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大的功勞

  “甘甜,你要的十萬兩黃金,我就不給你了。內務府的鑰匙給你掌管,你愛什麽拿什麽……”


  甘甜死死盯著那滿滿的一盒子鑰匙。


  要什麽拿什麽?

  難道自己是倉庫保管員麽??

  她搖頭。


  “王爺,我沒那個閑工夫去當你的庫管員,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琅邪王嗬嗬大笑起來。


  “甘甜,這可不是庫管員。內務府自然有其他的專職人員各司其職。你隻需要拿一把鑰匙就行了。平素你想去看,想什麽時候去,都悉聽尊便。他們從今以後,都會聽從你的命令和安排。如果工作不得力,這些人,你可以隨時撤換;還有,日後皇宮從上到下的支持,都需要你的批準……”


  甘甜立即想到一個職務:財務總監。


  別說十萬兩金子了,長此下去,貪汙個20萬兩也是可能的。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


  忽然笑起來。


  這個男人是要幹什麽呢??讓段雪梅先生兒子,然後,把這些財政大權給自己???按理說,段雪梅產後恢複得這麽好,生龍活虎的,帶孩子有的是奶媽,她自然有機會管理這些,而且,也是自己擅長的。不給段雪梅,為什麽給她甘甜???這豈不是很奇怪??


  “王爺,我這個人特懶,沒用。你不如直接給我10萬兩金票。”


  琅邪王也笑起來,甚至眨了眨眼睛,露出極其罕見的一絲詭詐神色。


  “如果給你金票,你某一天就跑了;但是,給內務府鑰匙就不同了,你想跑也跑不了……”


  甘甜的笑容消失了,整個人,變得異常的冷漠。


  目光隨意轉悠,忽然落到了一個大大的鳳凰項圈上麵。


  那個盒子放在最裏麵,她最初沒注意到。


  此時忽然看到鳳凰項圈的三顆寶石閃爍出的那種特別的光華,激動得心都跳起來了。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走了過去,一把拿起了項圈。


  她拿得穩穩的,生怕琅邪王來搶似的。


  “這個我要,其他的不要了。”


  琅邪王凝視著她那一瞬間的倉惶、激動,甚至是貪婪之情。


  想起素女。


  想起素女看到點心時候的樣子。


  “這個我吃……”


  “這個我要……”


  …………


  不知怎地,心中最柔軟的一點忽然被擊中了。


  他的笑容再一次熱烈起來。


  目光也那麽熱烈。


  隻聲音變得溫柔。


  “甘甜……你放心,我送給你的鳳凰項圈,就不會再要回來了……”


  她本是牢牢地攫住這個項圈,聽得他這話,反而微微鬆開了手,指尖也變得泛白。


  心底一酸,柔聲道“甘甜……我曾答應你,隻等戰爭結束之後,你要什麽有什麽。這些,全都是你的……”


  那些最最上等的珍珠寶石。他每次來看她必然帶著的禮物……一次比一次昂貴,一次比一次猛烈,這廝,難道這是要出動金元外交政策了??真金白銀開始收買女人了??


  早就說了,他是王爺。


  他不是糟糠夫。


  不不不,他連王爺都不是了--現在人家是皇帝了。


  天子富有四海。


  而這些,還是他入城之時,遺老遺少們的貢品而已。


  內務府裏,更多的金銀財寶。


  他其實比夏原吉,更富裕得多得多。


  光看金錢和權勢的話,做一個皇後,當然比作一個黑道老大的妻子來得風光一萬倍。


  可是,甘甜不敢要。


  那些珠寶,似要燙手。


  接不住。


  隻把那隻鳳凰項圈牢牢地篡著,不鬆手了。


  就算琅邪王再來搶也不行了。


  除非他再一次把她的手拗斷。


  當然,她從不認為沒有這種可能。


  時時刻刻,自己的手就可能保不住了。


  何止是手而已。也許頭顱都不那麽穩固。但是,此時此刻,什麽都比不上內心裏跳動的喜悅之情。就像一個士兵,拿到掉了許久的槍。


  她還是攫取著項圈。


  隻想到發動機。


  就差發動機了。


  隻要發動機在手,別說一個琅邪王,縱然銅牆鐵壁,也會穿牆離去。


  可惜啊,可惜。


  琅邪王笑得老神在在的。


  因為發動機不在。


  光有項圈也沒用。


  他都知道這個常識了。


  “甘甜,今晚家宴……”


  琅邪王和顏悅色的。


  “既非家人,何必去家宴?”


  她淡淡一笑:“王爺,你就不必為我費心了。”


  他笑起來,意味深長:“今晚之後,明天我們就要搬到皇宮裏去了……”


  看到他那一身明黃色的便服--這時候,才深深地體會到,他穿了戎裝和不穿戎裝的區別--他打扮得那麽儒雅,溫和,一如翩翩公子--但是,經曆了長時間戰爭洗禮的男人,陰柔之氣少了,陽剛之氣濃鬱了,就像他現在書生一般,也比別的書生陽剛。


  無可否認,他現在很好看,很好看。


  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人家說女人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男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整天風餐露宿,日曬雨淋,行走之間,變得蒼老樹皮似的,再帥的男人都帥不起來。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又成了京城的公子哥兒,成熟型男,古銅色的肌膚,金刀闊馬的神情。


  比當初在他的臨時行宮見過的那個琅邪王更加有型。


  就算他沒有夏原吉那樣頂兒尖兒的帥,但是,身上另有一股極其特別的顧盼自雄的豪氣和俊朗。


  她忽然覺得他還是戎裝好點。


  一身鎧甲,金戈鐵馬,時時刻刻,讓人知道他舉起屠殺的大刀;


  但是,馬上打天下的時候過去了,現在是需要馬上治天下了。


  他連衣服都換了,大刀不見了,偽裝得那麽徹底,溫情脈脈,嬌妻幼子,每天都笑眯眯的。


  這時候,她才驚覺,琅邪王變了。


  他連脾氣都變了。


  若是以往,自己那麽冷淡的對待他,在他麵前拂袖而去,他一定會勃然大怒。但是,這段時間,無論自己怎麽挑釁,無論自己怎麽無禮,無論自己故意一次次的去試探他的底線……他都不曾發怒。他就像一個已經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的男人!!!


  他每天不是誌得意滿的接受大臣們的恭賀,就是逗弄他的年幼的兒子。


  就好像他是個沒有脾氣的男人,天生溫和。


  她狐疑地看著他。


  果然,他的聲音更加溫存了。


  “甘甜,明日進宮,就需要安排各宮妃嬪的居住地。你看,你是王妃,這還得辛苦你……”


  “讓段雪梅安排不就得了?”


  “她畢竟還是側妃。甘甜,我還需要你幫一把。”


  她也心平氣和:“王爺,並非是我不幫你。我本人並不擅長家事安排,尤其是現在你的身份不同了,她們不再是王妃之類的,要升級為皇後貴妃了……這種詳細的宮廷規矩,我知之甚少,對禮儀也不了解,所以,無法做出妥善的安排。這是段雪梅的專長,由她來安排,才是適當人選,否則,我鬧出笑話就不那麽好看了……”


  “也罷,甘甜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你先挑選宮殿,看上哪個就挑那個……”


  “我隨意,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就暫住坤寧宮吧,這是曆代皇後的居所……”


  “別別別,王爺,我隨便住一間公主的寢宮就可以了。”


  公主?


  琅邪王挑起眉毛。


  “甘甜,你幹嘛住公主屋?你是我的女兒嗎??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女兒……”


  甘甜就算是滿腹心事,也被逗得笑起來。


  琅邪王瞪著她。


  “笑了?這麽久了,你還是第一次笑呢。”


  甘甜的眉毛也挑起來。


  “王爺,我就住公主屋就行了。段雪梅是你的愛妃,兒子都為你生了,頭生子對你的重要性,我想,不用我說,你自己十分清楚。對於生了兒子的女人,你何必那麽委屈人家?坤寧宮,本該是段雪梅的,遲早也是段雪梅的。如果我現在住進去了,她不知會多麽傷心。我本是匆匆一過客,她又不知真相,還以為王爺負心,你說,這是何苦呢?”


  “甘甜,那個孩子其實是……”


  他沒說下去。這時候,他什麽都不想說。


  琅邪王屏住呼吸,許久沒有做聲。


  看著她心平氣和的臉。


  這是二人相處以來,最最和睦溫和的一段日子--真的相敬如賓,凡事有商有量,而且極少爭執分裂。


  這是二人相處以來,最最和睦溫和的一段日子--真的相敬如賓,凡事有商有量,而且極少爭執分裂。


  今天也不例外,甘甜說話的語氣,態度,她的眼神,都是誠懇的。


  “再說……我可不想未來的太子恨我……我惹不起,王爺,你就不要為我無謂的樹敵了……”


  無謂的樹敵??


  琅邪王玩味著這句話。


  就算太子在深宮吧,以後,她甘甜在哪裏??這是樹敵麽????


  “好,甘甜,就依你。”


  甘甜笑起來。


  “不過,你是王妃,在戰爭期間,也立下了極大的功勞……”


  “王爺過獎了,我沒什麽功勞。”


  琅邪王肅然道:“甘甜,你又何必過謙?嚴格算來,我第一次遭到恒文帝伏擊的時候,若不是你出現,我早已命喪當場。第一份功勞,便是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這一次,輪到甘甜睜大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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