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被挾持
顧雪給的選擇在她進入癲狂狀態後背擱置下來，但我一直沒忘，這算是秦業給我的一條路，看我到底是選擇放棄顧西城還是放棄我媽媽。
我也終於明白了顧西城這幾天的掙紮，選了我，他的親生母親一輩子都會陷在沼澤裏，選了顧雪，我的一輩子就毀了。
我們兩個同時麵臨著決定我們一生的選擇，但也同時僥幸地做著對未來的遐想，這種焦灼的狀態一刻也沒有停。
“明明我們都一樣，為什麽秦業搶走我的兒子這幾年我連看他一眼都不行……可周亞麗呢！”
我心猛地一縮想上前仔細聽顧雪的呢喃，但一到緊要關頭她就嚎啕大哭，鮮紅的指甲一遍又一遍撥亂她的頭發。我終於忍不住，快步走到她麵前雙手扣住她的肩膀拚命地搖晃，一邊大聲吼著：“你說啊！我媽媽在哪裏！”
為什麽都這樣，不管是顧雪還是秦業，不管是低賤還是手握權勢的人，他們無一不在侮辱玩弄我。
我眼睛幹澀得疼痛，可就是沒有眼淚落下來。顧雪被我反複搖晃著還是沒有意識，隻是呆呆地呢喃著。這些年的生活早就把她逼成了一個神經質的女人，我也癱坐在地上，仰頭望著天。顧西城明明告訴我，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好，可是我為什麽越來越覺得，我的生活軌跡在偏向另一方，那個離顧雪更近的地方。
這條巷子裏的人太冷血也太忙，顧雪驚天動地的哭聲一直延續到傍晚也沒有人願意出門看顧。
隔壁林佳的大門緊閉著，自從回來的那天見過她一麵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兩次袖手旁觀已經把我們之間的情分耗光，她的生活很艱難，家庭的壓力，一步步的墮落，都是她沒辦法控製的。我也不能控製，我知道我心裏的那道防線在不斷被攻擊，說不定哪一天就徹底斷了。
顧雪要我做出選擇，最後以她自己陷入癲狂作為結束，後來的幾天她都拒絕跟我交談，說一看到我就想起我媽，這讓她很嫌惡，那個選擇也隨即不了了之，她不再提我也沒再問過。
高考前一天，顧西城找了輛自行車帶著我來到了海邊。六月的海風吹過來帶著腥鹹的味道。我不知道顧西城帶我來這裏是幹嘛，但這時的顧西城比從前都要高興，他光著腳踩在沙灘上，對著遠處的海島大聲笑著，我也跟著笑。我們總覺得隻要高考一完，我們就可以去另一個城市上大學，重新開始。
他回過頭看著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傻孩子。”
我一把拍下他的手，佯怒道：“誰是孩子！”
顧西城笑著不說話，拉著我的手看了一場日落。
“以前，他們就是沿著這裏下海，從商還是離開都是沿著這裏。”顧西城回過頭貼著我的額頭低低地說道：“明天過後，我們也可以沿著這裏離開，去過我們想要的生活。”
他沒有提那些事情，關於出國關於賣身契，他似乎是忘了，或者他已經解決了，總之高考這一天終於來了。
這是我生命裏最後一件公平的事情，我們坐在考場裏，很平靜地迎接，也很平靜地對待。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考完數學後我就被一幫人堵在了學校偏角處，和朱啟東一樣，他們一個個掛著金鏈子，剃著平頭，還沒開口就上前揪住了我的頭發。
“小**！東哥的事情是不是你幹的？”為首的那人緩緩朝我走過來，拿出一把匕首一下一下拍打我的臉。我強裝鎮定可後背早已嚇出冷汗，浸透了襯衫。
“你們是誰？是不是認錯人了！”
“阿忠是甄三爺下的手兄弟們無話可說，可這東哥就是你那姘頭送進去的，動不了他就隻能動你了！”帶頭的人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還是個雛吧！”
我心裏立刻湧上不安的情緒，立刻引開話題。
“你憑什麽說朱啟東是顧西城送進去的！是他自己作惡，不關任何人的事！”
那人笑得露出一口黃牙，收起匕首放回袋子裏，伸出手摸了摸下巴說道：“小姑娘，姓顧的不知道喂東哥吃了什麽，襲警加上在拘留所**，還正好撞上上頭臨檢，那麽巧合的事情你以為我們相信嗎！”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難道那幾天顧西城情緒失常是做了這些事？
說到後來，那人慢慢收起笑臉揚起手“啪”地打上我的臉。
“強哥消消氣，今天我們就替東哥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旁邊立刻有人應道。
我立刻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那個叫強哥的人說的話立刻在我腦海裏反複響起，我閉眼忍著耳朵傳來的疼痛。那天在秦宅，秦業是故意提起朱啟東的下場，他知道是顧西城下的手，所以那天顧西城說還不夠。秦業慌了，我對顧西城的影響已經開始不正常，他害怕我能左右顧西城的行為，才讓顧雪提起用周亞麗的下落換我放棄顧西城。
強哥咬牙切齒道：“顧西城是秦業的兒子，我們動不了，可你是他心上人，他為了你能放棄出國留學吵著要和秦業決裂，那我隻能動你了！”
“你什麽意思！顧西城和秦業決裂？”我張著嘴瑟縮了半天才問道。
“決裂？秦業就這麽一個兒子會舍得決裂？老子蹲了他半個月都沒成功，光吵吵著決裂，秦業派出來的保鏢一個也沒少！”
“你等著，等哪天他徹底走出秦家，就算秦業有多少勢力我都要整死他！”強哥拽著我的頭發湊到我跟前惡狠狠地說道。
“就算顧西城動了手腳，可朱啟東這麽為非作歹就不應該受到懲罰嗎！”我仰起臉強忍著眼淚不落下來。我已經很久沒哭過了。可如今知道了顧西城背著我做的事情，我再也忍不住。他是真的要把我從泥潭裏救出來，他替我解決了朱啟東，也在盡力改善我們各自的處境，可我連他和秦業決裂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