二逼……可是安夜淮還是乖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纏了石膏的胳膊,淺川見他準備就緒,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
“嫂子!”
淺川叫聲格外響亮,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笑容可掬,他繃著唇角,生怕她淩厲的眸子發現任何異常。
木舞微微顰眉,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你們兩個……”
“咳咳!”淺川低頭咳了兩聲,連忙急著解釋,“嫂子您可別誤會,我們兩個都很正常……”
淺川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心虛,兩個大男人反鎖著門在病房裏,光是聽聽都覺得毛骨悚然……
安夜淮躺在床上,餘光掃了眼朝他走來的女人,一臉的痛苦展露無遺。
“嘶……胳膊好痛……”
木舞哭笑不得,她好歹也是個醫生好嗎?雖然她是主治心髒的,可是他這點兒小伎倆還是騙不了她的。
木舞沒有理他,徑直走到床邊的櫃子旁,打開抽屜拿出鑰匙。
“疼嗎?”
木舞忽然立定在床邊,微微俯身,安夜淮愣了愣,隨即皺眉,“疼!”
“哪裏疼?”
她小臉兒端的沉靜,好像一個為病人診斷的醫生,淺川忍不住在一旁憋笑,他咳了咳嗓子。
道:“嫂子你們聊,我就先走了!”
淺川說完便一溜煙兒不見了人影,安夜淮眼角沉了沉,真不是兄弟!
“哪裏疼?”
木舞再次出聲,伸出手要掀開男人的被子,卻不料安夜淮往回縮了縮,特地把打了石膏的手臂藏起來。
“嘴角疼。”
嘴角?
木舞瞥了眼他嘴角的淤青,的確該疼,她替他將被角掖好,忽然站直身體。
“看你除了手臂骨折,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明天我過來再問問醫生,看看能不能申請出院。”
“能出院最好了。”
安夜淮慵懶的動了動脖子,似乎很享受被她關心的時光。
木舞唇角不自覺的翹起,眸底無奈,“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過來看你。”
“嗯。”
安夜淮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眉眼裏似乎藏了這世間所有的星辰大海,木舞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頓了頓腳下的步子,好像想開口問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沉默。
男人看見她的猶豫,勾唇道,“怎麽了?”
木舞搖頭,眼底的光亮柔軟,她輕聲開口,“沒什麽,晚安。”
晚安?
安夜淮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即便是冬天可還是敞亮,這才剛剛下午,她對他說晚安?
男人也眯了眯眼,勾唇道,“晚安。”
★
從醫院出來,木舞讓司機把車停在了森舞集團樓下。
昨晚趕出來的case,她對項目書和設計稿都很滿意,今天正好順路交給林夏。
現在的森舞各個部門和係統都不太完善,偶爾資金緊張也是正常的,她現在又沒有辦法一直挺著肚子在公司裏,隻能偶爾出一個策劃案解解燃眉之急,一切還是要等小家夥出生才能步入正軌。
木舞下車時程陌已經等在樓下了,她將手裏的文件袋遞過去,隨他一起往大廳走。
順便低聲叮囑,“這些是我的幾個設計稿,具體的項目策劃我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到時你直接告訴林夏就行。”
“好。”程陌點點頭,訝異於她效率的同時也不乏欣賞。
“蘇總,林總監現在正在開會,您如果有什麽事情想要當麵交代就稍微等一等,這個點兒差不多也快要結束了。”
程陌低頭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女人精致清絕的麵龐。
木舞瞥了眼會議室,笑著搖了搖頭,“算了,要交代的就這些,你到時轉告給她就行。”
“好。”
“程陌。”木舞忽然仰頭看他,程陌被她叫的有些愣神,畢竟第一次被上司直呼其名,他難免還是有些不適應。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見過林夏和陌生男人來往?”
程陌皺眉思考,半晌才搖了搖頭,“沒印象了,不過前幾天看見有車來接林總監,車牌號是四個零,一看就覺得身份非凡。”
四個零的車牌號,就是她上次撞見的那個男人,林夏果然還是沒有徹底斷了聯係。
可是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到林夏究竟為何會接觸到那種身份的男人?
但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林夏既然能為他流一個孩子,還不計前嫌的藕斷絲連著,就說明她對這個男人還是有情的。
“我知道了。”木舞看了眼時間,開口道,“如果有什麽情況一定要告訴我。”
“好。”
程陌不解的點了點頭,目送女人的背影離開。
★
會議室門口,林夏將手裏的資料遞給程陌,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三個未接來電,不多不少,所有的備注都是同一個名字。
“林總監”程陌突然開口,例行匯報公事,“蘇總讓我把她的設計稿交給您,具體的項目書她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
“知道了,晚點兒我會去看。”
林夏拿著手機往大廳外走,手指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摁了回撥。
手機打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林夏煩躁的皺了皺眉,直接將手機扔進了包裏。
視線抬起的那一瞬間,一張俊美邪肆的臉赫然映入眸底。
林夏目光微愣,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她看著站在門口衝她微笑的男人,恍惚道,“你怎麽來了?”
“去車上談。”
男人勾起的薄唇是冰冷的,玩味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略帶命令的。
林夏早就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可一路以來還是傻傻的做著飛蛾撲火的事情,也正是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和懦弱,才會讓她失去自己的孩子……
半晌,她冰冷的笑了笑,“就在這裏說吧。”
“我們的事也在這裏說?”男人英挺的眉眼掃了偌大的辦公樓一圈,笑道,“還是……要談談蘇木舞的事?”
“你……”林夏咬唇,轉身看了看四周,然後迅速朝他走過去,“去車上就去車上,有什麽事就快點兒說完,我還要回家。”
男人看見與他擦身而過的纖弱身影上了車,滿意勾唇,他邁開長步迅速追過去,傾身進了車裏。
哐當!
車門被猛的關上,和他獨處在逼仄的車廂裏,林夏心髒如同窒息一般,就連呼吸都覺得格外艱難。
“什麽事?”
“我要回法國了。”
男人雲淡風輕的一句,垂眸從兜裏掏出一支香煙,舒適的靠在椅背上。
林夏心髒驀然一空,所有的情緒好像同時奔湧而來,又好像瞬間褪去。
她眨了眨眼,手指輕輕扣在一起,輕聲問,“什麽時候?”
“這個國家的新年總是很熱鬧。”男人笑了笑,眉眼裏流露出絲絲嘲諷,低頭將嘴角叼的煙點著。
“我不大喜歡合家團圓的場麵,所以明天就走。”
明天嗎?
林夏勾了勾唇,可是離新年還有兩天呢。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世嗎?也很好奇我對木舞的動機?”
男人臉上的表情不可一世,那種輕蔑的笑讓她心寒,更讓她害怕,她怕他和木舞之間有著不可言喻的牽連,怕他對木舞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可多麽可笑,她最忌憚的人,偏偏是她最愛的人。
一個看上去嗜血,冷漠,又有些變態的男人。
“所以呢?你肯告訴我了?”
林夏微微挑眉,眸底染上自嘲的笑意,“你其實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抱著不純粹的目的,對吧?”
男人沒有接她的話茬兒,隻是自顧自的吸著煙,偶爾把白皙幹淨的右手伸出窗外彈彈煙灰。
“我的身世和對木舞的動機你早晚會知道,是好是壞時間會證明。”
男人眉眼蕩漾開的笑意神秘莫測,林夏向來捉摸不透,雖然不知道他了解木舞的真實動機是什麽,但他剛剛那句話的本意她還是聽的出來的。
他是在告訴自己,他是為木舞好的。
“森舞現在的狀況可能稍有緩解,但資金是一個企業永恒的問題,總之任何時候有任何需要,記得聯係我。”
男人邪魅的眉眼彎起,薄唇輕揚,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輕蔑不羈。
林夏無力的牽了牽唇角,忽然打開車門,“不必了,森舞還沒到那種地步。”
男人輕笑,聲音莫名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低沉蠱惑,那勢在必得的眼神似乎在看著自己心儀已久的獵物。
“我今晚的飛機,再見。”
林夏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雙拳微微攥起,眼底的水汽漸漸升騰,半晌,她似乎憋足了所有的力氣,猛的回身拉開車門,揚起手臂狠狠朝男人臉上打過去。
可是男人沒躲,也沒有伸手阻止,林夏甩出去的手忽然停在男人臉上,深吸一口氣,她忍了忍溢出眼眶的液體。
“鬱涼。”
林夏目光認真的看向他,右手在他俊秀的麵龐輕撫,唇角苦澀。
“你走後我們就徹底兩清了,從此以後重新開始,我不怪你,隻是可惜了我們的孩子。”
她垂眸,淚水不自覺的溢出麵龐。
男人眸色定了定,臉上的變化轉瞬即逝,他拿開林夏的手,目光沉寂。
門被猛的一聲關上,男人一手摸著下巴,看著女人的背影在晦澀的空氣裏漸漸消散。
嗡嗡!
手機在安靜的空氣裏突兀響起,鬱涼垂眸看了眼在車座上震動的手機,屏幕上兩個清晰的大字映入瞳孔:妹妹。
他眸底的光亮瞬間變得柔軟,薄唇輕勾,他拿了手機接聽,“喂?”
“哥?!”
電話那頭的聲音甜膩又帶了幾分懶洋洋的撒嬌意味兒,鬱涼唇角的弧度加深,眉眼染上寵溺。
“怎麽了?”
“你可算接電話了,我想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啊?難不成還要在榮港過年不成?”
那頭聲音軟噥噥的,每次她和他說話總是黏的不行,可是沒人更了解他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
啟動引擎,鬱涼一手轉著方向盤,勾唇道,“到底想問什麽?直接說吧。”
“討厭,一下就被你識破了!”
那頭聲音不滿的傳來,不過下一秒立刻變得輕聲細語,她笑嘻嘻的問道,“哥,你這次去榮港有沒有見到阿淮啊?他比照片上變瘦了沒有?是不是更帥了?對了!他身邊……現在還有別的女人嗎?”
男人歎口氣,唇角笑的無奈,“怎麽?這麽長時間不見我,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就問我這些?”
“哥…”那頭的人明顯帶了撒嬌的語氣,“你就告訴我嘛~就這一次~好不好嘛?求你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鬱涼看了眼前方的紅燈,無奈道,“哥這次回國沒有辦太多公事,就陪幾個老朋友聊了聊,應酬也沒去幾個,所以沒有見到你家安少爺本尊。”
“……”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音,男人狐疑又試探的開口,“喂?”
“哼!”女人負氣的聲音猛的傳來,“真討厭!掛了!”
“喂……我還沒說我今天回去呢……喂!”
嘟嘟……
電話早就被切斷,鬱涼無奈的勾了勾唇,這丫頭真是任性慣了,再這麽放任下去真把她寵壞了。榮港的冬天總是黑的很快。
木舞回楓德園時已經夜幕低垂,過年的氣氛更加濃鬱,可是越到這種舉家團圓的時候,她越容易脆弱,越容易想起那些黑暗又痛苦的曾經,越容易傷感爸爸媽媽的離開。
司機將車停好,木舞下車後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寒風凜冽刺骨,卻不及她心裏的淒涼。
她哪裏還有家人一起過春節?
小家夥可以陪她,安夜淮……也算是半個親人吧。
木舞想著想著唇角便不自覺的翹起,至少他為她做過的那些事,是能夠讓她冰冷的心微微發熱的。
“木舞?”
頭頂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拽回,木舞被迫停了步子,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
安逸千一身深灰色大衣穿在身上英姿颯爽,幹淨明亮的鏡片在景觀燈下微微反著光,他背光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影恰巧將她嬌小的身軀籠罩。
木舞禮貌的笑了笑,“這麽晚了,大哥要出門?”
“去醫院看看。”安逸千臉上帶著溫厚的笑,可還是難掩眸底的精明和探究,“夜淮的傷怎麽樣了?今天奶奶回來後隻字不提,不過看心情好像還挺好,在屋裏逗了半天鳥。”
“哦。”木舞笑了笑,“沒什麽大事,就是胳膊輕微骨折,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男人眸底的笑意諱莫如深,可是木舞何等聰慧和明了,身在豪門世家,子嗣對繼承權的虎視眈眈和爾虞我詐總是免不了,有的時候甚至連親兄弟都自殘手足,又何況他們隻是堂兄弟關係?
而且從一開始安老爺在世時就對安夜淮偏愛有家,直接越過安澤和安逸千將繼承權交到他手裏不說,死後還把這份偏袒遺留給了老太太。
且不說安逸千滿腔野心,就單單是掠奪了他和安夜淮公平競爭的機會就讓他不滿。
雖然不得不臣服在安夜淮的辦事能力下,可心中積壓的火總是有的。
“大哥這麽晚是要去看夜淮?”
木舞微微眯眼,澄澈清絕的眸光裏帶著一絲打探。
安逸千笑了笑,鏡片遮掩後的眉眼也很俊挺,隻是他隱藏起來的那份奸詐和圓滑讓她略微反感。
“我去看看董小姐,畢竟上次是我將她送去醫院的,不知道現在恢複的怎麽樣了。”
木舞忽然咧開潔白的牙齒,風情的笑帶著幾分打趣和調侃,“大哥對我們影後的事還真是上心,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你也是個重色的人。”
“果然是第一名媛。”安逸千爽朗的笑,“不僅容顏國色天香,調侃起人來都這麽大膽直白?”
木舞低眉淺笑,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那大哥早去早回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逸千點頭,看著那抹纖柔的身影漸漸走遠,經過這幾次的照麵和交談,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安夜淮非她不可的道理。
這樣的女人的確讓人欣賞,除了驚豔的相貌,還有聰慧的頭腦和極強的辦事能力。
★
醫院。
窗外的天色深不見底,董明明坐在病房的床頭,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外麵,那種黑暗就好像無窮無盡的漩渦,似乎隨時都能將她吸進裏麵無法自拔。
淺川將洗好的水果放到桌上,看向她時眉頭忍不住深鎖,這是他第幾次看見她發呆了?
她以前明明那麽驕傲又不可一世的,可是現在,她的眼底鋪滿了迷茫和無助,曾經的自信和傲氣蕩然無存。
一個燒傷的的打擊,對她真的那麽大嗎?
每次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就覺得秦沫煙和蔣洛雅的刑罰即使再加重十次都不為過,但索性安夜淮解決的幹淨利落,她們終究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明明?”
他終於輕聲開口,將她的思緒拽回。
董明明回頭看他,眸光裏帶了幾分閃躲,隨即勾了勾微微蒼白的唇角。
“這麽快?”
“怕你一會兒見不到會想我。”
淺川玩笑的看著她,眸底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心疼。
他知道她是驕傲的,容不得別的對她的半分同情。
董明明很給麵子的被他逗笑,不滿的鼓起嘴,皺眉道,“現在知道我想你了?以前我追著你滿世界跑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麽有良心?”
淺川低頭為她倒水,側臉的線條柔和清俊,“現在我是看在你生病的份兒上才遷就著你,等你好了還不是得追著我跑?”
“那我還是不要好了。”
董明明晃蕩著雙腿,接過他遞過來的熱水捧在手裏,眉間藏著幾分無賴,“就這麽一直賴在病床上也挺好的。”
淺川心底莫名一軟,她驕傲強勢慣了,恐怕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像現在這般撒嬌任性,隨心所欲的耍耍無賴。
那一刻淺川就很明白,從此以後,他勢必要守護她一生。
“你賴著也好啊。”
淺川將腳盆倒上熱水,又拿手試了試水溫,確定溫度適宜才起身去掀她的被角。
邊笑道,“反正你一輩子不下床我也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董明明鼻尖一酸,剛要感動,就聽見男人壞壞一笑。
“反正你在床上一輩子,我在外麵找多少美女也不會被發現。”
“你……”
董明明氣的皺眉,吭哧一口咬上男人的小臂。
而淺川隻是假裝喊疼,被她咬著的手臂一動不動,好像故意伸出去獻給她似的。
董明明咬著咬著力道就輕了,把他的手臂往外一甩,“不咬了!心疼!”
淺川被她逗笑,將她冰涼的腳丫拽到盆裏,挽起襯衫袖口替她洗腳。
她看他垂眸認真的模樣,唇角不自覺的翹起。
而此時病房門外的男人,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玻璃內的一幕。
她臉上幸福的表情,他深知是自己給不了的。
安逸千右手攥起的拳頭微微收緊,剛想轉身離開就被突然出現的小護士喊住。
“先生。”
小護士眉眼帶笑,看向他的目光裏明顯帶了幾分花癡。
“您找誰啊?”
“哦。”安逸千瞥了眼病房,將手裏的花遞到小護士手上,“麻煩你把這個送給這個病房的病人。”
“好的。”
“謝謝。”
安逸千微微點頭,雙手插進大衣口袋裏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