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頭牌不好當
幸好林佳的太爺走之前把明秀的證件都留下了，我托甄嶸找了個普通中學，不像我之前的那所學校裏麵隨便找一個都是富二代。送明秀進去之前我特意觀察了她的同學們，沒有找到像程於菁那樣會沒事找事的人。
林佳說我太小心了，我說她不懂，過去那一年，除了顧雪和朱啟東沒日沒夜對我的打罵，還有就是學校裏，幾乎所有人都把我當成一個雞來看待。我的自尊被一場場校園暴力踩在腳下，我不能讓明秀這個孩子遭受到跟我一樣的痛苦，最後被逼上跟我一樣的道路。
送她進去的前一晚我找她談了一次話。
“你知道我跟你阿姨是做什麽的，對吧。”
明秀抿著嘴點頭，看著我的眼睛透出一絲憐憫和悲哀。
我笑了笑:“你不用覺得我們是被逼的，或者來可憐我們。”
明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總有一天你阿姨會脫離這種日子，我希望那時候你已經是個獨立有出息的大姑娘了。”
我頓了頓。
“到時候你要善待你阿姨，至少不要覺得她惡心。”
對於林佳來說，心裏最大的痛苦不是做小姐，而是來自親人的傷害。明秀既然也是她的親人，希望能代替林強的位置吧。日積月累，至少能撫平她的缺憾。
明秀拚命地點著頭，不同於兩年前剛進廣東的我，滿臉的不服輸和倔強，這個孩子的臉上一片平和和懵懂，沒有一絲戾氣。這樣就很好。
“那你呢？”她突然問道。
我張了張嘴還是沒吭聲，對於我來說，脫離這個行業已經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變數總會有的，到現在，我更習慣在花都消耗時間。
“你也要出來，跟阿姨一樣。”明秀攥著我的手，一臉著急地說道。
“我知道，那不是個好地方。”明秀不再看我，垂著頭繼續說道：“我會好好念書，不給你們添麻煩。但是你也要離開那個地方，到時候我們再重新開始。”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孩子的固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最純樸的溫暖。
我摸著她的頭發，聽著她不斷地碎碎念。
最後我點了點頭：“好的，以後我也出來，我們重新開始。”
她這才露了笑臉。
五天假後，我還是回了花都，廣東的熱氣很嚴重，好幾個小姐都中了暑，客人又不間斷的過來，媽媽桑最後直接就抓到哪個有空就塞進包廂裏，我到的時候媽媽桑一把拉住我，我還以為是把我調派到哪個包廂，沒想到她讓我躲一躲。
我納悶地看著她：“怎麽了？”
她朝著最裏麵那間包房努了努嘴：“你不在這幾天，李月清那姑娘簽了死契。”
我猛地一震，這些年還沒有人是主動簽下賣身契的，李月清這是瘋了不成！
“紅姐，你沒開玩笑吧。”
“哼，這幾天三爺帶著她配陪了幾次生意就飄飄然了，以為簽了賣身契就能變成下個頭牌。”
李月清是另一個媽媽桑名下的，而我是她名下的，紅姐看到有人這麽不識趣對頭牌這個稱號起了心思難免心裏不舒服。
“萬一她就是想簽個賣身契呢，拿到一筆錢救救急。”我拍了拍紅姐的肩膀安慰道。
紅姐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沒這個心思她簽什麽賣身契啊，你說你有沒有腦子，人都威脅到你枕頭邊上了！”
甄嶸有規定，必須是簽了賣身契的人才有資格做頭牌，這是沒錯，但下一句，枕頭邊上是什麽意思……
“她爬上甄嶸的床了？”我有些不是滋味地問道。
“可不嗎，不過她也是傻，剛陪完酒就去勾引三爺……”
“甄嶸把她趕出來了？”我打斷紅姐的話說道。
“你怎麽知道？”
我歎了口氣，自從我開始陪酒，甄嶸就下了個命令，陪完酒要先洗澡才能爬上他的床。何況按照目前的狀況，甄嶸還沒打算換下我，李月清這次丟人全是丟大發了。
“那你攔著我幹嘛，不是說缺人嗎？”
紅姐點了點我的腦袋：“小祖宗，李月清就在這幾個房間來回蕩，你就不怕撞上。那丫頭現在跟換了張麵孔一樣，傲得很！”
換了副麵孔？是露出本來麵貌了吧，所以從前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刻意做下的。
“你的性子也傲，等下掐起來了媽媽還要給你擦屁股！”
我懂紅姐的意思，那天出來的時候誰都看見我臉上兩個巴掌印，一個是葉嵐芩打的，另一個不用想肯定是甄嶸，再加上我被放假，李月清頂替我陪甄嶸的酒。連紅姐都不敢確定我的地位還能不能保得住。
一頂“失寵”的大帽子扣下來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反駁。
“好啦我的紅姐，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紅姐歎了口氣：“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了。”
想了想我還是走進了其中一間包間，對於紅姐口中李月清換了一副模樣，我還是挺好奇的。
不過遺憾的是，沒有碰上李月清，反倒是散場後，她站在樓梯口，手臂纏著一個男人的胳膊撒嬌。看著背影很熟悉，我好奇地多看了幾眼，突然撞上了李月清的目光。
她對我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隨即湊到那個男人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
那男人轉過身，朝我的方向看過來。
竟然是校長！
也是，之前李月清找我代班的時候就說過，這是她的一個老主顧。
校長也沒想到會再次看到我，臉上一瞬間慌亂後立刻轉過頭。
我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後按了按鬢角，對於校長來說，溫柔鄉還真是重要，重要到就算被我這個曾經的學生抓到把柄也不在意。
又或者是我跟他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壓製，他知道我的過去，我的痛處，我也抓住了他的痛腳。
最好這輩子井水不犯河水。
至於李月清，先姑且看看她想怎麽做吧。小暗算我都躲過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一場大的風暴。
頭牌果真是不敢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