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迷情

  她還有最後一絲骨氣,掙紮著推開他,可是已經晚了,他的懷抱不容她抗拒,縱她有蓋世武功,哪怕他現在高燒未退,欲望的衝動在此刻完全沒了抑製的可能,他手法極其快速就像本能一樣嫻熟而強勢,眨眼間便用長紗束住了她。


  他用力親吻著她的脖子,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扛著放在了床上,她漸漸放棄掙紮,逐步淪陷。他們糾纏在一起,她的衣衫在他指尖剝落,裸露的肌膚感覺到羞恥的寒意,她忍不住哭泣:“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怎麽能這樣……”她在說他也在說自己,她隻是怪自己對他的誘惑無能為力。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她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麽,或許,他們其實都知道,但又有什麽所謂呢?


  燭火燃盡,燈滅,從疼痛到刺激,她的理智早已全麵淪陷,隻能與他一起醉生夢死,絕望地歡愉著。纏綿到兩人都精疲力盡的最後一秒,耗盡了所有力氣,大汗淋漓,她在他滾燙的胸膛下,和他一起睡去,如同昏死……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頭沒有前幾天那麽疼了,體溫已經降到正常的溫度,抬起一邊手臂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上方的絲帳,另一隻手臂卻是麻木的,身體緊貼著另一具火熱的身軀,他側頭望去,自己的臂彎裏躺著一位熟睡的美人,如玉般潤滑白皙的肌膚,精致的五官,黑亮如瀑的青絲,他輕輕地動了下手指觸碰她的發絲,昨晚的記憶在他腦海裏拚湊,他想起來,這是在幽州城最大的青樓霏雲閣內,昨晚出了新花魁,現在他懷裏躺著的就是新花魁千方若。昨夜的事他都記得,他是怎樣和她上樓,怎樣躲過她的劍,怎樣抱住她,怎麽和她纏綿在一起……


  她為什麽主動選他上樓?為什麽要拔劍殺他?又為什麽說恨他?明明很恨為什麽最後還是會妥協?


  他頭腦很清楚,一想就想明白了,答案隻有一個,就是她把自己當成了荀韶陵,而她對荀韶陵又愛又恨。


  季長安心裏抱怨,這荀韶陵真是的,到處都能碰到想殺他的人,而且都是美女,自己穿越到他身上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哦,不對。他再看了下她,笑了,不過還是有走運的時候的。


  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感受,不過除此之外,他很愧疚。


  他凝望著她,她熟睡的臉頰上有點異樣的紅,體溫很高,他伸出手掌覆在她的額頭上,果然燙得嚇人,肯定是自己傳染給她的,他自責了,看她的目光裏充滿愛憐。


  他的手掌被她感覺到了,她立刻驚醒,眼睛還未睜開,就從他懷裏彈起來,條件反射地擒住他摸她額頭的手臂,一個反手擒拿讓他趴在了床上,她膝頭頂著他的背壓製住他。


  手臂骨頭咯吱一下作響,要不是他防禦及時的話這手臂估計就廢了。他痛呼了一聲,還在頑笑:“這體位也不錯啊……”


  她剛醒就做這麽迅猛的動作,沉重的腦袋立刻疼痛欲裂,眼皮重到難以抬開,睜開了眼前也是霧氣濃重,沙啞的聲音本能地質問:“你是誰?要做什麽?”


  “報告首長!我叫季長安,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北京軍區特種部隊‘飛鷹’小組的狙擊手……”他條件反射地就報出了這一串話,就差給她敬禮了。“我……該做的我都做了啊……”他吃疼地嘀咕。


  她視線清晰起來,勉強地支撐著自己不倒下,“不……你是……荀韶陵!”昨晚的記憶襲來,羞恥感也如潮水般湧上來。


  他說:“不,我真不是他啊……誒,美女,要不你先放開我吧……溫馨提醒一下下,你和我一樣……沒穿衣服……”


  她低頭瞄了一眼,隻見自己未著寸縷,趴在枕頭上的他也是一絲不掛,臉立刻變得更加滾燙更加紅,她氣憤地摔開他的手臂,去地上撿衣服穿,其實已經神智模糊,感覺頭有千斤重。他也迅速地套上一件袍子,很尷尬地望著她的背影。


  “荀韶陵,總算是認清你了,不但卑鄙而且混賬!”顧不上羞臊,她快速地穿上一件單衣之後,即使發著高燒,她還是迅捷地拔出雕花床簾帳後的一把匕首,直戳他心口,她現在生著病動作自然不夠靈活,他反應快速地緊緊握住她抓匕首的手腕,和她交了幾招,打掉了她的匕首,把她拽倒在床上,壓製住她:“你冷靜點!不要動不動就殺人好吧?”


  她崩潰地對他喊道:“那你想我怎樣啊?荀韶陵!我恨你啊!你為什麽不好好地呆在你的皇宮裏坐擁三千佳麗?你看到我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是想看我的笑話嗎?為什麽還要來辱我清白!”


  他說:“我真的不是荀韶陵啊!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想怎樣啊?說這種謊!在你被我挫骨揚灰之前我是不可能認錯你的!”她冷笑。


  “我知道你說的荀韶陵是誰,可我真不是,我叫季長安,我隻是很倒黴地和他互換了身體,才變成了他的樣子啊!”


  “我不信!不可能!”


  “到底怎樣才能讓你信我啊?真該死!”


  在他身下,她頭疼到近乎暈眩,不斷回想著昨晚那混亂不堪的畫麵,羞恥占據了她所有的感覺,眼裏盈滿了淚花:“……是啊……或許,你真的不是他……他不會對我做那樣的事,無論怎樣他都不會羞辱我……”


  她不再掙紮了,他放開手,看她心如死灰的樣子,他愧疚感倍增,起身,把她也扶坐起來,她隻是怒視著他,強硬的淚水始終不肯落下來。


  “砰!”“砰!”有人敲門,是莫離,她昨晚看他們進屋之後就在走廊守著,她以為嘉寧會把那人殺了,後來見她的劍從門內刺了出來,莫離還以為她得手了,也不敢打擾,想白天再來看。“小姐!”“小姐!起了沒?”


  他聽到有人來,想到如果被人闖進來了他肯定是有大麻煩了,就轉而打感情牌,扶著她的雙肩,深望著她,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說再多個對不起沒法得到你的原諒。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你恨的那個人,我是季長安,隻是季長安,我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麽傷害了你,可是我是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對,昨晚是我不對,是我混賬,請你相信我,既然我做了這混賬事,我就會負責。我知道你還愛著他,不然昨晚你就不會明明可以反抗卻還是接受了我,相信我,我會等的,等你將他忘記,做我的女人,讓我對你負責一輩子好不好?”眼神真摯,語言懇切,這份偽裝出來的深情可以打滿分。


  她的嘴角卻還是苦笑:“對,你說得對,我明明可以反抗的,若是我真的不想,你哪能近得了我身?的確是我自甘下賤了。我真的成了一個妓女了,哈哈哈!”她的驕傲輸得一敗塗地。


  他看她這樣更加心疼,“不要這樣說啊,你不是……”


  她停住了笑,打斷他,最後再很鄭重地確認:“你真的不是他?”


  他肯定地回答:“我真的不是他。”


  他話音一落,她立即掏出藏在枕頭下的另一把匕首,不是向他刺去,而是雙手握住刀柄往自己的腹部捅去,表情和動作都是那麽果決而絕望,手法直接而快速,瞬間致命的幹脆,可是那一瞬間他伸出了手,更加幹脆果決地握住了她將刺入腹部的匕首,用盡全力阻止她。


  他是是思想開放的現代人,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來到一個怎樣的時代,這個時代很多東西依然被人們所看重,甚至犧牲性命也要保衛。他自以為是紀律嚴明的軍人,這次卻可恥地輕浮了,在她拿出匕首捅向自己的時候,他便懂了眼前這個女子是多麽得堅貞,甚至她的絕決都有一種英雄氣概。


  看著他的血流淌下來,滴在錦被上,她是見血見慣的,這一刻卻覺得觸目驚心,她能感受到他的力度,那樣地拚盡全力,截住了她之後還是緊緊地握著,她一愣自己的手都鬆了些了,他卻沒有減少一點力度,反而越握越緊,血流得越來越多,他還毫不在意,隻直視著她的眼睛,那麽堅定,那麽果敢,還有一絲疼惜。


  僵了數秒,她說:“你放開!不然你的手筋會斷的!”


  他沒有減少一絲力度,“你先放手!”


  他的血順著匕首流到她手上,溫熱的液體滲進她手心,染紅她手背,她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裏平靜地流了下來,落到她手上,和那鮮紅的液體融到一起。


  於是她妥協了,放開了手,說:“你走吧。你的確不是他。”


  她放手了,他應該覺得鬆了一口氣的,但是他卻沒有,他的心裏更加亂,有一種很苦澀的情感充斥在他心裏,讓他的心比流血的手還要疼。


  “好,我走,你不要做傻事。”他說著,下了床。


  他撕塊布下來簡單包了一下血流不止的手,抗起裝備包和狙擊步槍,他沒有直接出門,因為他怕莫離依然在門外,他去翻窗,最後看了她一眼:“聽話,不要犯傻,不是你的錯。”


  他翻窗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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