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你離開我
程於清和明月的事隻是個小插曲，我按照甄嶸的囑咐，每天上班回去都小心翼翼，連帶著林佳也十分小心，沒辦法，我們鬥不了。
在甄嶸的警告下，也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但我的水性楊花的形象已經在大部分人裏深入人心。
我一直不明白，這裏的女人，她們很習慣把所有罵名，過錯全部放在女人身上，她們互相談論著，戳著女人的痛處。就連兩年前五兒自殺的幾天後，五兒的過錯，恥辱還在這些女人的口中，茶餘飯後談論一番。
程於清還是來找了我，坐在包間最黑暗的角落，壁燈明明暗暗地投在他身上，整個人逼我上回看到時更加頹廢。
我推開門靜靜地站在門口，被燈光刺眼後，程於清眨著眼抬頭看過來，看到是我後長舒了一口氣。
我關上門打開燈，向他走過去。
“有什麽想說的嗎？”
程於清搖搖頭：“沒有，你陪陪我吧。”
我點燃一支煙，慢慢吐著煙圈，牡丹教過我怎樣吐出一個好看的煙圈。
程於清紅著眼抹了一把臉。
我知道他過得不好，可那又怎樣呢，這世上有誰過得好，他還可以一擲千金包下我一整晚，而其他人隻能在高樓藍天下某一條出路。
“我失敗了。”長久的沉默後程於清還是開了口，花了那麽多錢，一聲不吭我都替他可惜。
“你不是早就知道，不可能成功嗎？”
照著明州的護短程度，程於清臉上沒有添點傷確實不正常。
“我早就忘了她了，為什麽她還一直記著我。”程於清長歎一口氣慢慢說道。
他說的是明月，青梅竹馬，本來就是一段十分曖昧的關係。
“我發誓，這次我根本沒有提起你，我隻是不想要過這種被控製的生活。”程於清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高中地那段生活漸漸成為過去，我和程於清已經成為喝酒抽煙毫不顧忌的人，而我們都順其自然地接受了。
我還真有點想念最初見到他時，他痞痞地站在程於菁前麵，懶懶地警告我。
“我記得一開始我就跟你講過，每個人都有責任，你躲不過的。”
在程功和程於清和明州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場恰到好處的商業聯姻，但對明月來說，是圓她從小到大的一場夢。
“可是我喜歡你！”程於清把酒杯一放，抬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我喜歡你，一開始我喜歡你的這張臉，後來我心疼你，我是真的喜歡你！”
“喜歡有什麽用！”我用力把煙碾滅，彎下身一把將雙手撐著玻璃幾子對上他的眼。
“你說，有什麽用！”
程於清定定地看著我，在離我不過幾公分的地方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
“你看，你說不出來。”
我直起身，靠著牆慢慢走：“我告訴你，沒有用。”
“我跟程於清掙紮了一年，做了那麽多努力，還是被幾個小計策不費力地打倒。”隻要秦業的一句話，他就能拍我裸照毀掉我的求學夢，甄嶸一句話，斬斷我求人的路，而顧雪的一句話，直接找人**我，把我逼進這個地方。
“程於清，我跟顧西城都不能在一起了，你哪來的勇氣跟我在一起？”
我偏過頭淡淡地看著他，短時間內他不可能從這一樁聯姻裏出來了。
“我不要！”程於清突然站起身朝我走過來，一把握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按下來：“我不要！我不要這種生活，我不要被安排！”
他是個生錯家庭的孩子，如果是普通的生活，沒有被控製，沒有什麽所謂的青梅竹馬，他一定會過得很好。
“付春歸！你能不能擺脫我！你不能！”他狠狠地抓著我，滿臉的狠厲看得我心驚。
“為什麽！”我使了力氣一把把他推開，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後，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程於清，你不想被控製，那我呢？”
“我就想被控製了？你憑什麽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他一直是這樣，和顧西城的霸道不同，程於清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從前用外表的痞氣遮掩著，如今，這點痞氣也不能掩蓋住本性了，他索性釋放出來。
“我一直不相信你是自願的。”程於清看著我一愣，隨即頹然地站起身慢慢說道：“春歸，你這樣我很難過，我怕你會變得我越來越不認識。”
他不認識的是以後自如穿梭在男人堆裏的付春歸，一杯酒一支舞就讓人動情。
我笑出聲來：“不認識？很奇怪嗎？”
“我連自己都想忘了自己，更可況是你！”我現在不人不鬼，感情無處安放，妄念亂生不止。這樣一個矛盾的人，處在一個聲色場所賣笑賣肉，什麽是底線，什麽是人性，我早就想忘得一幹二淨了。
“程於清，我不勸你了，你的人生我插手不了。”我靜靜地看著他，門沒關好的緣故，突然開了半道。長廊裏女人的調笑聲**裸地傳進來，我們都懂，有些東西不是一扇門就能隔開的。
“我不插手你的人生，你也別想扯上我。”
程於清狂躁地踹了一腳門，我始終無動於衷地站在一邊。
“才不過兩年，你為什麽完全變了樣子。”
我嗤笑一聲：“變？什麽才叫不變？”
“要我跪在你麵前求你離開我嗎？像從前一樣，什麽都不能反抗，手無縛雞之力地活著？”
“好啊，我求你，我求你離開我。”
從前就是這樣，顧雪和朱啟東打我罵我我必須一聲不吭，打得狠了再跪地求饒。後來被拍裸照也是這樣，我求他們，一直求，可最後照片還是留在校長辦公室裏。最後我求他們不要**我，最後還是進了花都，所以求人根本沒用！
程於清倒退兩步，垂下頭朝我擺了擺手，直接坐在沙發上不再動彈。
我平靜下來也坐在一邊，因為是包夜的緣故，我不能提前離開，隻好一直坐著。
那一晚我一直待在包間裏，程於清後來睡著了，模樣很平靜，完全沒有剛來時的不安。
我抽完了一整包煙，到天亮的時候頭痛得快炸掉，但還是撐著笑臉把程於清送出去了。
他走後我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一晚，服務生來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我睡著趕緊把我給叫了起來，我茫然地看著他：“怎麽了？”
“玫瑰姐，外麵鬧翻天了你還在這裏睡覺。”服務生也才十七八歲的模樣，看著我一臉無奈。
鬧翻天？再鬧能鬧到哪裏去，我慢慢地起身，到隔間梳了梳頭發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