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波接一波
日頭高懸,晨霧盡散,一縷縷亮閃閃的金線,穿梭於人影中的狹小縫隙中,襯得廣場暖烘烘的。
黃書玉、林拂柳二人,剛擠到中間木台下方。
劉良智正騎在自家侍衛頭頂破口大罵:“雜種!賤民!土鱉!聽不明白嗎?這位置老子要了,你們趕緊從老子眼前消失,不然我砍了你們。”主子話音剛落,春水堂的幾個侍衛頓做怒目凶惡狀。
周圍的人怕殃及池魚,都紛紛避讓開來,對峙的兩撥人附近顯得有些空曠。
雖是一介文弱書生,楊修廬此時還是義無反顧地擋在幾個孩子身前,他憤懣道:“你家長輩難道沒有教你待人應謙遜有禮?你這頑童,剛才若是好言相商,我們未嚐不可讓你,可你屬下把我的學生撞倒在地,事後卻毫無羞愧反省之心,言語粗暴蠻橫咄咄逼人,是何道理?!”
楊修廬身後,被撞倒的邱蟬此刻在幾個孩子中間,渾然不顧周圍玩伴的安慰哄逗,坐在地上捂著臉頰嚎啕大哭,胳膊上還布著幾道髒兮兮的血口子,那串啃了一半的糖葫蘆四分五裂散落在地,看來剛剛那下的確是摔得不輕。
“我家長輩?你個蠢貨知道我爹是誰嗎,我就蠻橫了你能把我怎麽樣,你過來咬我啊,啊?!”劉良智瞪著他的小眼睛,繼續叫囂起來。
“你!你……”楊修廬氣極,奈何他一介書生,與人對罵之事委實是不太擅長。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周圍的人貌似也沒有要伸出援手打抱不平的意思。
就在此時,楊修廬身後的陳幕山站起身來,渾然不顧劉良智身後侍從射來的一道道陰冷目光,直直盯著劉良智冷聲道:“道歉!”
劉良智生來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比自己還囂張的;另一種,則是比自己相貌好的。眼前那小子偏偏兩種都占了個全,他當下憤怒至極,一拳敲在身下侍衛的腦門上,朝陳幕山怒罵道:“道你馬個頭!”
此話將陳幕山的底線踩了個結實。
少年心頭怒氣翻湧,腦袋一熱,身形如箭矢般躥出,三步急衝直接上前越過了楊修廬,借著去勢身體前傾猛地扣住了劉良智的小腿,那劉良智身下的侍衛不知是腦袋昏痛還是何故,竟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陳幕山一個重踏止住身形,腰臂合一,用盡全力向下一扯,眼看劉良智也要落得鼻塌血流的慘淡下場。突然一隻纖細手臂從那侍衛身後閃電般探出,作攬雀式迅捷地挽住了即將栽落的劉良智;與此同時,眾人隻聽“蒼啷”一聲,一柄青鋼利劍就驀然出現在陳幕山的脖子上,模糊的劍影這才緊隨其後,足以看出樊小霜這一手是多麽的迅速利落。
“啊!”一聲淒厲尖叫。
楊修廬身後的孩子們都被嚇得臉色煞白,齊雨眠甚至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循聲而視,叫聲卻是從那樊小霜臂彎中的劉良智口中發出,他剔透皙白的臉頰不知何時多了三道齊整而纖細的傷口,正閉著雙眼顫抖哀嚎。
主子遇襲,樊小霜來不及思慮太多,清秀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正要一劍讓那少年頭身分離。
“哼……”樊小霜一聲悶哼,持劍的手臂竟徒然彎折垂下,失力的前臂在空中搖擺晃動,原先圓潤的關節處隻剩一層幹癟的皮肉,已然斷了。
那失去掌控在空中翻轉下落的青鋼長劍忽然停滯,好似受到一股大力擊打,“啾啌”一聲紮進地麵長條青石,劍身完全沒入其中。
劉良智臉頰與脖頸上布滿鮮紅血痕,他雙手握拳亂舞,猙獰怒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春水堂的那些侍衛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拔出兵器,將劉良智和樊小霜包圍保護起來。
隻是此地眾人,至今還未瞧見到底是何人突然出手,雷霆一般連傷這主仆二人。
樊小霜身形搖晃站立不穩,她銀牙緊咬,眼眸中蓄著畏懼恐慌。再顧不得主仆尊卑,她緊緊卡著懷中瘋魔亂舞的劉良智,晃著斷臂蹣跚後退,然後低聲朝身周的侍衛喝道:“先退!”
春水堂一幹人等,就這般步步為營的緩緩向後退去,消失在人群中。
回頭再看那事發之地,陳幕山靜止在原地,滿臉寫滿了“跟我無關”四個大字,根本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麽。楊修廬才不管那些賊人動向如何,隻是一心擔憂學生安危,衝到陳幕山身旁,這翻翻,那查查,脖頸處更是好生檢查了幾遍,發現除了一道淡淡的紅印,確實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看著先生關切的樣子,陳幕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先生,我是不是闖禍了?”
“闖個球!幕山你剛剛威風極了,他們惡有惡報,活該!”楊修廬拍了拍陳幕山的肩膀,十分難得的暴了句粗口。
“啊!啊!啊!幕山哥你太帥了!”劉善一在後頭嚷嚷道。
邱蟬也不哭了,盯著幕山大哥哥雙眼冒小星星。連吳家遠他們幾個,也都是一臉崇拜狀。
“陳幕山!你平常跟我打架的時候是不是讓我來著?!”齊雨眠雙手插腰,貌似有些氣憤。
陳幕山呐呐無言,不知作何回答。爺爺那句話咋說的,“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真有道理啊.……他心中感歎道。
“小兄弟。”正當陳幕山準備回到大夥中間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句,轉身一看,一個笑眯眯的老頭正望著他。
陳幕山道:“前輩您好。”
那老頭自報家門道:“我乃月華門副門主齊令先,小兄弟如何稱呼?”
“我叫陳幕山,齊老有什麽事情嗎?”
齊令先從袖中取出一物遞予陳幕山,道:“幕山小兄弟,此物是我月華門獨有的八角蓮葉製出的療傷藥粉,有止痛迅捷不留疤痕之良效,你且為你身後的同伴敷上一敷。”
陳幕山接過那黃紙小包,行了個禮道:“謝謝齊老。”不過行完禮後,陳幕山依舊站在原地望著齊令先沒有其他動作,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齊令先伸出食指戳了戳額角,無奈道:“幕山小兄弟,你用不著如此警惕,老夫並有所圖謀,更不會加害一個小姑娘。”
“我隻是有些疑惑,齊老為何現在幫助我們。”
現在?看來這小子是在怪老夫先前不伸出援手,這會卻來當那馬後炮.……齊令先解釋了一番:“剛剛保護你的那個神秘人,老夫能感受到他的氣機,樊小霜無論如何也傷不了你。”
“剛剛那女的叫樊小霜?是誰啊?”陳幕山放鬆了些許警惕。
“春水堂堂主劉鋤的得力手下,那個白衣小童是劉鋤的兒子劉良智。那父子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往後的日子裏,你可得防著他們點。還有啊,你剛剛提力過滿,體內靈氣得好好休養幾個時辰,不然到時血滯胸悶,難受死了。”
“多謝齊老提醒,有機會請您去我家喝茶,我先去給泥鰍敷藥了。”陳幕山心想這老頭實在不像個壞人,誠心抱拳致謝,然後揮了揮手中黃紙包,風一般躥到夥伴當中去了。
齊令先搖了搖頭,笑道:“這小子。”
“哇,你看清了嗎?”第一次近距離的觀看這般詭異的神仙打架,黃書玉的雙眼瞪得渾圓,握拳興奮地叫了一聲。前頭他倒也是盼望著,來個高人出來教訓教訓劉良智,滅滅那小鬼的囂張氣焰!但怎麽也想不通,咋人都沒見著,主仆二人就一傷一殘了?
其實林拂柳剛剛都看不下去了,樊小霜拔劍時他已經蓄勢滿滿,就要衝出去阻擋一二。卻沒想到那個瞬間,有一股磅礴氣機將他鎖定,使他動彈不得。林拂柳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四周,才回道:“沒看清,但是這附近的靈氣變得有些紊亂。”剛才那下彈指之間的變故,他就像隻叢林中懵懂無知的小白兔,那道可怖的氣機就是小白兔身後不知道潛伏了多久的大灰狼,乍然出現時,震的他心肝都顫了一顫。畢竟是修道之人,林拂柳回頭瞅了眼身旁“癡癡傻傻”的好友,頓時有些羨慕。越無知越無畏,古人誠不欺我!
“不過那當馬的侍衛也太不濟事了吧,就這麽個平平無奇的少年郎,咻咻兩步就衝上去把劉良智拉了下來,他竟然一點動作都沒有。”黃書玉的語氣好像十分的恨鐵不成鋼。
“跟劉良智的侍衛無關,那少年有些奇異。明明才剛剛踏入一境不久,前衝時一身靈氣翻騰充溢,攜有踏鬆落雪之玄妙,甚至剛剛我的心神都滯緩了些許。”
“哦?境界天賦啥的我是沒那個眼力。不過依你所說,那少年才一境就敢直接跟春水堂一幫人對上,暴起出手時絲毫沒有猶豫顧忌,就算是後來劍刃逼頸,依舊冷靜從容。單就說這份心境,嘖嘖嘖嘖。”黃書玉讚歎道。
“的確十分難得罕見。”林拂柳附和道。
兩人討論時,周圍人群突然情緒高漲起來,喊叫拍掌聲不絕於耳。
“提前開始吧!”有人嚷嚷。
“餓著肚子等著呢。”有人吼。
“啊嗚嗚嗚嗚”有人學猴子叫。
起哄的大多是勢單力薄的小魚小蝦,那些底蘊深厚的大門大戶,個個神色平靜淡然,不過眼睛裏掛著的期待之色,倒也沒如何淺了去。
木台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董誌清,一人獨立於中央,原先枯瘦黝黑的身軀,在熾烈陽光的映照下,卻是氣勢宏偉凜然不群。
董誌清雙手虛壓,遍布萬人的嘈雜廣場頓時安靜下來。
“眾所周知,我黃舟此屆祝劍會,相比以往,添了個彩頭。”董誌清低沉渾厚的聲音響徹雲霄,伴著層層無形的壓力,遍布廣場的每個角落。
然後眾人就看見一老一少兩個道士緩緩登上木台,站至董誌清身側行了一禮。
董誌清後撤一步,向台下攤手示意,然後輕聲對張文鬆道:“兩位請便。”
“諸位英豪,貧道乃清風觀張文鬆,身旁這位是貧道徒兒張玄策。”張文鬆上前一步,甩了一下拂塵,帶著徒弟對台下人海行了個三清指禮,端的是氣態十足。
兩位仙師向前一站,眾人頭頂的無形壓力驟減,原先落針可聞的廣場重新喧鬧起來。
“哇,來的竟然是青鬆道人,果然是仙姿風骨!”
“那張玄策好俊啊!”有花癡驚呼。
“仙師,尋根石拿出來瞧瞧啊!”有人高喊。
台上的張文鬆顯得十分親切和善,他轉頭看向那處微笑道:“莫要著急,待貧道先講一講規則。”他停頓了一會,等廣場安靜了些,才道:“十五歲、入竅境,以下者,皆可上台。”
“以貧道師徒二人為中心,有秩繞圈盤坐即可。”
張文鬆的聲音在廣場上散去,原先靜止的人海頃刻間遊動起來。偶有勢力神情激憤,畢竟他們來之前,可沒人通知年齡、境界之類的限製。但清風觀畢竟乃一洲宗派之首爾,一言既出,規矩已然定下,隻好各自望著自家後輩苦笑連連。
有資格上台的少年孩童,從廣場各處位置紛紛走動起來,好似黑茫茫的人群中,多了一隻隻徐徐遊動的小魚兒,朝著當中木台艱難湧去。
周遭不停有小孩走來走去,董誌清在台上待的別扭,直接跳了下來,走到自家孫兒身旁,爺孫倆這會兒正掩著嘴巴講悄悄話。
“爺爺表現的如何?”
陳幕山掏出一個大拇指,讚道:“氣勢十足!高人風範!”
董誌清挑了挑眉毛,有些得意。
細心的他瞥見孫兒脖頸上有道淡淡的紅印,關切道:“跟人打架了?”
陳幕山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道:“恩,春水堂
的人,差點栽了,幸好有個高人相助。那高人是爺爺的朋友嗎?”
“額,嚴格來說是爺爺的前輩,如果見著了,你就喚聲何.……何大俠好了!”
“您的前輩,我叫人大俠,不好吧?”
“沒事,咱修道之人壽命都長些,歲數有時不作數的。真要分的那麽清楚,就說你爹娘,比爺爺年長了不知道多少,嚴謹的說,咱兩輩分估計倒過來都不夠。”
陳幕山想想就覺得瘮得慌,趕忙點頭認同道:“有道理、有道理……”陳幕山突然想起什麽,又道:“有個叫齊令先的老先生.……”
“那齊老兒與爺爺有舊,不用擔心。”
陳幕山笑道:“嘿嘿,我看他也不像壞人。”
“幕山,那瘋狗竟然上台了!”爺孫倆轉過頭來,身前齊雨眠正指著台上那個白衣稚童,跺腳生氣呢。那白衣稚童正是劉良智,短短時間內已被大家起了個“瘋狗”的外號,並全票通過!
“無恥!”“不要臉!”大家不約而同的罵道。
董誌清盯著台上的劉良智,雙眼微眯。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廣場上的人海重新靜止,一人高的木台之上,已經端坐了將近三百個孩子,拚成一個老大的圓圈。張文鬆稍待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還未上台的人,就不作數了。”
然後他掏出那個白色的絲綢團團舉在頭頂,對著周圍的少年們說道:“此物便是尋根石。待會貧道會以本觀秘法加持其中,若是感覺頭暈惡心、胸悶氣短,不必慌張,隻需盡己所能最大限度的忍耐下去。實在堅持不住,便站起身來,貧道自會為你撤去神通。最後堅持下來的十人,便是與我清風觀有那福源。你們聽明白了嗎?”
“明白!”台上的孩子們齊聲喊道,鬥誌昂揚。
張文鬆點了點頭。然後他雙目緊閉,深吸一氣,雙臂各自上下抱半圓,一周之後靜止平行貼於胸前一拳處,雙掌把手中絲綢布團包覆起來,嘴唇微動默念咒語。不多時,張文鬆指尖縫隙中射出道道柔和白芒,他猛的張開雙目,上掌翻至下掌下,作捧水狀,緩緩抬起雙臂懸於頭頂,散著柔光的絲團無風自浮,懸於當空,白光加劇間,絲布驟然如花綻放。
木台上空,失了“外衣”的尋根石,頃刻間光芒大放!
廣場眾人凝視間,那白芒一改先前輕柔溫和之感,刺灼之至!紛紛緊閉雙目,抬手、側頭躲避起來。不過好在那小仙師張玄策,不知從懷裏掏出了個什麽寶物放在地上,木台瞬間裹上了一個七彩斑駁的琉璃圓罩,將那肆虐的白芒禁錮當中。張玄策玄妙的術法惹的人海中傳來陣陣驚呼稱讚,不少女子捧起雙手貼在胸前,渾身酥軟無力,瞧著就快化了一般。
如今最為難受的便是木台上的孩子們,不僅近距離忍受著那可怕的白芒,而且體內胸腹攪動、頭昏欲吐。轉瞬之間,竟有十數人後仰摔臥下來,癱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止。張文鬆雙指掐訣朝那幾個孩子一一點過,果真異態消逝,悉數搖晃站起身來,踉蹌向台下走去。
一炷香的時間,台上人數已十不存一。
陳幕山看著台上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那些孩子,個個麵含痛楚苦苦支撐,也不禁為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坊主,那劉良智倒也有些本事。”楊修廬轉頭道。
董誌清盯著那個身形短小的白色背影,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回道:“根骨不錯。”
然後董誌清一拍腦門,低聲對陳幕山道:“健忘!爺爺去辦點事。”
說完就直接消失了。
陳幕山摸不著頭腦,把視線轉回木台之上。
當一個少年踉蹌離開後,台上隻剩下最後十個顫抖端坐的身影。
師徒二人紛紛撤去神通。張文鬆輕輕接住雞蛋大小的尋根石,收入袖中,包覆木台的光罩也一同消散了去。台上場景清澈起來,看那最後十個孩子,基本都已脫力癱倒,正大口喘著粗氣,橫七豎八的,狼狽淩亂極。
張文鬆神情也頗為疲憊,他緩了緩,開口道:“接下來的測試便是每個孩子的私密之事,董坊主已經為貧道在島上尋了一清靜之所,煩請台上十人的同行長輩,跟隨貧道一同去往那處。”
那十個孩子的親屬紛紛掛著大喜之色,在周圍人豔羨、嫉妒的目光注視下,一股腦的向木台蜂擁擠去,身形迅捷稱的上如履平地。
劉良智擦著額頭冷汗,眼神如蛇蠍,轉頭惡狠狠地盯著黃舟島的那群孩子。
台下。
“算那瘋狗命好!”劉善一憤憤道。
“呸!呸!呸!”邱蟬朝劉良智遠遠地啐了幾口,頭上的羊角辮搖搖晃晃,煞是可愛。
楊修廬摸了摸劉善一的腦袋,對學生們道:“多行不義,自有天收。且讓那頑童一時得意得意又能如何?”
董文傑握拳一揮,自信滿滿道:“就是就是,幕山哥隨便就把他打趴下了!”
“嗯啊嗯啊!”眾人附和。陳幕山周圍又冒起一顆顆亮閃閃的小星星,他害羞地撓了撓頭。
“陳公子!大事不好,小姐犯病了!”一聲尖細呐喊傳來,大內副總管崔石慌張地擠出人群,直接上去拉住了陳幕山的胳膊。
“崔公公,怎麽回事?”
崔石雙手圍微顫,急喘著艱難道:“剛剛本是小姐日常坐寐歇息之時,未曾想她突然犯病,氣促胸悶急喘難語,都、都咳血了!公子你快跟隨咱家去看看吧,去晚了小姐怕是性命堪憂!”
“啊,昨天不是剛剛泡了一次,怎麽突然就.……”
“別問了公子,事不宜遲啊!”
說罷,未待陳幕山有其它動作,崔石已經拽著他一頭撞進人堆裏。
(本章完)