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做小姐的沒有退路
走到換衣間的一路上，看到我的幾個小姐都竊竊私語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一條我失寵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玫瑰姐姐。”
我訝異地轉過身，是那天當著媽媽桑和一群姑娘時自薦為我脫困的人。
“你叫……”這裏的女人太多了，我隻能勉強眼熟幾個。
“山山，我叫山山，山水的山。”
名字倒是取得不錯，比我們這些玫瑰啊牡丹啊茉莉好多了。
她甜甜地笑著，走上前又繼續說道：
“姐姐別在意，這一行就是這樣的，誰的牆倒了就推一把。”
她說得很有技巧，明明是才進來不久的新人，竟然把話講的那麽老練。
我點點頭勾了勾嘴角：“你說的很對。”這一行就是這樣，也不用牆倒的那一刻，隻要有那麽一點風吹草動，所有人都會站在牆根邊上加個力。
“但是玫瑰姐的牆不會倒的。”山山眨著眼睛湊到我跟前說道。
“你怎麽這麽認為？”我挑了挑眉看著她，經過李月清這幾次沒來由地設計，我對主動上來搭訕的女人還真不敢輕易相信，更不用說推心置腹了。
“直覺啊。”她笑得很天真，我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那就借你吉言。”
山山這次主動交談算是示好還是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我無從猜測，但讓我覺得遺憾的是，走在花都的每一步我都要細細地考量計較，活得小心翼翼還要維持麵上的肆意灑脫。
不知道從前的那些頭牌是不是這麽過來的，想到五兒最後的死，我還是會渾身顫抖。
我依稀記得她說我，我就是當年的她，而她就是未來的我。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擺脫頭牌的宿命，畢竟從瓊瓊到五兒，沒有一個人是有好下場的。
山山看我愣了神喊了我幾聲，我清醒過來後才發現她穿得異常清涼。
“看你這打扮是要去跳舞？”
山山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最近很多姐妹生病了，我被媽媽叫上去頂舞了。”
我沒有再說話，點頭示意後徑自走進了試衣間。舞池裏的小姐算得上群魔亂舞，誰都可以上去揩一把油，再問下去味道就變了。
和山山的小插曲並不是這一天的主題，想到媽媽桑跟我說起的李月清，我想了想還是沒有主動去甄嶸的房裏。那晚上的一巴掌和性暴力把我折騰的夠嗆，我得有作為小姐的自知之明，對於甄嶸還是保持著點敬畏之心比較好。
“你這樣想對，也是很對。”牡丹聽了我的講述後拋出這麽句話。
“什麽意思？”
牡丹歎了口氣：“春歸，連你自己都感受到了，甄嶸對你跟其他人不同。”
從一開始接受我主動獻身，答應捧我做頭牌，到現在允許我可以不接客。他確實超出了他自己的底線。想到半夜他躺在我身邊喊著我媽媽的名字，或許這是因為她的緣故？他對我媽愛而不得，索性把這些東西強加到我身上。所以才對我那麽好嗎？
“不管他是一時興起還是真對你有大期許，你都得把握住這個機會。”牡丹吐了一小口眼圈淡淡地說道。
“我們幾個人，雖然我也經常跟他開玩笑，但絕對不敢觸碰他的底線，隻有你可以。”
“那你為什麽不趁他還對你予取予求時好好替自己選條後路。”
後路？
“我們做小姐的還有後路嗎？”
牡丹仰躺在藤椅上，拿過一把扇子輕輕地扇著：“當然有，最好能讓他自己主動把賣身契還給你，到時候你就離開這裏，到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
林佳也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但對於那時的我，我壓根沒有改變現狀的想法和野心。
牡丹無奈地搖搖頭：“算了，以後你會明白的。”
“總之現在就給我好好迎著甄嶸，你這個頭牌還需要他替你擔著，別出來個李月清就心驚膽戰，什麽都不敢了。”
牡丹斜斜地看著我，和我剛來時一樣的眼神，恨鐵不成鋼。
她的傷痛還沒過去，還要盡心盡力地替我解疑答惑。我們的軌跡由天定，但的確，在我後來的幾年裏，一直是牡丹指引著我。
這天晚上甄嶸回來了一趟後帶著李月清出去了，看起來，李月清是真的得寵了，連我都開始懷疑，牡丹隻是涼涼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叫了紅姐林佳，我們一起搓了半晚上麻將。
我輸得一塌糊塗，牡丹邊贏錢邊嘲笑我技術差。
“我才學了幾個月，你都打了十來年了，我怎麽贏得過你們。”我反駁著。
牡丹隻是笑笑：“慢慢學吧，我以前剛來的時候什麽都不會，臉指甲油都是第一次塗。”
我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牡丹竟然主動提起了以前的事。
“看什麽，就是這樣，姐姐以前是大家閨秀，做這些事要被人笑的。”
我木木地點了點頭：“那你當年可真辛苦。”
牡丹沒好氣地拍了拍我的頭：“不辛苦，打麻將，塗指甲油，嗑瓜子，我那會兒直接就適應了。”
從品茶賞花的小姐變成談吐粗魯的“小姐”。牡丹這一路還真是豐富多彩。
後半夜的時候甄嶸回來了，我正手上正拿著一隻幺雞猶豫著，突然伸出一隻手把幺雞拿了過去。
翻了幾張牌，換了幾個順序。
幾秒的時間。
“胡了。”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麻將牌：“這就胡了？”
“你們這一晚上坑了她多少錢？”甄嶸揉了揉我的頭發笑著看向她們。
牡丹懶懶地回道：“也沒多少，這是她胡的第一副牌。”
我微紅著臉，隨便拿過一個麻將牌摩挲著，這半個晚上，確實把我輸得夠嗆。
“你也敢跟她玩，這幾年她就一門心思撲到麻將上，要來個打遍花都無敵手，你還真不怕啊。”甄嶸拍拍我的腰，我連忙站起來給她讓位。
“來，我給你出出氣。”
我涼涼地看著他，這群夜貓子，隻有甄嶸最不顯老，大概真是個妖精吧。
後半個晚上，大家勉強打平手，甄嶸打到一半回過頭認真地安慰我：“別怕啊，贏不回來我就掏腰包補給你。”
紅姐在對麵笑得揚眉吐氣，我知道她也在開心，好歹我還沒失寵，還能風光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