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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山大王夾穀大人

  焦三角去叫了其他戲班子的壯年男子一同出去尋找貓兒,說有了尋貓兒的活地圖了,眾人本是不信,在看到了嬋嬋手中的綠葉和那不斷在運動的光點,才是信了。


  經過司溫初的房門,嬋嬋敲了幾下,見沒人回應,在門外問了一聲:“司溫初,我進來了。”


  沒有人應答。


  推開門,房門未鎖,裏屋無人。


  半開的窗戶在晚風的吹撫下發出吱吱的聲響,透過窗戶,能看到天邊半圓的月亮和連綿的青石瓦屋脊。


  司溫初,又去那兒了?

  逃亡那夜,他和江程雙雙消失,數日之後,又在永梧鎮找到自己,一臉笑意。


  他究竟是何人?


  從尚燁華的口中,嬋嬋也隻粗粗聽說過,他是北方司家的二少爺,幼時被發現身懷大量靈力,被高人收為弟子,在山上數年才回到俗世。


  尚燁華和他也是偶然相識才有了現在的關係,司溫初在高人的指導下不僅學會了大量法術,還智周萬物,對世間各法寶的來曆用途了如指掌,因此才會和嬋嬋、江程眾人踏上了尋藥之路。


  還未思索深,對麵的焦三角就叫了起來,在屋外四處找著嬋嬋。


  “嬋嬋姑娘,出大事了。”


  他趔趄地走進屋內,男人額上都冒出了一層薄汗,他喘了口氣,就說了起來:“木蘭不見了。”


  “木蘭不是和我們一起回來了?”嬋嬋驚訝,她明明看到從酒樓回來,江木蘭哭著上了樓,之後一直再未見到過,“你剛剛發現她不見的?”


  “我們都要出門尋貓兒去,想著要與她說一聲,去敲門她一直不應,我想這情況不對,就闖了進去,才發現裏頭沒人。”焦三角急得跺腳,“你說,這到底怎麽回事?貓兒不見了,現在就連木蘭也不見了,難不成見鬼了?”


  鬼族來自幽冥,千年來和人族一直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幹淨關係,少有鬼會主動出現在人的麵前,更不要說擄了人走。


  嬋嬋搖了搖頭:“不僅是木蘭,司溫初也不見了。”


  焦三角這才發現,嬋嬋正處在司溫初的房內,夜風習習,吹過他汗濕的後背,一陣陰冷。


  “現在分兩批人,一批留在客棧以防木蘭或司溫初回來,另一批人就和我們一起去找貓兒。”綠葉上的光點此時已經運動到了永梧鎮的邊緣,看樣子是要出鎮去。


  嬋嬋的話給了焦三角吃了定心丸,一口吃不成個胖子,事情要一樣一樣做。


  吩咐了下去,眾人這時才出發。


  胃裏一陣翻湧,一股酸氣湧上心頭,直衝貓兒的天靈蓋,他一下子醒了過來。


  睜開沉重的雙眼,視線模糊,隻能將外界看出一個輪廓。


  迎麵吹來的寒冷晚風害他一個激靈,拉緊了身上的衣服,汲取點微弱的溫暖,晚風灌進他的眼眶,吹出幾滴眼淚,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眼底的黑色忽近忽遠,他懵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飛在天上,有一男人正單手夾著他,不斷地在屋頂翻越。


  心猛地縮緊,自死牢之後,他對與男人的碰觸意外地抵觸,整個人繃了起來,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人又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


  貓兒對秋郎的氣味可謂熟悉到了骨子裏,雖然才幾月的相處,但那樣的回憶卻是刻骨銘心的。


  與男人離得很近,貓兒能很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海鹽味……


  這味道似曾相識,他曾在嬋嬋的身上聞到過。


  雖然不知道男人是誰,但貓兒明白正夾著他的男人不是秋郎,不知道怎麽,他的心才放了下來。


  記憶逐漸複蘇,在酒樓,聽到木蘭可能要被糟蹋的話後,熱血沸騰,什麽好好活下去的心思都沒了,拿了骨頭就往樓上走。


  上樓時,剛好遇到從丞相房裏出來的年輕男子,二人擦肩而過,之後,就沒了什麽記憶。


  看男子的衣著和當時見到的年輕男子一模一樣,如墨的黑色與深夜融為一體。


  想動動手指,但手指卻不聽使喚,身虛無力,怕是中了迷藥。


  他不敢輕舉妄動,保持著醒來之前的樣子,眼睛卻一直看著身下的永梧鎮——他在記男子經過的路線。


  他比嬋嬋早來永梧鎮幾天,永梧鎮雖然繁華,但終歸隻是個鎮子,占地並不大,東麵臨海,其餘幾麵都用高高的城牆圍了起來,隻有西邊才可以進出。


  而男人走的方向明顯不是西邊,途經的建築越來越稀疏,帶著腥氣的海風就這樣闖進了貓兒的鼻腔。


  男人是要去海邊。


  沒多久,男人在一條小船上停了下來,是那種在海邊最常見的漁船,他前幾日還與嬋嬋一同見過。


  在船上還有一個人,貓兒為了不暴露他已經醒來的事實再加上身體無力的現狀,從被男人扔在漁船上後,就一直緊閉著眼睛,故而一直見不到他的模樣,隻能用耳朵捕捉他們的對話。


  “夾穀大人,我把人肉粑粑給帶到了。”年輕男子換了一種腔調說話,吳儂暖語,溫柔至極。


  夾穀大人正坐在船艙的前頭玩水,白玉般的小腳在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她是一個梳著兩個包包頭,有著兩顆葡萄一樣大小的黑眼睛的嬌憨女娃娃,模樣看起來小,年齡卻有了兩百歲,是這永梧鎮的妖怪頭子,真身是隻毛皮油亮的白狐狸。


  “這隻人肉粑粑聞起來真臭。”


  夾穀大人伸著鼻子在貓兒的頭頂聞了聞,一股酸臭味衝入鼻腔,害夾穀忙倒退了好幾步,把手中剛剛捕上來的小魚都摔在了地上,氣鼓鼓地捧著兩個腮幫子:“夾穀說了,是要那身上有桂花香的人肉粑粑,那吃起來才香甜。”


  貓兒嚇得隻感謝自個兒自遇見焦班主後,還沒時間去洗一洗身上的汙垢,臭的好啊,不用被妖怪給吃了。


  “應山你得治治你的鼻子啦,怎麽能把酸臭味聞成了桂花味,最近海邊來了個鯉魚精,她說能治你的鼻炎呢!”夾穀拉了拉應山的袖子,應山是隻年歲長於夾穀的老狐狸,已有八百歲,不過血統雜亂,是隻黃紅相間的山狐狸,年歲漸長,他也和人類一樣患上了不少疾病,其中最嚴重的就是他的鼻炎,對味道越來越不敏感,這對一隻老狐狸來講,可是致命的缺陷。


  應山有些愧疚地提起貓兒的後頸皮,拿到鼻下嗅了嗅,還是沒聞出什麽味道,他安慰道:“不如把人肉粑粑放到海裏去洗一洗,去了酸臭味也還是可以吃的,你把先前鯉魚精帶來的鹽巴抹上去,肯定很好吃。”


  夾穀委屈巴巴地看了看應山,又看了看癱趴在船板裝死的貓兒,歎了一口氣,退步道:“行吧,那把人肉粑粑扔進海裏去洗一洗,不要被鯉魚精發現,到時候可要被她臭罵一通,把她的洞府都給洗臭了。”


  “怎麽,鯉魚精現在不在?”應山又提起了貓兒的後頸皮,開始收拾人肉粑粑身上的汙垢,暗自慶幸,他終於可以和夾穀大人二人享受這份人肉粑粑,不用和那鯉魚精一起分。


  就在幾月前,夾穀大人常住的海邊洞穴被漲潮的海水淹沒,沒了地方住,夾穀大人在這海邊已經住了上百年,一直相安無事,近日無風,潮水來得蹊蹺,夾穀大人一路走訪,在各位蝦兵蟹將口中得知,海底有一頭鯉魚精,最愛跳翻滾舞,不僅自己跳,還邀請了左鄰右舍的鯰魚精、蝦精一塊兒跳。


  衝了夾穀大人洞穴的潮水就是那日鯉魚精在海底跳翻滾舞所造成的。


  這事把夾穀大人氣地頭發都要抓掉了,她這永梧鎮頭的山大王,掌管底下千千妖怪,怎麽就被一隻小小的鯉魚精給翻天了,連住的地方都沒了,當下就到海底去理論。


  夾穀大人氣勢洶洶地出去,眉開眼笑地回來,手裏還拎著海下的特產扇貝,和應山說,鯉魚精是一條極上道的漂亮鯉魚精,人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她和鯉魚精商量好了,日日月夜,她都要去海底和鯉魚精他們一塊兒跳翻滾舞。


  就這麽,夾穀大人身邊又多了一位好友,她常去鯉魚精那兒跳舞,鯉魚精常來大人這兒蹭飯吃,一來二去,關係越來越好,夾穀大人還隱隱有為應山與鯉魚精做媒的心思。


  她常和應山說:“應山啊,你都這般歲數了,為何還不找隻母狐狸一塊兒過日子,生出個小狐狸為我們狐族增添狐丁啊?”


  不等應山回答,她又道:“我知道你是個癡情的,可人死如燈滅,日子總要過下去,那個人類女人都已經去世了這麽多年,你還是趁早找個妖怪一塊兒過日子,我看這鯉魚精就很好,大家兒都是知根知底的,她還悄悄和我說對你有意思呢,作為一隻老狐狸有了這樣的桃花,你要趕緊抓住!”


  夾穀大人亂點鴛鴦譜,常把鯉魚精叫來讓二人單獨相處,鯉魚精的確長得漂亮,人又活潑,什麽都好,隻是應山並不喜歡,他的心裏有一朵漂亮的紅玫瑰,誰都代替不了。


  故而,每逢夾穀大人說鯉魚精要來做客,應山總會想法設法地逃脫,故意疏遠鯉魚精。


  “對啊,她去找人肉粑粑去了,還說要帶回來和你一起吃。”夾穀大人蹲在船角,盯著應山手腳利落地用刷子刷洗那隻酸臭的人肉粑粑,嘟起了嘴,“已經去了不少時間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應山皮笑肉不笑,手裏刷洗的動作更快了,他要馬上把這隻人肉粑粑烤了,獻給夾穀大人吃,這是他好不容易從人類堆裏挑出來肉質細膩的一隻,不想被鯉魚精也吃了一塊走。


  應山收拾著人肉粑粑,人肉粑粑還不停地打哆嗦,骨頭都在打顫,他咕噥著:“真是麻煩。”


  蹲坐在一旁的夾穀大人看了沒多久,就覺得沒意思,跑去船頭玩水。


  不一會兒,就聽夾穀大人在船頭喚:“應山!你快過來,鯉魚姐姐帶來了兩隻人肉粑粑呢!其中一隻還是桂花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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